<>夜色渐浓,四下里虫鸣阵阵,月光钻入窗棂,静静地偷窥着安然入梦地睡颜……
而左厢,丝毫也没有睡意的胥子莫正微眯着星眸,看着镂空屏风外的月光瞬也不瞬。
下午发生的事,让他脑中翻腾着这些日子以来的一点一滴,似乎一切都在蓝央儿的出现后改变了原有的轨迹。
本来宁静清幽的家里,因她的到来不时洋溢着欢笑,让本来死气沉沉的院中,也多了许多生气。
不知何时,这一切似乎都变了,变得不再宁静和谐,时时处处,好似都让自己觉得烦闷,甚至就连自己疼爱入骨的玉笙,有时也会让自己觉得烦躁不堪。
更别说疏影时不时地让他觉得该死地碍眼。还有那丫头……
想起她来,胥子莫心中酸涩难当。
人,依旧是那几个,疏影没变,还是那样没心没肺,该干嘛干嘛。
玉笙没变,还是那般弱不禁风,懵懂清纯。
还有那丫头,好似在变,却又好似她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是自己对她的认识不够?
越是熟悉,越是发现她的与众不同,却仿佛这不是她在改变,而是她原本就应该如此,只是在自己不断的接触下发现她的一面又一面。
如此,所有人都没有变,难道……变的只有他自己?!
是啊!曾经的,万千繁华如过眼云烟,当离开了朝堂离开了家,自己中的情与欲,早已在那时的尔虞我诈中倾轧殆尽,余下的已如止水般平静无波,能动摇自己的或许就只有玉笙的病情。
在那丫头来之前,有多久没有开怀大笑,有多久没有怒火攻心,有多久没有忧思如焚,有多久没有惊慌失措……
就算七情六欲,除了玉笙的病让自己担忧害怕过,好似一切情与欲都不重要了。
而那丫头的到来,让自己把喜、怒、忧、思、悲、恐、惊齐齐体味了一遍,而且皆是那么深刻。
原来……
变的只有他自己!
胥子莫如迷途的羔羊,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自己。
好似这一切似乎都是从他们肌肤相亲开始而发生的转变。
细细思量,慢慢回味,那被自己遗忘的声音:
“你--在--吃--醋?”
“你可是心悦于我?”蓦地在耳畔响起,胥子莫呼吸骤紧,死死地咬着牙龈,两句话交替着在脑中回响。
十一个字仿若无数个炸雷在脑中炸响,炸得胥子莫的脑海里空白一片,只有那十一个字在不停地旋转,分散组合,组合又分散,到最后两句话只余下“我心悦你”定格在脑海中央,那么震撼,那么霸气地占据了他所有的神智。
胥子莫忍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不可置信地张大了黑眸,失神地望着倾泄而入如匹练般皎洁的月光,喃喃道:“我心悦你!?”
他心悦她吗?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她不在身边时,会不时的想起她、念着她;当她在身边时想要靠近她,拥着她,甚至……
难道这就是心悦?!
难怪他会不喜疏影与她谈笑风生,不喜她扑进疏影怀里,不喜她为疏影抹药……
难怪她会说他在吃醋!
他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可是……
即使心悦又能如何?
她是玉笙的娘子,他怎么能?!可他却与她有了肌肤之亲,甚至让她用手……
心,不由得渐渐跌入谷底,凉彻心扉的疼痛蓦地袭来,遍体如坠冰窟。
胥子莫闷哼一声,伸手死死地压在胸口,蜷缩起身体,借以缓解突如其来的锥心之痛。
疼痛却并不能阻止他的思绪,那一幕幕清晰而鲜活地浮现在眼前。
就那丫头定定地望着他问出这句话时的模样,还有扬着小手说她手疼时,他发觉自己龌龊的心思,禽兽般的行为彻底地暴露在在那丫头的目光之下,无所遁形。
那丫头是否会在心里鄙夷地唾弃着他……
深深地把头埋进枕头里,他心中的悔恨、难堪、羞恼在无形中越积越高,抵在喉头,几欲破口而出,淡淡的血腥却已渐渐弥漫口腔。
胥子莫痛苦地皱起英挺的剑眉,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的声音。
他后悔怎地就管不住心底的**,好似那**就是他心里住着的恶魔,当他接近她时,那恶魔就跳将出来,狠狠地折磨着他的身体,摧毁着他的理智,让他甘心被它所控,沉迷在那无边的欲海中。
就算心里会抗拒着去靠近,可身体却诚实地出卖了他,让他不由自主地去靠近她,去摄取她的美好,让他期待着如梦中般缠绵蚀骨的滋味!
他不知道原来现实中也可以有着那般极致地感觉!
想着那柔软的小手,心底无法抑制的疼痛间隙中,慢慢地又滋生了罪恶,渐渐漫延而下,直至剑拔驽张……
痛苦的自责与忏悔此时已变得脆弱无力,胥子莫低头羞耻地看着怒张地神剑高高顶起衣摆,心中恻然不已,生生压下心中的疼痛与懊悔,盘膝而坐,想借以打坐消去下腹的燥热,平复心中的气血翻涌……
月上中天,明月四周围绕着一圈彩色的光晕,迷蒙而神秘。
万籁俱寂间,只有胥子莫急促的呼吸和隐忍地轻喟在暗夜中流淌,慌乱的心、紊乱的呼吸在内力的运转之下,尽是久久都得不到平息。
此时,他很想揪起在外间睡得香甜的疏影,出去练上半个时辰,以泄内心的烦闷、痛楚与燥热。
时间流淌,不知几时,驽张的神剑才渐渐趋于平静……
时至五鼓,天色未明,蓝央儿便从睡梦中醒来,想着今日的县城之行还差着最重要的的东西,急急翻爬起身。
因昨晚怕被疏影看见嘴上的痕迹,蓝央儿泡过澡之后,早早就上床歇着,并没有时间去准备卤肉的事情。
时间稍显有些紧凑,于是连日常的锻炼她都省却了。
草草洗漱之后,便一头扎进了厨房,将熬制好的卤水盛了一罐出来,以备县城之行,而剩余的卤水便用来卤制昨日准备的肉类。
蓝央儿熟练地生火,备葱姜蒜料等等,一个时辰后便把卤肉卤好,顺便把早饭也做好了。
看着廊檐下一盆盆鲜活的鱼儿悠哉游哉地摆动着尾巴,蓝央儿心头微微泛起一丝异样,昨日的场景浮上心头,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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