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想象的麻烦一半也没遇到。从第二十分局来的警察我一个也不认识，即使认识也不可能免除程序。我们在现场回答了问题，又回到西八十二街分局本部留下证词。现场医学取证与我们报告的情况看来很吻合。警察很快指出昌斯在发现尸体后应当尽快报案，但他们并未对他的拖延暴跳如雷。进屋碰见死尸自然会吓一大跳，即便一个是妓女掌班，一个是妓女。而纽约这座城市必竟是个谁也不管谁的地方，他最终能报案已经不错，拖延一段时间显不出什么问题。
我们来到分局本部后我已比较放心。起初我曾想到，他们可能突然对我们进行搜身，因此十分紧张。我的外套是个小型军械库，还装着从小巷那小伙子身上夺来的一只手枪和两把尖刀。两把刀都属非法武器，枪当然也是，甚至更严重，只有上帝才知道它来自何处。但我没有做任何行动，够不上搜身，也就谢天谢地，给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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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女经常自杀，”乔?德尔金说，“这种事在她们身上很容易发生，而且这一位试过不止一次了。你看见她手腕上的伤疤了吧？根据报导，那是几年前留下的。你可能不晓得她在不到一年前曾走过一次服药的路。结果未死，一个女友带她到圣克莱克医院清了肠。”
“她的字条上有句话。好像是说她希望这一次服的药能够量。”
“噢，她如愿以偿了。”
此刻我们正在十马路的斯雷特牛排馆，约翰?杰伊警察学院和市中心北区的警察最爱光顾此地。我已回旅馆换过衣服，将武器和一些钱藏起来，正碰上他打来电话，建议我出钱去吃顿晚餐。“我想我现在得让你请客了，”他当时说，“别等到你主顾的姑娘儿全部死光，你的经费被砍掉。”
他就着烧什锦喝了两杯卡尔斯堡白兰地。我要了一盘牛腰肉肉丝，就着饭喝黑咖啡。我们谈论一会儿森妮的自杀，扯的并不太远。他说：“如果不是达金婻那个金发碧眼女郎，这个案子你甚至都不会看第二眼。所有医学证据都说明是自杀。那些肿块也好解释。她当时已头昏眼花，失去自控力，摔倒时撞在东西上。她所以离开床躺在地板上也是这个原因。她身上的伤块没什么特殊意义。有关物品上都有她的指纹——酒瓶、玻璃杯和药瓶子。字条上的字也是她的笔迹。如果你相信你主顾的话，他发现她时，她甚至是反锁在屋内，还上着链子锁，你认为他说的是实话吗？”
“我看他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她就是自杀。甚至两周前的达金婻之死也是旁证。她俩是朋友，由于朋友的不幸，她的心情突然恶化。除自杀，你还能想象到别的可能吗？”
我摇头表示怀疑：“这种自杀极不容易，那么多药是很难咽下去的。如何才能办到——用漏斗插在嘴里，把药片捣下去？或将枪口对着她，逼她吞服？”
“还可以将药溶解，让她不知不觉喝下去。但警察已在她胃里发现塞科奈的碎药片。所以别瞎想了，就是自杀。”
本市每年的自杀率是多少？我怎么想不起来了。我这受过训练的头脑推算不出。德尔金也不知道。不知其比率是否像物价一样在不断上升。
饭后喝咖啡时，他说：“我们有两个人清查了闹市彩光大旅社今年第一季度的登记卡。将有用大写字母油印的都挑出来。没有发现与琼斯登记卡有关联的。”
“别的旅馆呢？”
“也没有对得上的。不少人叫琼斯，这是个很普通的小名字，但都是亲笔签名，使用信用卡，光明正大，这是白费时间。”
“对不起，”
“何必，我百分之九十的工作都是浪费时间。你说得不错，查一下还是值得的。假如这是个大案，登在报纸头版头条，警方最高上司又逼命，请相信，我自己也会想出这个点子，不惜把纽约五大行政区的所有旅馆全查一遍。你怎么样？”
“我什么怎么样？”
“达金婻一案进展如何？”
我先想々。“没有进展，”最后说。
“我感到又恼又羞。在重读档案时象被人戳了一刀似地猛然醒悟，你猜是什么——那个服务台的管理员。”
“是我询问过的那个？”
“他也是个经理，不知是负责什么的副经理。不是他。是接待凶手住宿的那位。想々看，有个人走进旅社，不用笔签名，却用铅字印上去，并付现金。这两条与一般人不同，是异乎寻常的，对不对？现在谁还在旅馆使用现金？我不是指卖热忱头的小妓院，而是指体面高雅的旅馆，定个房间一宿就得六十到八十美元。现在干什么不用塑料制的信用卡，买卖全是用信用卡做的。可此人付的是现金，而服务台管理员却对他毫无记忆！”
“你去追问他了吗？”
他点头道：“我昨晚跑去问他。噢，他是个南美洲的小伙子，不知是从哪个国家来的。我跟他谈话时他晕晕乎乎的。在他接待凶手时恐怕也是晕晕乎乎的，他可能一天到晚都是这样子。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晕晕乎乎，是口吸毒造成的还是鼻子吸毒造成的，或其他原因，都不清楚，但我想他说的话可能是诚实的。要知道本城有多少人整日处在中毒状态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
“在午餐时间你能见到他们。市中心和华尔街的办公室工作人员，当然也包括我们谈论的居民区。他们在街上购买可恶的大麻烟，跑到公园里大吸一通，度过午休。有人对此采取过措施吗？”
“不知道。”
“还有许多药物中毒的人。像这个自杀的女人似的。一天到晚地吃药，根本不触犯法律。多少人中毒啊。”他叹口气，摇々头，捋々黑发。“如果你觉得你的顾主付得起的话，”他说，“我不过再想要杯白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