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他，先生。”那个下士在亚当耳边小声嘀咕道。
“希望不大。”亚当喃喃地说着，朝围栏中间冲过去。肌肉结实的教官正站在那儿等他冲过来：“咱们再来几个回合，看你干得怎么样吧，先生。”亚当不断跳动双脚，围着教官转圈儿，准备伺机扑上去。
亚当刚出左手，鼻子上就挨了一下。“戴上二防护面具。”教官命令道。亚当继续出击，一拳正打在对方的胸脯上。但为了这一下他也受到了惩罚，教官的左手猛然一击，打中了他的太阳穴。他感到耳朵里一阵刺痛，身子不由自主地晃动了几下。不过，这次他设法防住了对方的左右夹击。
“你身体很虚，这才是关键问题，先生。我看你连米粉布丁的皮儿都打不下来，”教官说。亚当虚晃了一下右手，然后，左手猛一击，朝教官的下颚打去，这一拳的力量很大，教官踉跄了几步，竟摔倒在地上。
见他倒在地上，站在圈外的下士乐得呵呵傻笑起来。过了好半天，教官才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
“很抱歉，”亚当说。他的防护面具已经戴上，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不必道歉，你这该死的傻瓜……先生，你他妈的这一拳打得不错，准确点儿说，是技术击倒。所以，我必须等上一两天才能进行报复。”亚当松了口气，取下了面具。但教官又接着说道：“可这并不是说你已经过关了。先生，现在进行力量练习，在横杆和地板上练。”
在接下来的一小时中，教官在后面紧逼着亚当，踢他、折磨他、缠住他不放，直到他瘫倒在地，连拿起一张晚报的劲儿都没了才算罢休。
“不坏，先生。外交部肯定会为你找到一个合适的职务。你注意，”他补充道，“由于那儿的家伙大都是些无能的笨蛋，因此，即便是你，也是会有机会施展才干的。”
“你夸奖了，教官大人，”亚当仰面朝天地躺在地板上说。
“起来，先生，”教官吼道。亚当怏怏不乐地拖着他那疲惫不堪的身体尽可能快地站了起来。
“别再对我重复你那句老掉牙的指示了，教官大人，”他说。接着，他俩异口同声地说道：“证明你是否健康的是恢复情况，而不是速度。”
“你离开军队那天真让人伤心，”他俩回到女王俱乐部的更衣室后，教官说道，“能把我打倒在地的军官只有寥寥几个。”他轻轻地抚摩着下颚，又说：“谁叫我小看一个靠着一双拳头在热带丛林中生活了九个月的人呢，这对我是个教训。希望外交部的人不会低估你的能力。”
教官从他存衣柜旁的板凳上站起身，说：“星期三还是这个时间吧？”
“我星期三没法来，那时候我可能还在日内瓦。”
“现在就到欧洲旅游起来啦，嗯？”
“如果星期二上午对你合适，我可以想办法来一趟，”亚当说，丝毫不理会对方的嘲弄。
“你的体格检查定在下周一的下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对。”
“那就放在星期二的十点钟吧。这样，可以给你更多的对间体会一下我右肘出击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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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格勃主席全神贯注地研究着摆在他面前的报告；这里面有些地方看起来总有点儿不大对头。他抬眼望着罗曼诺夫说：“你之所以去比肖夫银行，是因为据他们说，在那里有一幅十五世纪的肖像，它可能是我们要我的那幅，是这样吗？”
“是这样，主席同志。国家银行行长可以证实，这次面谈是他亲自安排的。”
“但结果却发现，这是圣?彼得的肖像，而不是那幅圣?乔治与龙的画像。”
“彼得洛娃的报告中也证实了这一点。”
“啊，是的。彼得洛娃同志也证实了这一点。”扎勃尔斯基说。他的目光又回到他面前的那份报告上。
“是。”
“当晚不久，彼得洛娃同志就神秘地失踪了，她没去同你接头？”
“没有，简直令人难以解释。”罗曼诺夫说。
“但你在大使馆曾对梅里奈克汇报说，”——他停顿了片刻——“彼得洛娃是你亲自挑出的人选，是不是这样？”
“是这样，主席同志。”
“这是不是说明，你个人的眼力显然不行啊？”
罗曼诺夫没敢回答这个问题。
主席的目光又回到卷宗上：“第二天早上你醒来的时候，还是没见到那姑娘吗？”
“第二天早上安排好的早餐她也没来吃，”罗曼诺夫说，“我进到她的房间时发现，她所有的私人物品都不翼而飞了。”
“因此你断定，她是叛逃了？”
“是的，同志。”罗曼诺夫答道。
“但是，瑞士警方居然会找不到她的任何踪迹，”扎勃尔斯基说道，“因而我不断地问我自己：她为什么要叛逃呢？她丈夫和她的直系亲属都住在莫斯科，又都是国家工作人员。再者，这好像也不是彼得洛娃头一次到西方访问呀。”
罗曼诺夫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她或许是因为能告诉我们一些你不想让我们知道的情况而失踪的吧。”
罗曼诺夫依然保持沉默。
主席的目光又盯到卷宗上：“我想知道，年轻的彼得洛娃想要告诉我们些什么呢？或许，她将告诉我们，那天晚上你是和谁一起同床共枕的？”
罗曼诺夫不由感到一阵恐怖。扎勃尔斯基究竟掌握了多少情况呢？他想。扎勃尔斯基停顿了一下，假装要检查报告中的其余部分，然后又说：“或许，她能告诉我们你再次造访比肖夫银行的原因。”停顿了片刻之后，他又说：“我想，我大概将不得不调查一下彼得洛娃同志失踪一事。因为，当你罗曼诺夫同志第三次回到那家银行时，”主席的声音越来越高了，“从这儿到伊斯坦布尔的每一位二流间谍都已经知道，我们目前正在寻找某样东西。”说到这里，主席停住了话头。罗曼诺夫仍在作着垂死挣扎，他要看看，扎勃尔斯基是否真地拿到了什么证据。有一段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尔后，扎勃尔斯基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一直是个比较孤僻的人，罗曼诺夫少校。我不否认，你取得的成果使我多次地忽略了你的某些欺骗行为。但我可不是个孤陋寡闻的人，同志。我是搞文职工作的，我的工作性质不允许我像你那样可以随意行动，”他无意识地摆弄着桌上放的月神雕像镇纸说，“我是个与卷宗、文件打交道的人。我写报告要搞成一式三份，我回答问题要搞一式四份，解释某项决定则需要一式五份。如今，我必须写出一式多份的报告来向中央政治局解释彼得洛娃的神秘失踪。”
罗曼诺夫依然不说一句话，这是克格勃花费了几年的时间向他灌输的一种品质。他开始断定，扎勃尔斯基只是在猜测。如果他真地怀疑到了事情的真相，这次见面就得挪到地下室去。在那里，提问的方式就没有这么文明了。
扎勃尔斯基这时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继续说道：“在苏联，我们对可疑的死亡事件，”他顿了一下，“或叛逃事件调查得比地球上任何国家都细，虽然这使我们在西方人的心目中留下了一个不佳的印象。你罗曼诺夫同志如果是出生在非洲，南美或者甚至在洛杉矶的话，你都将发现，你所选择的职业干起来要容易一些。”
罗曼诺夫仍不敢发表自己的意见。
“今天上午九点，总书记告诉我说，他对你最近的一次报告大不满意，他用的原话是，你的报告毫不引人，尤其是在你开了个那么精彩的头之后。他现在感兴趣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要找到沙皇的肖像。因而他决定，暂时不对彼得洛娃的失踪进行追究。但假如你再这样不负责任地行动的话，你将面临的就不是询问而是审判了。你我都清楚上一个罗曼诺夫在受审之后的遭遇。”
他合上卷宗。“我不同意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但因为我们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了，因此．总书记允许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很简单，你一定要把沙皇的肖像带回来。我说的话你明白了吗？”他咆哮道。
“非常明白，主席同志。”罗曼诺夫说。他脚后跟轻捷地向后一拧，迅速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