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弄痛了,亚历克斯,”她小声笑道,“请放开手吧。”但罗曼诺夫把项链拉得更紧了些。金属渐渐勒进了调查员的皮肤,眼泪开始从她脸上淌下来。“我透不过气啦,”调查员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道,“请别开玩笑了。”罗曼诺夫继续用项链勒紧她的咽喉,她的脸由于充血变成了紫红色。
“你不会把我的意外收获告诉任何人,对吗,我的小亲亲?”
“不,永远不会,亚历克斯,你可以相信我。”她绝望地喘息着。
“我能感到有把握吗?”他问,他的声音里透出了一种威胁。
“是的,是的,当然能。现在请住手吧。”她喘息着,她那双纤细的小手绝望地撕扯着罗曼诺夫金黄色的头发,但罗曼诺夫只是继续用力,像拉绞索似地把项链越收越紧。
罗曼诺夫最后收紧项链时,他没感觉出姑娘的手正绝望地撕扯他的头发。“你肯定明白,我必须绝对保证不让你与别人分享我们的秘密。”他对她解释道。但她并没有听到他的辩解,因为她的颈椎骨已经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断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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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早晨,亚当一边沿着泰晤士河大堤跑步,一边仔细思索着自己仍需完成的任务。
假如乘星期三的航班从希思罗机场出发,他当天或者至少在星期四就可以赶回伦敦。但在去日内瓦之前,还有几件事必须要办。
他在自己居住的那栋楼前的人行道上停住脚步,并在上楼梯前计算了一下脉搏跳动的次数。
“注意,有你三封信,”劳伦斯对他说,“没我的。”当他的室友进厨房时,他又补充道,“你注意,有两封用的是浅黄色信封。”亚当拿起信,在经过卧室去洗澡间时把它们扔到了床角。他在冰冷的水中淋了五分钟,然后裹上毛巾,开始穿衣服。衣服穿好后,他就马上开始拆信。他先拆开白色的信封,信是海蒂寄来的,对他的晚餐表示感谢,并希望不久能再次见到他。他微笑着打开了一只黄色的信封,这封信是外交部来的,要求司各特上尉——这一军衔看来已经过时——于下星期一的三点钟到哈利大街122号参加由约翰?万斯博士主持的体检。
最后,他打开另一只浅黄色信封,从中抽出从帕尔?莫尔银行的洛瓦茨支行寄来的一份通知,通知说:“亲爱的先生/女士:本银行收到寄自霍尔布鲁克和盖斯瓦涅律师事务所的一张五百英镑的支票,决算后的结果表明,您信用卡上的全部余额为二百七十二英镑十八先令四便士。”亚当查了一下账,发现自己竟然曾一度负债,这在他的生活中还是头一次。他知道,如果自己还待在军队里,出现这种情况将会引起其他人的反感。仅仅在二十年前,某些军团还把军官负债视为违反军法的行为。
假如对他的军官弟兄们说,他准备再取出二百英镑,但这笔钱是否能收回来还无法保证,他们会怎么说他呢?
他穿好衣服,马上走进厨房,回到劳伦斯身边。
“伊朗国王怎么样啦?”他问。
“哦,目前看来,的确很通情达理。”劳伦斯说着,翻过去一页《每日电讯邮报》,“他答应尽他的努力解决目前的财政困境。不过,为让西方答应他抬高每桶石油的价格,他那副架势倒是挺咄咄逼人的。”
“你最后是带他在哪儿吃的午饭?”亚当问,他对这种游戏颇感兴趣。
“在绿人酒家,我献给他一块肉馅马铃薯饼,可这个讨厌的家伙竟拿起架子来。他好像准备同王后一道去哈罗德衣店缝制一件参加新的王位登基仪式所需要的礼服。我当然是应当跟他一起去啰。不过,我的老板想叫人为他倒废纸篓,因此我也没去成哈罗德商店。”
“那你今天干什么去啦?”
“我本来不该告诉你的,”劳伦斯紧盯着被打败的英国板球队队长泰德?得克斯特尔的照片,说,“英格兰银行的总裁想听听我对英镑贬值的看法。”
“你的意见是什么?”
“我已经对那家伙解释过了,我只知道通行于格尔德绿林和艾得格维尔之间的公共汽车是八十路。如果我再不抓紧时间,我就赶不上我亲爱的十四路公共汽车了。”他说着,看了一眼手表。亚当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他的朋友砰地一声关上手提箱,迅速消失在屋门外面。
自从离开威灵顿之后,劳伦斯的变化可谓惊人。或许是因为,亚当心目中的劳伦斯依然是那个当校队队长和以最高的奖学金考入巴利奥尔学院的形象。那时,他总是十分严肃,看起来就像个能干大事业的人。谁也想不到,他最终竟会成了巴克莱的一个投资分析员。在牛津时,他的同学们都半开玩笑地称他为内阁大臣。难道是人们对心目中那些年龄比自己大几岁的偶像寄予了过高的希望?离开学校后,他俩之间的友谊更加深了。亚当在马来亚驻防时,他的部队曾报告了他失踪、估计已经死亡的消息,但劳伦斯从不相信这一传闻。当他宣布离开军队时,劳伦斯从未要他解释过他退役的原因,即使对他的失业问题,他也尽了最大力量来帮助他。亚当希望,自己将来能有机会报答一下朋友的友谊。
亚当为自己煎了一个鸡蛋和几片咸肉,反正在九点半之前他什么事也干不成。不过,他还是抓时间给玛格丽特写了几句话,并寄给她一张五十英镑的支票。
九点半钟,他挂了个电话。当霍尔布鲁克先生——亚当感到奇怪,不知他是不是还有教名——接到年轻的司各特先生的电活时,他感到十分惊讶。亚当真想对他说:“如今我父亲已死,我就是堂堂正正的老司各特先生啦!”听完亚当的要求,霍尔布鲁克先生好像更吃惊了。“这无疑和那只信封有点儿关系吧,”他喃喃地说道。不过,他同意在当天下午把一份他父亲遗嘱的复本寄给他。
亚当的另一个请求通过电话是办不成的。因此他锁上公寓,跳上一辆开往国王大道的公共汽车。到海德公园讲演角后,他下了公共汽车,迈步朝帕尔?莫尔银行的洛瓦茨分行走去。在那儿,他排到了站在外汇兑换台前面的一队人中间。
“我能帮助您吗?”排到跟前时,一位营业员彬彬有礼地问他。
“是的,”亚当说,“我想换五十英镑的瑞士法郎,五十英镑现钞和一百英镑的旅行支票。”
“您的名字?”
“亚当?司各特。”
姑娘在一台庞大的办公机器上进行了一番运算,然后转动了几下机器的手柄。她看了一眼结果,转身走出去。回来时,她手中拿了一份亚当在当天上午收到的那张银行报告单的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