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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事发现场(1)(1 / 1)

<>一点不假,她已死去。她赤条条仰面朝天,一只胳膊垫在脑后,脸扭向腋窝,另一只胳膊从肘部弯起,手搭在胸腔下部,紧挨着×房。她躺在地板上,距她未整理的床铺几步远,赤褐色的头发散铺在头顶和头下,从她抹口红的嘴角溢出一股呕吐物,一直流到乳白色的地毯上,宛如池塘中泛起的一堆泡沫。在肌如凝脂的大腿下,尿液将地毯浸湿一片。

她脸上和额上各有一个肿块,肩头还有一个。我机械地触摸起她的手脉来,但她的手腕早已冰凉,毫无生息了。

她有一只眼还睁着,眼廉直翻入眼窝。我想用指尖帮她闭住眼,但未动手。

我问:“你动过她了?”

“没有的事,什么都没摸。”

“别对我撒谎。达金婻死后你就翻过她的房子,你一定在这转过。”

“我打开过一两个抽屉,但什么也没拿。”

“你想找什么?”

“伙计,我不知道。只想查看一下我应当了解的东西。我发现一些钱,二百美元。我放着没动。还发现一个存折。也放着未动。”

“她银行有多少钱?”

“不到一千。数目不大。我还发现她有大量药片。所以才造成此状。”

他指々与尸体相对的屋子的另一面,那里有个带镜子的梳妆台。上面放着数不清的装化妆品和香料的瓶々盒々。其中有两个贴有处方签的空塑料药瓶。病人的名字都是森?亨德里克斯,但处方是两个医生开的,里面装的是不同的类似药物。一瓶是维灵姆,一瓶是塞科奈。

“我经常查看她的药箱,”只听他说道,“完全是下意识的,懂吗?她过去只有这种治疗她花粉热的抗组胺药物。可我昨晚拉开一个她平常装毒品的抽屉一看,里面全是药。”

“什么药?”

“我没看清所有标签。不愿意毫无必要地留下指纹。从望得见的部分看,大部分是镇定剂。不少是止痛的。维灵姆,利布灵姆,伊莱维等。还有像摆在这儿的安眠片塞科奈。有两种兴奋别:霍查凯利和利他灵。不过绝大部分是镇静药。”他摇々头,“有的药我听都没听说过。要想搞清楚你得找个医生问々。”

“你不知道她吃这些药?”

“不清楚。过来!瞧々这儿,”他拉开衣柜上的一个抽屉,动作十分小心,以免留下指纹。“看吧,他指々里面说。在抽屉的一侧有大约二三十个药瓶立在一撂叠好的汗衫旁。

“这说明她已在药堆里陷得很深。”他说,“她内心恐惧,不敢向外人表白。我都没有觉查,这使我很难受,马特,你读那张字条了吗?”

字条放在化妆台上,被一瓶诺利尔牌花露水压着。我用手背将花露水推到一边,把字条拿到窗前。那是张浅灰色的便笺,她又是用棕色墨水写的,我需要在亮处才能看清。

我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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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你多走运。你找到一个人替你下手,我却不得不自己结束自己。

我要是有胆,就去跳窗户。掉到一半改变主意,再狂笑着落下去。可

惜我没有这种胆量,连剃刀都不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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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这次吃的药足够了。活着已无用。美好时光都消磨殆

尽。昌斯,我对不起你。是你把我引进好日子,但好日子全过完了。观众

看完球赛各自回家。再听不到欢呼声。连比分也无人记起。

.

跨上旋转木马就无法下来。她抓住男人戴黄铜戒指的手,她的指间却

有一颗绿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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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愿意给我买绿宝石戒指,没人愿意让我生孩子,没人愿意拯救我

的生命。

.

笑脸相迎已令我作呕。再无力打情骂俏,逢场作戏。美好时光已消磨

殆尽。

我凭窗远望,越过哈得逊河,凝视新泽西州的地平线。森妮住在和死在的这座综合摩天大厦名叫林肯风光花园,她的套间位于第三十二层,但我在门厅里只发现几棵盆栽的棕榈,根本没见花园的影子。

“下面是林肯文化中心,”昌斯说。

我点々头。

“我应当把玛丽?卢安排在这儿。她喜欢听音乐会,走几步就到。不过,她老是住在西城。所以我想把她挪到东城来。你也会这样做的。立刻改变一下她们的生活环境。”

我对妓女掌班的办事逻辑不大关心。问道:“她过去这样干过吗?”

“自杀?”

“企图自杀。她写道:‘但愿这一次吃的药足够了。’难道还有一次她吃的药不够吗?”

“在我认识她以后,她没干过。这已有两年。”

“她说,连剃刀也不起作用,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我走到她身边,检查她伸在头顶的那只胳膊的手腕。可以清晰地看出那里有一条水平的伤疤。在另一只手的腕子上也有一个相同的疤痕。我站起来,再次研读那张字条。

“怎么回事。伙计?”

我掏出笔记本,把她写的东西逐字抄下来,然后用一张卫生纸擦去我留在字条上的指纹,放回原处,重新用花露水瓶压住。

我说:“再给我说一遍,你昨天夜里都干了什么?”

“就是我告诉过你的那些。我给她打电话,无人接,觉着不妙,就自动来了。”

“几点?”

“两点以后。我没有注意准确时间。”

“你是直接上搂的?”

“是的。”

“守门人没看见你?”

“我们只是互相点々头。他认识我,以为我住在这儿。”

“他会记得你来过吗?”

“伙计,我怎么知道他记住记不住。”

“他只是在周末上班,还是包括星期五?”

“不晓得。这有何区别?”

“如果他是天々值夜班,就是有可能记得见到过你,他也不会记起具体是那一天。如果他只在星期六上夜班——”

“我明白了。”

在小厨房下水池的窄垫板上立着一瓶乔治牌伏特加。还剩下三厘米左右的酒液。酒瓶旁边有一大盆空的纸装橘子汁。水池内有一玻璃杯,从杯上留下的干痕看,曾用它混合过伏特加和橘子汁,在她发臭的呕吐液中拌有桔黄色的黏物。不必是侦探,谁都能综合出结论来:安眠药用烈酒冲下肚,其镇静力将随酒精的作用倍增。

“但愿这次吃的药足够了。”

我真想把剩下的伏特加倒进水池的下水口,但我还是控制住白已,没有动手。

“昌斯,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说不清。没有注意时间。”

“出去的时候与守门人说话了吗?”

他摇々脸袋,“我一直下到地下的一层,从车库里出去的。”

“这么说,他不会见到你了。”

“谁也没见到。”

“你在这儿时——”

“我已说过。我看了看抽屉和衣柜。没摸几样东西,没挪动位置。”

“你读过字条的?”

“是,但我没把它拿起来。”

“打过电话吗?”

“与我的服务站联系过。还给你打过,但你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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