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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高姑娘脚步轻灵，踏月翩然，看的一众姑娘如痴如醉。
北堂野眼中却没有欣赏只有沉思。
一舞毕，小高姑娘和着乐声走下台子，又走上高台，对着北堂野盈盈一拜。
“民女拙技，望陛下海涵。”
虽然知道这是小高姑娘的谦虚之词，其他姑娘还是觉得小高姑娘说的太过。
她们再一次庆幸，自己没有遇到小高姑娘，要不然明天就要收拾东西回家了。
北堂野看着行礼的小高姑娘，问道：“那曲子可是‘月华’？”
“回禀陛下，此曲正是月华。”
小高姑娘心中窃喜，她没想到北堂野居然能说出自己用的曲子是什么。
“此曲为民女偶得，觉得甚妙，便专攻此曲。今日乐师们只弹奏出此曲八分灵性，民女愿为陛下奏曲。”
一时间小高姑娘心中高兴，完全忘了自己想好的谦虚。
北堂野看着小高姑娘，那身姿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高行歌是吧？好名字。你下去吧。”
小高姑娘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僵了。
她强笑道：“是。”
小高姑娘躬身退后几步，然后转身，微仰下巴仪态万千的走到安若素身旁的空位坐下。
她的对面，是一个空位。那是肖白彩的位置。
“下一个吧。”
北堂野揉揉眉心，对着富贵摆摆手。他受够了。
一曲月华，让他的耐心耗了个干净。就连看小高姑娘的舞，他都是盯着后方的白幕，并没有正眼看小高姑娘的。
富贵甩了甩手上的拂尘，招呼小太监将灯笼点燃，又让人去请肖白彩上台。
他对肖白彩不报几分希望。毕竟那胖乎乎的讨喜姑娘不像是会舞的。
灯笼被一一点亮，北堂野再次看清了坐在角落里的安若素。
此刻安若素双手握着杯子发愣。
北堂野：“……”他想着安若素多少会有几分反应的，结果她就呆愣愣的如同木头人一般坐着。
一个小太监走到白幕后，就见肖白彩抱着一个琵琶正在睡觉，旁边的乐师正心疼的看着琵琶。
小太监咳嗽一声，推了推肖白彩。
“肖姑娘到您了。”
“啊？”
肖白彩并没有睡实，听到有人叫她，猛的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小太监，这才想起自己应该做什么。
她把手里的琵琶塞进乐师的手里，对着小太监说了几句话。
小太监满脸古怪的离开，他走到富贵面前耳语几句，富贵脸上的表情也古怪的起来。
富贵走到北堂野身边，把肖白彩的要求说了出来。
北堂野闻言，摆了摆手，说道：“拆了。”他早就看那台子上的东西不顺眼了。
“何慧慈出的什么题目，这哪里是月光，明明是闹鬼。”北堂野心中这样想，并没有说出来。
富贵领命，便叫了周围的侍卫让他们把台子拆掉，并在周围点上火炬。
姑娘们看着侍卫们忙碌，觉得奇怪极了。
难道肖白彩放弃不比了？
如果不是北堂野在这里，她们恐怕就要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
台子被拆掉，用来遮挡乐师，以免破坏意境的白幕也被撤掉。
因先前说好的，原本给小高姑娘伴奏的五名乐师同情的看了一眼了另外两个，抱起乐器默默走到一旁站定。
此刻，在众人眼中，火炬剧烈燃烧，照亮一大片黑暗，哪里还有什么月光。
一众人等，不包括安若素在内，都觉得肖白彩是要跑题。
就在这时，肖白彩走到还未来得及离开的侍卫身旁，对他说了几句话。
侍卫看了看高台上的北堂野，见他点头只能拿下腰间的佩剑双手交给肖白彩，之后带着人回到北堂野身边，紧张的关注着肖白彩生怕她求剑是为了刺杀。
肖白彩把剑绑在身侧，回头看了眼她身后站定的两个乐师，又看了眼注视着她的安若素。
刷！的一声，利刃出鞘。
肖白彩看着手中如同白练的长剑，有些庆幸今天晚上吃饱了，不然这么重的剑，她可是耍不起来。
咚咚咚！
她的身后鼓声响起。
并非是平素用来合乐的鼓点，而是阵阵轰鸣的鼓声，热烈到震耳欲聋。
嘎啦！
鼓声之后便是尖锐的琵琶音。这声音刺耳，就连弹奏的乐师都忍不住皱眉，抬袖一脸嫌弃的擦擦琵琶上的口水，调了调音。
北堂野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等看到乐师的举动时，忍不住大笑出声。
其他人也是惊呆，完全没想到
刷！会是这样的一出。
肖白彩握着剑，目不转睛的看着表情各异的众人。
她闭上眼，抬手横剑，面色肃然，如同换了一个人。
与此同时，在她的身后，鼓声如远方铁骑奔踏而来，琵琶音铿锵尖锐，如兵戎交接。
那么一瞬间，北堂野有身在战场中的错觉。
火光的照耀下，一抹寒光似破空而来。肖白彩手中的剑突然刺出，虽然并未裹挟太多力道，在铿锵之音下也足以让人振奋。
一众侍卫见到这一幕，默默的握紧了腰间的兵器，提高警惕。
肖白彩睁眼，扫视众人，目光却如同看着虚空中事物。
“大风起兮！”
长剑划过，留下一道犹如弯月的弧度。肖白彩始终注视着前方。
似乎那里就是她的敌人，她脚步缓慢，一张一弛动作间，似乎在躲避攻击。
身后鼓声越发密集，不成章法的鼓声配上琵琶声，似汇成了千军万马交战之景。
“云！飞扬！”
肖白彩的脚步并没有像高行歌的那样优美如月下漫步。而是急切的，琐碎的。
与高行歌的舞不同，肖白彩并没有踏着乐声，乐声同样也没有迎合她。
肖白彩与其说是在舞，不如说是在武。
她如身处于战场中，面对着敌人，步子凌乱的躲避着，手中的长剑挥动斩下，如同在生死中厮杀。
北堂野眯眼，看着比月色还要皎洁的剑光，心中微微震惊。
他看的分明，肖白彩动作虽然凌乱，就乐音一般不成章法，可她并未退后一步。鼓声未停，琵琶泠泠。
“前面是敌，身后为友，不得退，不能退。”
“威加海内兮！”
“归！故乡！”
北堂野看着如同换了一个人的肖白彩，眼中的探究越发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