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来啊？”鲁格森心里焦急万分，却不敢丝毫表现，直愣愣地站立着，反而更加煎熬了。在前面那个压迫的黑影下，所有人都静肃地站立，大气都不敢喘。压抑的气氛压在每个小少年的心头，鲁格森越来越为戈赤担心了。
过了许久，小土坡顶上终于出现了一个身影，准确来说是两个，正向着众人飞奔而来，身影越来越近，大家才看清健壮的少年双手横托着少女憋足劲地奔跑，脸色稍带苍白，汗水在风中向后飞溅，但少年的脚步依旧健稳。很快，两人来到黑衣僧人身前，戈赤小心地将梅其其格放下，
“对不起，往空师父，我迟到了。”闻言，梅其其格未来得及害羞就露出担忧的神情，“往空师父，赤哥哥是因为我扭到脚才迟到的，不关他的事，你不要责罚他。”梅其其格说着都带出了哭腔，可怜巴巴地看着黑衣僧人。
“你的每一个举动所带来的结果，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没有理由为你的选择负责，所以迟到便是迟到，没必要讲理由。”往空平静地对戈赤说，但每个人都感觉声音是敲打在自己心上。
“可是……“欲言又止的鲁格森替戈赤心存不服，只是他未说完的话在黑衣僧人的眼神下戛然而止。
“没有什么可是，你可以认为这个做法是对的，但你改变不了迟到的事实。”
“是，往空师父，我甘愿受罚。”戈赤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脑袋，心带惭愧。在戈赤眼中，往空师父是最厉害的，往空师父也总是对的，但这不妨碍他坚持自己的做法是对的，就像鲁格森总是觉得自己是对的，但有些东西他就是很倔强地坚持着。
“现在有一柱香的自由时间，然后从背面登上雪岭一千米处，戈赤登上一千二百米处，梅其其格呆在原地，哪里都不许去。”说完黑衣僧人身影就消失在山林中。此时早已日过正午，自由时间就是填饱肚子恢复体力的时间。
待黑衣僧人走后，戈赤才感觉双腿颤抖，发软无力。都顾不上其它，马上找个地方重重地坐下。“赤哥哥，你怎么了。”梅其其格看在眼里，焦急地问，不顾腿伤不方便，一瘸一瘸地靠近戈赤，卓映格苏快步跑来搀扶她。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戈赤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说着。往空师父走了，众人就开始自由攀谈起来。鲁格森也一股儿地坐在戈赤旁边，拿出自己的干粮，开始大啃起来，“你们也快吃啊，饿死我了。”边说边自个儿吃起来，完全不顾别人什么反应。
“你这头蛮牛，就不懂得先让戈赤吃，没看他饿得没力气了吗？”卓映格苏打趣地看着鲁格森说。
“你们不是有吗？都拿出来吃不就得了。”鲁格森睁大眼睛，很认真地问道。
“噗~”“噗~”卓映格苏和梅其其格看到他认真的表情，忍不住掩嘴地笑出声来，看着两人发笑，鲁格森更是疑惑了。“哈哈~~”卓映格苏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声音爽朗无比。
十七个人中，只有两名女孩，就是梅其其格和卓映格苏了。女孩可以不来参加武训的，但梅其其格则是倔强地跟着戈赤来了，还坚持了下来。而卓映格苏不一样，她从小就渴望成为一名真正的草原战士，成为千夫长，领兵作战，沙场驰骋，戎马生涯。
草原女人都有着草原纵马的豪迈之风，卓映格苏更是豪情万丈，大有巾帼力压须眉之势，骑马之术，在场的十六个人，无人能及，连往空师父也不得不另眼相看。众人目光被笑声吸引过来，但看到是卓映格苏就没什么好惊奇了。众人也都拿出自己带来的干粮，随地而坐地吃起来。
“赤哥哥，我吃不了这么多，给你。”梅其其格说着就把自己的掰了近一半给戈赤。
“我有，你吃就行了。”
“可你刚才那么累，待会还要多罚两百米高，不吃多点怎么行？”梅其其格眼神倔强地看着戈赤，似乎戈赤不拿就要哭出来。
“好好~我吃。”戈赤接过梅其其格手中的干粮，然后又对半掰开，把一半塞回梅其其格的手中，梅其其格开心地笑着，但忽然发现卓映格苏和鲁格森都在惊奇地望着她，脸瞬间变红，然后头深深得低下，感觉自己耳根越发火热通红。
不过鲁格森再次埋头大口吃自己的干粮，而卓映格苏则是照顾梅其其格的薄脸皮，没有取笑她。戈赤也发现气氛好像不对，挠挠头，然后继续吃自己的干粮。
一炷香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戈赤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时，另一边有四个人向戈赤走来，鲁格森看到立马站起来，走到戈赤一旁，“怎么，布鲁，还想打架。”鲁格森气汹汹得对为首来者说。戈赤平静地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个头的布鲁，很是疑惑，“又想打架？可是现在不是时候啊？”
布鲁脸色变得不好看了，“不是，这次我要跟你比谁攀爬的快，谁输了就帮忙放牧一天。”
听到后，戈赤露出了个笑容，很是阳光，“好啊，输了可不许耍赖哇。”戈赤回答得很干脆。“布鲁，要不咱们再打一架吧？”鲁格森凑上去说，布鲁脸色铁青，“哼”一声就掉头走开了。
草原上的孩子有矛盾就会约架，每次都会打得鼻青眼肿的，很明显，布鲁在鲁格森这里吃了很多次亏了，打输了还要帮忙放牧一天，脸色好看才怪。
“开始吧，从山后背处往上攀爬。”又过了一会儿，黑衣僧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所以少年都来到山脚下，找好路径，就直接往山上窜。之前是五百米，然后是八百米，现在是一千米，众人已经有过经验了，刚开始是架轻就熟的。布鲁更是一马当先，在嶙峋的岩石上借力飞窜，快得看见一个影子，其他人也不甘落后，也纷纷加快脚步。
后山背都是嶙峋的岩石，崎岖惊险，有的地方是十多米的绝壁，只能依靠少许突出的岩石疙瘩攀爬上去，惊险可想而知，越往上，越是陡峭惊险。在往上就会有积雪，上面的积雪常年不化，即使是炎热的夏天，但又没有高峰的高耸巍峨，所以取名叫做雪岭。
“梅其其格，坐下。”梅其其格被往空师父吓了一跳，但还是乖乖地在一块石块里坐下。黑衣僧人不知道什么就拿出了一个黑色布袋，然后将梅其其格扭伤的脚的鞋脱下，右手抓住伤处揉掐，忽然用力一拉，疼痛使得梅其其格脸色苍白，但她还是倔强地忍住没有喊出声。
剧烈的疼痛过后便感到了轻松，然后往空从布袋里拿出了瓶罐，从中倒出刺鼻黝黑的黏稠物涂在伤处，梅其其格瞬间感到清凉无比，疼痛感也消失了大半。
“谢谢往空师父。”梅其其格很礼貌地答谢。
“嗯，好好休息，两日便好。”说着就往少年攀爬方向望去。
“往空师父，你很喜欢拉马头琴吗？”梅其其格怯怯地问道。黑衣僧人动作僵硬了一下，却没有回过头来，只是点了点头。
“你听得懂？”往空忽然转过身来问道，但看到那双单纯的眼眸，暗自摇摇头，心里微微自嘲一番，未等梅其其格回答，又接着问：“你为什么坚持留下了武训？”
“嗯，赤哥哥说要练成一流武者，然后带我去闯荡江湖，我不能成为赤哥哥的累赘，所以我也要成为一流武者，就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帮赤哥哥了。”女孩说着便兴奋起来，小拳头攥得紧紧的，脸上红扑红扑的。
黑衣僧人看着那精致而清稚的脸，微微失神，而梅其其格说完之后发现有点难为情，又把头给低下，不敢看向往空师父。
“你在这里别走开。”等梅其其格抬起头来，往空师父已经不见人影了。很快，黑衣僧人的身影就出现在山岭上，就在各少年没心情理会的后面。“其实，往空师父真的很好人。”梅其其格自语道。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布鲁已经冲上了八百米高的地方了，但已经气喘吁吁，筋疲力尽了。而戈赤，卓映格苏和鲁格森紧跟其后，其余人也陆陆续续跟上，最落后的也到达七百多米处了，但众人都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布鲁已经冲不了了，双手攀爬，脚蹬借力，或一步步前进，或一步跳跃，但只是过一会儿就不得不放慢来缓气调节体力，其他人也差不多如此，但戈赤，卓映格苏和鲁格森还是慢慢地往布鲁靠近，布鲁即使知道也无可奈何了，刚开始赌气用尽力气奔越，现在已经是后续无力了。
但现在所有的人都只能用龟速来形容，而往空师父只是在后面静静地跟着，不出一语。右手前移，右脚上踏，然后左手上移，左脚上踏，越来越陡峭的岩石壁，少了树藤和大块石头的借力，每个人上前一步也都变得艰辛，但经过两年多的训练，似乎也习惯了这样。
又过去了一炷香时间，布鲁已经在九百多米处了，而但戈赤和卓映格苏就在他身后了，鲁格森落后了一些，他后面又跟了五六个人，再后面也是陆陆续续的，最慢的也在八百米多一点处，但越往上，一小段距离所表现的差距就越大。戈赤全身早已湿透，脸色苍白，也不停的喘气，但是他还能控制呼吸的均匀，便能很好地调节体力。
然后继续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爬，卓映格苏也不示弱，紧跟在戈赤后面，然后慢慢地赶上布鲁，又从布鲁不远处经过，紧接着卓映格苏也超越布鲁。早已力竭的布鲁看着两人从自己身边经过，咬咬牙使劲前进，只是刚走两步就无力为续，瞬时脸色惨白。而戈赤和卓映格苏没有理会布鲁，都咬紧牙根地往上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