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子和翠绿在高龙镇等熊泾两人也已经两天了,翠绿的身子已经好了起来。逍遥子等了熊泾两天,心里不是担心而是恼怒。这小子,真是不经世事的孩子,一遇到美丽的女子就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以后怎么独自在江湖上行走?
“逍遥子前辈,你不要太过担心,熊大哥他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
“我才没有担心他。”
“那你是……”
“我是怕他带着你那美丽的小姐私奔去了,不管我这个师傅了。”逍遥子嬉皮笑脸地说。
翠绿被他逗笑了,说:“这怎么可能嘛,其实……其实我觉得他挺呆的!”
逍遥子哈哈笑了一声,没说什么。他正想回屋里小睡一下,一阵马蹄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师傅!师傅!”熊泾挥舞着马鞭,兴高采烈地跟逍遥子打招呼。
逍遥子嘀咕了一声:“真是一说曹操,曹操就到。还想睡个小觉的。这臭小子,来的真是时候。”
逍遥子负手而立,微笑着站在茅屋前迎接熊泾和夏芸。翠绿也笑得像朵花一样,跟夏芸挥着手。夏芸一下马,她便跑了过去:“小姐,你还好吧?没出什么事吧?”
夏芸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老爷呢?找到老爷了吗?”
夏芸一听翠绿问起父亲,悲伤的情绪又涌上心头,眼睛瞬间就红了。翠绿连忙拿出手帕帮夏芸擦拭眼泪,心中也想到了几分。
“爹爹他……爹爹他已经被害了!”夏芸说完之后,又是一头扑在了翠绿身上,轻轻抽泣起来。翠绿眼眶也是一红。
逍遥子不顾抱在一起哭泣的两个女子,盯着熊泾问:“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熊泾隐约感觉到师傅话中有气,吞吞吐吐地说:“我……我都在躲避那些人啊,还有帮夏姑娘去找他父亲。”
“那你怎么还是没能救出他父亲?”逍遥子冷笑了一下。
夏芸止住哭泣,擦了擦眼泪说:“逍遥子前辈,熊大哥和我在赶到的时候,我父亲已经被害了。并不是熊大哥的错。他虽然没能帮我救了我父亲,但也帮我父亲报了仇。”
逍遥子闻言一惊:“什么?你把东厂的人给杀了?你这才行走江湖多少天,就想一个人对付锦衣卫了?”
夏芸没有说话了。
逍遥子看了一下夏芸,拉着熊泾走远了点,沉着声音道:“你这个臭小子,真是糊涂!你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师傅,我……”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英雄好汉就是因为沉迷女色而身败名裂?一个丫头就把你迷得晕头转向的,你以后怎么独自去闯荡江湖!你还想不想找九道山庄报仇了?”
熊泾低下了头,不敢面对逍遥子的眼睛。
“何况这个小丫头来头不小,人家是什么身份出身,你又是什么出身?你不要被人家利用了还不知道!你跟她不可以在一起,这对你和她都好。”逍遥子冷冰冰地说。
“逍遥子前辈。”站在远处的夏芸脸色凝重地走了过去。
逍遥子没想到她竟然听到了,看来这个小姑娘的功夫的确不简单。
夏芸缓缓走到逍遥子面前,淡淡地说:“前辈,天地为鉴,夏芸绝对没有要利用您和熊大哥的意思。我知道我叫熊大哥去帮我父亲报仇,是我的不对。”
逍遥子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既然逍遥子前辈觉得夏芸是一个累赘,那夏芸也就不再打扰两位了。只是……”夏芸深情地看了一眼熊泾,说:“熊大哥,你的恩情,夏芸只能来生再报了。希望熊大哥你能在江湖上闯出名堂,从此威震江湖!若是如此,夏芸也就好过点了。”
熊泾眉头紧缩,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不能违抗师傅的命令,但他也绝对不想夏芸离开他。夏芸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看来以后是不可能再见了。
“告辞了,珍重。”夏芸强忍眼泪最后看了一眼仍在低头的熊泾,转身走了。翠绿想不到大家一见面就闹成这样,也是一阵茫然。她跟逍遥子相处这些时日以来,是她最快乐的日子,逍遥子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进了她的内心。
翠绿眼中含泪,给逍遥子行了一礼:“逍遥子前辈,多谢这些天来你对我的照料,翠绿告辞了。希望你和熊大哥都能平平安安,珍重。”
逍遥子脸上红一片白一片,只得拱了拱手:“珍重。”
破败的茅屋前,此刻只剩下逍遥子师徒二人。
逍遥子负手而立,看着低着头的熊泾,重重叹了一口气。
“你在责怪我么?”
“弟子不敢。”熊泾低低地说。
逍遥子看着熊泾倔强的样子,凄然一笑:“你现在这个样子,倒跟年轻时候的我有点相似。其实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世间的七情六欲,我们凡人又怎能抛却。”
“只是……我们是杀手。从我们踏上杀手这条路的第一天起,就注定我们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去生活。一旦我们有了牵挂,我们就会有弱点被对手抓住,我们还会让自己最亲密的人置身于危险之中,你明白吗?”
熊泾霍地抬起头,看着苦笑摇头的逍遥子。
“所以,若是你真的喜欢那个夏芸,你就要离开她。这样,对你,对她才是最好的。”
“师傅,弟子明白了。谢谢师傅指点。”熊泾向逍遥子恭敬地鞠了一躬。
“那就好,不愧是我的得意弟子,嘿嘿。”逍遥子微微点头,只是他的笑声,充满苦涩。
逍遥子拍了拍熊泾的肩膀,说:“这些天你也累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几天。等你休息好之后,我们再去办正事。”
“是,师傅。”
熊泾这些天精神和体力确实都消耗得比较大,便顺从师傅的意见在高龙镇休息了三天,三天时间里他又好像以往一样,不是吃饭睡觉就是在练剑。
逍遥子也没多说什么,他已经懒得去说熊泾了。熊泾一有空就对着太阳练剑对他来说已经司空见惯,可能这个动作已经成为熊泾的习惯了。
这天,熊泾正在对着东方的朝阳练剑,逍遥子拿着一个长长的匣子从屋里出来,放在了门前的木桌上。
“一百八十三,一百八十四,一百八十五……”
“不要再练了,过来。”逍遥子对挥汗如雨的熊泾说。
熊泾擦了一把汗,把剑插在地上之后走了过去:“师傅早。一大早叫徒儿有事?”
“你也知道是一大早的吗?大清早的就在那里数数,吵死了。”
“对不起,师傅。下次我默念好了。”
“好了。”逍遥子看了一眼插在地下的剑,眯起眼睛说:“那把剑从哪里得来的?”
“杀那个曹千户的时候,从他的守卫身上拿的。”
逍遥子点了点头:“看起来还不错,你这小子挑剑的眼光可是越来越好了。不过……以后你就只用这把剑吧,这把剑是为师专门拜托铁匠用上好钢材还有玄铁精制而成的。”
逍遥子打开匣子,一把修长的宝剑出现在熊泾面前。熊泾从来没想过自己也能有属于自己的专属武器,一时呆在原地,没有反应。
逍遥子也不生气,自顾自地说:“这把剑通体长三尺六寸,暗合三佰六十个周天,剑宽一寸八分,合天罡半数。剑内掺有玄铁,故可锻造性,可塑性极强,算得上是一把宝剑了。”
逍遥子潇洒地拿起了那把剑,伸指轻轻抚摸着剑身,从头到尾细细端详了一遍,啧啧称赞:“好剑,好剑!哈哈哈,老王的手艺果然不错,才收了我八十两银子算是值了!拿着!”
熊泾伸出左手接过逍遥子递来的宝剑,入手一沉,竟然没把剑给握稳了!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惊讶之余,更是兴奋。这把剑虽然比他平常用的要重点,但是握起来感觉非常不同,每次挥剑都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弟子谢过师傅!”熊泾爱惜地放好宝剑,向逍遥子鞠了一躬:“师傅,这把剑竟然要八十两银子那么贵,真是前所未闻。”
“那八十两银子只是锻造这把剑的花费,并不是这把剑的价格。制作宝剑的钢材就不说了,掺在里面的玄铁,就极为罕有,那可是为师当年一个名匠朋友留给我的,我都用在这把剑上面了。这把剑,又何止八十两!”
逍遥子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清茶说:“不然你以为为师叫你来一个铁匠铺旁边等我干嘛?”
熊泾又是一惊,听师傅的口吻看来这玄铁价值不菲,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能像江湖中那些剑客大侠一样使用宝剑利刃来行走江湖。
“给这把剑取个名字吧。”逍遥子微笑着说,“以后它就是你的专属武器,只有你才配驾驭它。”
熊泾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宝剑,它在朝阳底下发出明亮的亮光,隐隐有点赤红的色彩附在剑刃上。他抬头看了看红彤彤的朝阳,拿起宝剑,一剑刺向太阳说:“以后,它就叫炎阳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