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风声又起,只不过虽然凛冽,却不再伤人。
影冲对鹞升亲兵说道:“我等自有要事南行,尔等仍须向北,此去武阳关已是不远,数日即到。沿路小心照看监军大人,不可再生事端。到得军中,老将军自有治伤之法。先随我转到出谷正道吧。”
片刻之后,已到正路,此时天已大亮。影冲复又吩咐:“尔等沿这条路去吧。若在谷口碰到几人并一个小孩,就告诉他们我等从这里南行,让他们加紧追赶。”
众军听令,着一面金盾抬着鹞升,扶伤助残,垂头丧气而去。
片刻之后,楚英背着匣子,领着小安并一干人等,赶上影冲,出谷去了。楚雄等人自将夜间之事添油加醋的说了,影冲暗自思索,并不干涉。
傍晚时分,出得谷去,小安忽然问道:“二子哥,你不是说风刀峡风头如刀么?这都走出来了,我怎么不觉得这风有什么厉害呢?”
“哦,这倒要感谢你楚雄叔叔说的昨夜那两个人了。喏,给你做的这个匣子,可也无用了。你且看着。”说完捡了一块顽石,直向谷中掷去,霎时间一阵风起,那石头已化为齑粉,四散飘飞。
小安目睹此石,吓得连连吐舌,:“好厉害!怪不得你们每次押运粮草,都推着乌金匣车呢,那车子可真重,我怎么也推不动。”
众人听得哈哈大笑。影冲望空再拜曰:“多谢姑娘美意,影冲等人感激不尽!半年之后,定当赴约,请姑娘放心!”只听山谷之中,余音袅袅,却无一人回答。
数重山外,只听一个小童说道:“姐姐,你今日奇怪的紧,无缘无故同那人说了那么多话。”
“是么,我很奇怪么?”
“岂止奇怪,简直非常奇怪,特别奇怪,相当奇怪,奇哉怪也,怪得不能再怪了!姐姐,莫非你喜欢他么?”
“你净瞎说!”
“不是么?若是平时那些臭男人,你连现身也不会,又怎么会说这么多话?”
“你再多嘴,小心我把你扔下去。”
“切,很吓人么?有小狰背我,多走几日也能回去。我看你就是喜欢他了,是吧小狰?”
小狰立刻怪叫一声,尖角及五条鞭尾摇来摆去,显然十分欢乐。
“唉,你懂什么,要不是看他已初窥御风之道,老祖又让广收门人,我才懒得理他呢。”
“骗谁啊,我看你就是喜欢他了。你难道要收他做徒弟么?还是要做丈夫?还是既做徒弟…啊啊啊啊,你还真要把我扔下去啊…”
一日之后,影冲等人来到北凌都中,自然郡守接迎,略做休整之后,于驿站中选得几匹快马,一路向安天城行去。此时天下大定已有数年,于路也无甚险要,略过不提。
回头却说十几日后,鹞升军兵方到武阳关下。原来这段路程,若平时行军,五日便到。影冲携小安来时,任由他游山玩水,捕鱼捉兽,也只走了十日。这鹞升带着一帮残兵败将,哼哼唧唧,动辄安营,全然不以军情为务,若不是几个通情达理的亲兵劝说,言道速来大营找老将军治伤,可真不知要走到何日。
既到关前,却不入关。只派了两个亲兵传话,照例说是“安天帝国铁铧大帝驾前亲随,御赐平北军首席监军领通达圣意通天侯鹞升”驾到,让老将军亲自出关迎接。老将军勃然大怒,自去各营巡视了。
鹞升在关前挨得五日,越发疼痛难忍,加上天气寒冷,只好灰溜溜入得关来。又挨了两日,老将军方才归来,看他脸肿得仍像猪头一般,不觉暗自好笑——原来这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货!遂给他治好了伤。
鹞升这才拿出大帝亲笔御书递于将军,言辞颇为自得。老将军展信一看,只见信中写到:
“军神吾友:
卅年手足,情深意摯;七年长别,梦及落泪。吾有何能,得弟为北天之柱;心怀惭愧,常思竟无以为报。
天下既定已久,诸军百将,争相解甲归田,不复为朕分忧。唯弟心甚坚,殚精竭虑,必欲芟夷大难而后快,朕心甚慰!朕固知倭妖不灭,隐患不除之理。弟之作为,实为我华族万世太平着想,朕岂不知?
前书之中,多有提到朝中诸人颇有议和班师之意,此皆非我本心。弟书迟迟未到帝都,未知弟意若何?想是军务繁忙,未及回书所致。弟勿多虑,此番书到,当知朕平倭之心并无更改。弟宜奋发蹈厉,早平倭妖,朕当与弟同享太平。
本欲发兵往助,奈何诸将承平日久,不愿挂帅。天朝军兵,亦多归田,失于操练。只有新纳宜妃,贤良淑德,颇能为朕分忧,自荐内弟鹞升,愿率兵往助。朕固知此人成事不足,奈不忍夺其报国之志。弟可看朕薄面,照顾一二,勿使临阵。所带军兵,尚可使用,弟可编入别军。随军乌金长枪一千杆、乌金盾墙两百面,随弟调配,便宜为上。”
军神看罢,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