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已定,夫人便去到红襦屋里寻她,见床上绯色薄纱的帐子放着一半儿,红襦正脸朝里侧身躺在床上小声抽泣。(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夫人轻轻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来,抚着红襦的胳膊说道:“你的心意我已猜着了,只要你不嫌委屈,今天老爷一回来我就和他说。”
红襦默默无语,却渐渐地止了哭。夫人又说:“一会儿歇好了赶快去洗洗脸吧,要是绮袂看到了又该喊得合府皆闻。”说完这番话,便站起来出去了,留红襦一个静静地在那儿好踏实踏实心肠。
夫人出身世家,品性宽厚贤惠。既摸清楚了红襦的心思,也为丈夫着想、打算替他纳妾。思量一会儿,不免又忖度老爷对此会怎么说。一时觉得不安,一时又觉惆怅,不禁对着窗前芭蕉呆呆地出起神来。
萧大人料理完公务回到后衙,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屋门虚虚地掩着。他信步来到门前推门进来,迎面正撞见丫鬟红襦肿着两个眼睛要往外走。本待问她夫人去了哪里,却见她慌里慌张的跑出去了,只好自己疑惑着又往內室里来。
萧大人进到里屋就更觉奇怪,但见斜辉细细、薰风微微,夫人正一个人独自寂寂然地坐在窗前的椅子里。她双手托腮定定地看着窗外,对他的到来竟似全无察觉。
“夫人。”萧大人轻声唤她,居然仍无反应,“唉呀夫人!”萧大人一面叫她,一面走过去在她肩上轻轻推了一把。“啊?”夫人如梦初醒回过头来,“老爷回来啦?”
萧大人笑道:“我已进来多时了,你竟不知,呆呆地想些什么?”
夫人犹豫道:“我……我正在想……”
萧老爷见她说话吞吞吐吐,便在一旁坐下说道:“有事慢慢说,我且这里候着。”
夫人定一定神才笑道:“我正想着给老爷贺喜。”
萧大人道:“连日来喜事太多,你要贺的是哪一件?”
夫人说道:“这件喜事你却猜都猜不着。”
萧大人:“我不猜便罢,要是认真和你猜起来,必然猜中。”
夫人:“那你便猜上一猜呀!”萧大人:“咱家四儿又长新本事了?”夫人摇头。
“屹儿(大公子)武艺精进了些?”夫人再摇头。
萧老爷看着她想了一想说:“我猜到了,必是京师舅老爷那里又有好事了,可对?”
夫人笑道:“猜到哪里去了呀!我哥哥家纵有好事,也是你向我贺喜。哪有个我反过来朝你道贺的理。”
萧老爷告饶道:“说得也是。如此下官再猜不出了,求夫人明示。”
夫人笑道:“量你也猜不出。告诉你吧,我打算给你收个侍妾,放在屋里面伺候你。”
萧大人看着她一时没有答话。
夫人道:“你是高兴得呆啦?也须谢我一谢呀!”
萧大人:“此话当真?”
夫人:“千真万确。”
萧大人笑道:“我们儿女双全,好好的纳什么妾?可是胡闹!”
夫人:“这怎么是胡闹?我是看你也渐渐地上了几岁年纪,想把我的丫鬟红襦给你做妾来服侍你,却不是好?”
萧大人看定她,慢慢地点一点头说道:“我说你怎么笑得贼兮兮的,果然不怀好意!想必是你嫌弃我老了,就把个丫头拿来搪塞我。你自己一来落得清静,二来博得个贤惠的名声,是也不是?”
夫人闻言,无措道:“你……你乱说什么,红襦她……”
萧大人打断:“她什么她?难怪我进门那会儿就见她神色不对,想是你先逼迫于她,现在又来游说我!”
夫人:“是红襦自……”
萧大人再打断:“我不管你什么红襦绿袄的,真真岂有此理!”说着话径直开门欲走,却一眼看见红襦不知什么时候已回来了,正怔怔地站在门外听。不防被萧大人突然开门出来撞个正着,她顿时又惊又怕又羞愧,一时竟呆在原地。
萧大人正没好气,见她竟敢在门外偷听他夫妻说话,不禁恼怒,却终不好对一个小丫鬟发作,于是冷哼一声绕过她出去了。
留下夫人与红襦主仆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的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