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1)

()陈耀突然问我:“你刚才给钱是出于一种怜悯还是出于一种欣赏?”

我被问得莫名其妙,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就反问到:“那你呢?”

“我还没有答案,所以我对我的人生还无从把握。你说阿炳的一生到底是音乐的一生呢还是行乞的一生?”他不但没有回答我,而且又给我提出了新问题。不过这次的问题他好象并没有指望我回答。

贾池很疑惑:“瞎子阿炳?”

“对,刚才的那首《听松》就是瞎子阿炳的作品。”陈耀说到。

“哦,难怪呢!瞎子拉瞎子的作品,是不是更能找到感觉呢?”李林笑着说。

陈耀看来很反感李林这种语气,说:“他可是我国二十世纪伟大的民间音乐家。”

稍停了一会,他又说:“不过他的伟大被人们认识到时却是在1950年他死去之后了。他一生流浪街头却又与音乐相伴,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痛苦的还是幸福的,是他出于对艺术的热爱而由那份独特的价值观所选择的还是由于一种生活的无奈所造就的?要不是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有人给他录了音,那他的音乐生涯真的只是成全了自我,可能现在早已没人记得他和他的伟大作品了。如果他用悲惨的一生去换取悲痛的《二泉映月》是心甘情愿的,那我们有理由敬仰这样一种伟大。我们在承认了伟大之后可能有两种心态:一是觉得虽伟大但不值这样的付出,然后是心生怜悯,自己仿佛得到一种警示而却步;二是能为己所愿而付出得如此彻底,自己仿佛得到一种鼓励,在向往的路上只想勇往直前。

说到底这是价值取向的问题。为自己人生困惑的人就应该是还没有明确是怜悯还是欣赏的人。如果明确了,那便不再困惑。”

我感觉他就只是在和我对话,我们俩之间的这种沟通有时旁人真的是无法参与。倒不是说这命题有多么的深奥,而是我相信其他人很少去想这些问题。

“哎,算了别想了,这种行乞的人多了,政府都管不了,我们能怎么样呀。”贾池的语气中夹有叹息。不过她的思路显然没和我们在一条轨道上。

她转变了语气,“该吃饭了。大家想吃什么呀?说!我请。”

“那你们去吃吧,我先回去了,小凤可能还等着我呢。”陈耀抱歉地说到。

“那一块叫来呀!”贾池并没有把谁当外人。

“还是算了,以后吧!”陈耀笨拙地拒绝了。

我能明白他,而且他每次拒绝别人时都把自己弄得很为难,还有点心存歉意,仿佛是别人在求他帮忙,他没有答应,即便是别的情况,比如别人请他吃饭。

我说:“那行,就让陈耀先回吧。”

李林这次又逮着机会了,他对有人请吃饭就跟用鼓槌砸鼓一样的兴奋。饭桌上他极尽吃喝之能事,跟我们玩了很多花样,到最后我们每个人都喝了不少酒,出了饭店都有点摇晃,但都没醉。

贾池说:“我们去唱歌吧?”

我说:“你是不是想唱《醉拳》呀?看你这样儿都站不稳了。”

李林说:“不了,再唱歌就太晚了,我得回去了。明天还要给学生上课呢。”说完就准备转身要走。

“那你路上小心点。”我朝他摆了一下手。

然后问贾池:“怎么样?能走不?你也喝了不少。一个女流之辈,没想到还挺能喝的。”

“你少跟我用女流之辈这个词。告诉你我酒量好的很,走路?没问题。”说完大步地向前迈了两下。

“那好,待会儿到了前面的十字路口,你去你租的新屋,我回学校。”我倒觉得省心了。

“什么?那个安瓦庄那么黑,你不送送我?”

“你不是非女流之辈吗?还怕什么黑呀!”我反问到。

“你想死呀!好,我晕得走不稳了,你看着办吧。”她开始蛮不讲理了。

“认输就行,那我送你吧。”我显得趾高气扬。

“扶着我,别忘了我走不稳。”她用这种命令的语气来平衡她失败的心理。

我扶着她,她也就趁机依着我。我俩就这样缓慢前行,胡扯一些天南地北。

一进安瓦庄突然黑麻麻一片,这个村子也没个路灯,有几个住户的窗户透出的灯光也软弱无力,无法与这黑暗相抗衡。

她猛得一下抱住了我的腰,不过并没有停下来,还是继续向前走着。我想女孩还是胆小吧,这时也更突显出了我作为男子汉的那份骄傲。我闻到了她嘴里的那股酒味,除此还闻到了另外一种味道。异性的味道?不清楚。

终于到了她租的那间房子。她其实并没有醉到什么程度,只是稍微有点晕,我相信她怕黑才是真的。这会儿估计酒劲已过彻底清醒了,她洗了两个苹果,给了我一个说苹果可以解酒。

我俩吃着苹果,隔壁又有点响动。刚才经过时,那间的窗户是黑的,可里面有声音,被我们的开门声一惊,那声音安静下来了,现在重又响起。

我指了指墙壁说:“这房隔音不好啊。”

她笑了笑,说:“恩。”

吃完了苹果,我起身说:“我回学校了。”

“这么晚了,外头这么黑。”她的语气很不自然。

“你以为我会怕黑呀?我可不是你。”

“那要是宿舍楼关门了呢?”她仍然是那种语气。

我正在考虑这个时候宿舍楼的门是否已关了时,她说:“别回去了吧?”

我惊愕,“那我睡哪?总不能睡你这吧?”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这床这么大又不是睡不下你。”说完她眼睛盯着地板。

我刚才已经惊愕过了,她这句话给我的感觉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了。我站在那里就像有什么东西涌满了我的脑袋似的,艰难地迟疑着。

这时她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说:“这也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在外头住,你就不能陪陪我吗?”

我坐在床边,她在换拖鞋时,我看见她穿的袜子和我第一次在沙堆旁边见她穿的那双一样白。

第二天早上我一睁眼,她正在穿那双很白的袜子。

我还没彻底睡醒,说了一句,“很白。”

她转身抡了我一拳,说:“说什么呢你?”

然后又爬在我身旁,把脸凑近我,问:“我喜欢你,你呢?”

就在我进入的瞬间

我真想死在你怀里

——许巍

几经波折,我找到了我的第二份工作。那是2004年的冬天。

我的住处离公司很远,每天都要乘坐208路公交汽车从北门钻入从南门钻出或者从南门钻入从北门钻出穿过这古老的城墙。透过车窗不变的是这座古城清晨的冷清和夜晚的喧闹。每每在车上时,我都思绪万千。

有时就仿佛梦回长安,这里来来往往,也不知消失又诞生了多少个生命。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循环的太阳照旧东升西落。

有时又在这种四平八稳中恐惧万分。我真感觉不到我的今天和昨天有什么不同,由于路远,我每天六点多就爬起床,搭上这路208去公司。八小时后,我再搭这路208回到住处,吃个晚饭已是八点多钟了。躺在床上听会歌,就又为等待明天而入睡。

我的一生要被这208载来载去?可这路线没有变化,它能把我载到哪里去呢?只能载向衰老。

以前在大学时,时常坐一路叫教育专线的公交车,它专门途径西安的一些高校。某次有感而发,还把它写进了日记:

教育专线

另一种生命开始了

我们搭坐教育专线

一路上好多岔路口

一路上好多红绿灯

我们奔波在始终间

我们在等待教育专线

我们等待在生死之间

我们体验的是人的经过

一生中走过岔路口

一生中碰过红绿灯

路上风景在窗外

我的理想不在路线上

我的车无终点的向前开

一直在等待着转弯

如今想为这208写首歌,可我已经被这枯燥又繁忙的工作折磨得没了感觉。迟迟没有动笔,直到后来听到万晓利在唱:

走过来走过去/走过来再走过去

昨天今天明天

大学快毕业那一阵子,我拿着简历到处找工作。有一次,陈耀陪我去一家公司面试,一到公司,人家说负责招聘的主管不在,要我们等一会。我们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所谓的主管回来了,他说今天有事要忙,要我们明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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