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你都说前路坦荡了，还来询问意见作甚？宁一知道，对方真正想问的是，他们太阿是否愿意承担起前行的主要作战任务，在楚扬以及唐笑实力恢复前。视线停在席地打坐的唐笑，及自停止乘胜追击后负剑姿势一直未变的楚扬身上。
楚扬点了点头。
唐笑站了起来。
“得之不易，弃之可惜，便去山道最好的地方。”宁一道。
……
一路北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原先盘亘在此的，纷纷让道。战胜和风榜首席盛名之下，再加上太阿峰一众道士助力，无人敢为难他们。
翌日傍晚，很顺利地，他们来到山道尽头，原先洛水他们的根据地。
山道还是这山道，只是人已经不是原来的人了。
宁一一个眼神，太阿道士们训练有素的四散开去，预警。
一路，颜玉与楚扬，中间隔着太阿峰的道士，没有任何交流。
降灵剑无精打采窝在楚扬怀里，隐隐地不安，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也不知道这回，要如何收场。
见太阿峰的道士主动接了防御任务，颜玉寻了个僻静处，继续先前被打断的天魔体自愈工作。
然偏偏有人不识趣，站在她面前，斜阳下对方的影子折在了她身上。
不是别人，正是楚扬。
“有这个空，还不如去疗伤。”她冷笑，没睁眼。
“先前怎么回事？”他似不闻她言，抱剑坐在她身畔。他问的是她挺尸事件。
她不语，兀自冷笑。
“为何没用回天丹？”他再问，“你想省下来给他用？”
“给谁？”飞眸略睁。
“唐笑。”
她才想起之前敷衍他时说过的话，视线一错，落在他怀里的降灵上，腹中霎时窜出一股火气：“我愿意给谁就给谁，有事？”
他沉默半晌，道：“这次是我不对，未经你同意，召唤了降灵。”
“没什么不对，我到昨天才知道，原来这剑，剑主以外，阿猫阿狗也能召唤！真正是‘好剑’，真特么出乎意料，让我刮目相看啊！”盯着降灵的视线如电如霜。
降灵不安地呜咽，似在求饶，又似申诉，更像在向楚扬寻求帮助。
“我见你没反应，以为出了什么意外。”他道，“又脱不开身，情急之下借了你的剑，也好早点结束，查看你状况。”
“你不用解释这些。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能召唤降灵？或者，是这丫一直心存叛变！”说着，伸手一指对方怀里的剑。
“我知一些天魔阿布的情况。”楚扬实话实说。
“以前怎么不说？这次捱不过了就使出来了？莫非你是打算哪天我跟你对决时，你召唤我的倚仗，来笑话羞辱我？”
把剑放下，推至她身前，看着她认真道：“我并无此意。”
“我心难安。”自己的倚仗，别人能随便动用，那还叫倚仗吗？这不是成全别人向自己使阴招吗！
“没有下次了。”他保证。
颜玉忽笑：“你晓不晓得，尔雅榜赛前，我还耳提面命地跟它说过这类事，结果呢？”笑视面前的降灵，不无讥意。
“既然它喜欢跟你，送你便是。”送一剑是送，送两把也是送。黑眸沉冷。
“颜玉。”他指名道姓，眉目诚恳，“抱歉！”
“如果抱歉有用的话，”唇角讥意更甚，“这世界就——”戛然而止，她听到液体落地的声音。
侧首，身畔一双杏眼，昔日含水，只不过此时含的是血。
双目之中，突然渗出血丝，像一汪结冰的静潭，眨眼间崩裂，碎出无数冰纹。血丝中不断沁出血珠，流泪般流血，潸然。
楚扬猝不及防，视线一片模糊。忙闭上眼，欲挤走血泪，还一片清晰世界。奈何血珠争先恐后，前仆后继。
“加重了？”颜玉皱眉，伸手去摸丹瓶。
“我有。”他一手拉住她，止了她的动作，另一只摸出一瓶丹，灌了下去，“无碍的。”他吞咽道。
“道法反噬容易反复，不太容易恢复。”颜玉抽出被拉住的手臂，忍了忍，还是说了一句。
楚扬点了点头，此刻丹药正在腹中行药效，他不便出声。
颜玉也收口，想找回原先的不爽，却怎么也找不回了。
零落地上的液体坠地声渐歇，她递了一块云绢过去：“怎样？”
“这阵子不动用灵力，应该能养好。”用她的云绢擦着脸上血泪冲出的潸然痕迹。
“剑域呢？”她沉吟半晌道。
“有些古怪。”他皱眉，“我试过了，暂时没反应。”见颜玉微垂眸，知她心思，便道：“应该没坏到最后地步。”
“眼前需要安慰的，可是你自己！”颜玉冷冷回了一句。
“我知道。”他笑了笑，扫了气氛中的沉闷。
“你还笑得出来？”她无语。
“不然呢？”他笑得更盛。
苦中作乐？
想到天魔体不能动弹，静听双头瘤靠近时度日如年的煎熬：“那条蛇，谢了。”
隔壁这次的笑容，转自然了些。趁着气氛好，楚扬把降灵推了过去：“错不在它，它也提心吊胆了一路。”
“送你了！”她执着。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颜玉，真的最后一次。”
……
楚扬自然没问出颜玉挺尸那会是怎么回事。颜玉当然不会告诉他，前一番是自个充耳不闻，后头是天魔体走火入魔不听指挥。无论哪个理由，除了他的怒气和笑话，她还能得到什么，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原先的盟队与太阿宁一他们磨合得很好。新盟队重操老盟队旧业，西北山道入山的尽头，是做“留下买路钱”生意绝佳的场地。因此，这几日的收获也是巨大。
“宁师叔，咱们先前怎么没想到要这么干啊！”一太阿道士点颠着分道的战利品，笑成了花。
“对啊对啊，亏我们先前翻遍了半座山，还不如在这里半日的收入呢。”
是丰收日，众人皆开怀，除了抓紧时间疗伤的三人。
当然，新盟队并不像旧蒙入驻山道时那般霸道——令旗、灵石全要。只要求过西北山道的弟子每人次上交五枚令旗，三百上品灵石。不愿缴纳灵石的，也可以用五行令旗抵，一百上品临时抵三枚不重样的令旗。
压力不大，出山的队伍，基本都能承受。胜在人流多，不过几日，战利品便分钵满盆满。
也许因着西北山道这一番明码标价，相比过其他山道的苛刻条件，山脉内寻令旗的队伍绝大多数都往这边来。
宁一笑而不答。
“啊！”一声惨呼，来自不远三人疗伤之地。
众人一怔，除了留守示警的，其他均涌向声音来处。
“啊！”再次一声，这回除了惨，还多了一丝隐忍。
“是唐哥！”谢白着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