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还要去处理一下,何况,他也不想欠这苏瑾什么。
这句话暗中的含义只有他们几人知道,南宫浅眼眸微沉,在那个男人动手的那一刻他就认出他是傅琉月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出言相助。没有想到,苏瑾也看出来了,还让琉月和那人欠了他一个人情。呵,当真是一个无利不行的苏狐狸。
不知周文帝在想些什么,看着殿中几人久久不语,寂静的环境落针可闻,气氛压抑,就像在心上压着一块巨石,让人喘不过气。
良久,周文帝威严的声音终于打断了此刻的诡异,“苏爱卿,觉得如何?为了县主的安危,你万事小心!”不管这是不是他们的诡计,他也要留时间来看他们是否会露出尾巴。
“是。”对着周文帝行了一礼,温和的目光中不见丝毫起伏,“请!”
闻言,言恪缓缓后退,那些围着的锦衣卫都默契的推开一条路,只容他们三人通过。
出了宫,言恪并没有立马放开傅琉月,只是让人备了马匹后一路逃出京城。天子城门下,不安定的因素太多,容不得出现意外。
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偶有虫鸟啼鸣,却显得这山林更加静谧。
风吹过隙,树叶间的摩擦声恍若仙乐。奔跑着的马匹渐渐停下,言恪一个翻身落到了地上,单膝跪下,对着马上的傅琉月歉意的道,“小姐,属下有罪!”
苏瑾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在不远处看着林中的二人,单手举过头顶,几道黑影应声离开。这里有他的人在,应该安全了。
毫无波澜的目光注视着地上的男人,她并不是介意言恪复仇,她在意的是,此举实在过于冲动,“你知道今天有人刺杀?”
言恪沉默不语,但他的沉默让傅琉月得到了答案。
“你明知道宫内守卫森严,皇上身边的高手更多,怎么还会如此冲动!”第一次,傅琉月如此严肃的训斥一个人,她真的生气了。
薄唇紧抿,言恪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没有成功复仇,差点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命,这对他而言是个耻辱。但他却看出了自己在傅琉月心中的地位,两种感情交融,让他有些纠结。
见此,深邃的眼眸一眯,苏瑾赶马上前,“如今这京城你怕是不能继续呆下去了。”
闻言,两人同时看向一脸平静的苏瑾,傅琉月咬了咬唇,苏瑾此举有多危险她也是知道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周文帝认为这一场刺杀与他有关。
她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刚想道谢,却被苏瑾抬手阻止。
“你可想好了去处?”
“回小侯爷,小侯爷的救命之恩言恪记下了,若他日有求,言恪必定全力以赴相助于小侯爷。”蛟龙岂会潜藏于海底,他相信苏瑾并不是一个会一直沉寂下去的人。不过这个救命之恩是他的,他怎么会允许傅琉月替自己还?
苏瑾淡然一笑,言恪心中所想的他岂会不知,可他了解傅琉月,这个恩想必她已经记在心里了。眼中闪过狡黠之意,虽然会被周文帝怀疑,但也不算亏。
“照言公子的话说来,是还没有找到去处?”有时候一个人的仇恨,会将他炼成一把锋利的利剑,只要用的恰当,定然会爆发出无穷的力量,“言公子对外是慧深道长的徒弟,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了。所有日后有人问起来,琉月就说你回谷了,也没有人会去怀疑。”
“至于你去哪”苏瑾停顿了一下,似在思量,“看言公子的模样,似乎是和皇后有着莫大的仇怨。”
见到言恪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苏瑾接着道,“可皇后身份显赫,背后又有太子与右相府,我不知你的恨,是争对她一人,还是整个秦氏!”
听到苏瑾的话,言恪的心中像是被泼了一桶水,原本那些豁出去命的那些想法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可笑。他的仇人只是秦菱一人吗?答案显然不是。
当年如果没有右相的帮忙,只凭秦菱一人怎么拉的下他们一家;如果不是周天赐,平安又怎么会知道当年的一切,从而故意败坏名声,为复一仇?
只让秦菱一人死,实在是太过于便宜他们一家了!
“还望小侯爷指点迷津!”明知道苏瑾抛下的这些都不过是诱饵,但他依然选择上钩。依着目前不管是心计还是手段,苏瑾此人远远超出他之前的预想,或许他,能够助自己扳倒右相一派!
此刻,苏瑾的眼中才闪过一丝笑意,“听闻秦王爷绍林峰手下有西北虎狼军,其下军规森严,军中个个都是战场上杀敌的好手。只是秦王爷这些年身子不适,一直在京中安养,唯一的世子又不务正业,前不久被皇上派到了桃源县当个县令。如果我让你去那虎狼军中,你可有把握争得一席之地?”
言恪一惊,他没有想到苏瑾竟然想让他从军争夺兵权。俊眉微蹙,他对虎狼军也有一定的了解。他们向来只认秦王爷一系,又怎么会轻易跟随听从他?
“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去了,自然有人会和你接头,告诉你怎么做!”
这一下子言恪已经不是吃惊那么简单了,就连军规严苛的地方他都能插入人手,他还有什么做不到?
其实这一次言恪算是真的误会苏瑾的本事了,他并没有在虎狼军中安插眼线,毕竟那个接头的人,正是秦王世子,绍离!
在人前轻狂风流潇洒的秦王世子,看上去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可事实上他们却是至交好友,也可以说,对方是唯一知道自己身份的人!
言恪并没有应下,虽然他有些心动,但他还是记得自己的身份。
“言恪,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知道言恪的迟疑,傅琉月毫不犹豫的开口道。她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选择离开,毕竟他身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容不得他有半点轻松。
“小姐”言恪欲言又止,此去西北路途遥远,等再次回京也不知是几何。在感情与仇恨中,那天平始终是偏向了仇恨。也就是这个认知,他才会选择离开。
这就是他与苏瑾的差别,缺少苏瑾那份股子里的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