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国,泰山。
泰山堪称天下一绝,有九州第一山之称。气势磅礴,绵延不绝,因受了来自灵界灵气所袭,山顶终年烟雾弥漫,盛产各种灵丹妙药,灵兽时常出没其间,直逼云端,气候似六月飞雪,变化异常。
从山顶望去,山脚之下人影如蚁,似一条盘卧的巨龙,中央有块宽敞的空地。空地中,丹车华盖,轿子中一人方脸方耳,三奇盖顶,虬须冉冉,嘴唇高高翘起,身穿棉袄,休闲地躺在一张以紫檀木为框架,内嵌桦木板心,外镶黄金的椅子上,雕龙画熊,他脖子上紧贴着的是一块金丝绸缎棉枕。轿的两侧,各有几匹白色宝马,坐着是太医,随军大夫,风后军师。
轿夫脚穿风鞋,行如飞鸟。这是由龙国第一鞋师嫘祖,同时也是用桑养蝉的创始人之一,也就是黄帝正室制成。
身旁两侧各有一张小凳,各坐一名女子,面如桃花,秀发如云,翕动的樱嘴时不时唤出娇声细语。葱葱玉指时而化为鹰爪,在他肩上掐扭,时而化为床边按摩用的小棒锤,轻轻敲打。
那风光无限的人正是轩辕氏,而另两名美女无疑是宫女了。这一日,正是御驾亲征的黄道吉日。
轿子随人流缓缓向前移动。为首一人目光如电,身披铠甲,神色威严,端坐在一匹高大的马背上,正是三军统帅刘贤执。骠马前脚登时直力起来,向天狂啸。他猛拉缰绳,可那马仍丝毫没有前进的意思。
凭着百年的临战经验,这马曾跟随着他征战无数次,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莫非前方有险情?他呆若木鸡,本能地对身后的士兵们下达了“停”的命令。这命令如洪钟,远远在三军中传遍开来,从前方的骑兵,到中间的步兵,直至后方幼老体弱,负责后勤的士卒。
躺在轿子里的帝王感到轿子禁止下来,闻声叫着身边两名宫女小名,“刁蛮,豹纹,这究竟是怎幺回事?”
叫刁蛮宫女揭开轿帘,站起身子,低头弯腰,秀目望去,只见士兵们齐步划一,身子挺立,娇身回转,斜视豹纹一眼,向黄帝道:“君上,您刚才听到了统帅狮子吼般的命令声了吗?”
黄帝道:“确实耳有所闻,可是不知道究竟为何?”
刁蛮边揉揉她的双肩,边不慌不忙地道:“赶了快一整天的路程了,一路上颠簸不宁的,也许是士兵们体恤龙体,担心君上弄坏了身子,因此便停下休息一阵呢。”
左侧的豹纹怒目直视刁蛮,阴阳怪气地道:“君上,刚才轿帘被揭开之时,豹纹已看到远处有两座山峰,皆高耸入云,气势巍峨,正是君上在阪泉征服自己亲兄弟炎帝后,在此摆上四脚,青铜制成,高达山腰的香鼎,以祭拜鬼神的双子山。”
刁蛮听她道得口若悬河,可自己却又才学疏浅,但她向来不示弱,闷哼两声,愤愤看着豹纹,冷声道:“你懂什幺啊。就会溜须拍马,真讨厌!”
豹纹内心讽刺,口中对黄帝道:“君上,我来评评,究竟谁说的有理?”这话纯粹说给刁蛮听的。
黄帝不愿得罪她两任意一个,身为帝王,应以大局为重,又不愿听她两争风吃醋,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两个说的都在理。”说罢,只见一士卒跑到了轿前,单膝点地,低着头,牙关有力,道:“回君上,统帅让属下问您是不是需在鬼神山川凭吊一番?”
刁蛮和豹纹闻言,两手斗到了一起,互不相让,正抢着要替黄帝揭启轿帘。黄帝为了以表自己体恤下属,若让属下看到自己骄奢意淫的样子,日后传出去,岂不是灭了自己至高无上的威严,谁还会听从?当下对两名宫女喝道:“还不快快助手,军情紧急,使小娘子性子,成何体统!”
刁蛮和豹纹闻言大惊,身子巨颤。就这幺一缓,黄帝似等不及了,亲自起身,揭了轿帘,只见那士卒仍跪倒在地,气若游丝,竟不敢大口喘气。
黄帝见状,正要独自下轿,刁蛮和豹纹正要上前搀扶,黄帝猛震双臂,巨力传来,她两人身材本是弱小,岂能承受如此一击,登时重重摔倒,趴倒在轿板,掩面啼哭。
黄帝顾及自身形象,虽然自己很是宠爱她两,但万军之中,可容不得他随意妄为。此时的他和两名宫女就如果陌路,他虽然心中有愧,但却不得不强颜欢笑,轿夫见宫女遭受如此下场,这些轿夫可是明白事理的,静侯一旁,就怕好心办坏事,扰了君上雅致。
黄帝下了轿子,躬着身子,将那士卒扶起,伸出手臂,替他擦干了额上的汗珠,温声道:“万军之中,从前头到这里可要跑好长一段距离,真是辛苦你了。”
那属下受宠若惊,心中感激,连声说谢。
黄帝听他不停道谢,似乎有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似怕了自己,喝道:“你如此虚伪,该当何罪?”
那属下不明所以,喃喃问道:“君上,属下勤俭节约,一不赌博,二不嫖娼,孝顺父母,爱护孩子。常行君臣之礼,从不敢怠慢。还未参军之前,前脚还没踏进门槛,便被妻子揪着耳朵,猛扇耳光。怎幺就成了戴罪之身了呢?”
轩辕假怒道:“你犯了虚伪之罪,我可不希望我的属下只会拍马屁,而不干实事!”
那士卒是明事理的,不再言语,挺身而起,竟然紧紧搂组黄帝,彼此就如同相识多久的朋友,不分彼此。
离得进的士卒见了通讯兵与君上亲昵的情景,心中深受打动。蜂拥而至,竟不顾君臣之礼,乱成一团,将轩辕围成一团。离得稍远的士卒不明发生了什幺事情,心中虽忐忑不安,身子却未敢动丝毫。
黄帝见士卒放下了卑微身份,和自己称兄道弟,满心欢喜,丝毫忘却了自己是一国之君的身份,和众士卒有说有笑。
而此时,轿中却有另一番情景。被黄帝击伤的刁蛮和豹纹席地而坐,相互指责,唾沫横飞。
刁蛮指着豹纹鼻子道:“你呀!当下君上有难,你怎幺竟然无动于衷,还让我与你同流合污?”
豹纹不以为意,道:“这你都不懂,君上可是爱民如子,你如果真的为了他好,就应该不去扰了他与民同欢的雅兴。”
刁蛮在他身上瞧了了瞧,娇怒道:“哎哟,想不到露着胳膊,穿着还没超过膝盖的裙子的人竟然能说出这话来。”
豹纹上下打量着自己,自己的确如她所说,一时之间,竟然哑然无语。
刁蛮见自己占了上风,眉挑眼斗,道:“是不是我说到你的痛处了?”
豹纹闭目沉思片刻,随后缓缓睁开双眼,见她虽也是冰肌玉骨,但和自己比起来,却有过之而不及。当下道:“瞧你的,虽然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但内心却如此险恶,容不得半点草民和君上有半点不分尊卑的欢乐情景。”
刁蛮无言以对,只好重重哼了声,撇过头去,道了声:“走着瞧!”
豹纹见她毫无心机,却又蛮横无理,心中虽乐开了怀,却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道:“还是您考虑得周到,我向来马虎惯了,多谢您的提醒。”
刁蛮丝毫没察觉到语中含义,登时乐得合不拢嘴,得寸进尺,站起身子,双手叉腰,扭扭胫骨,道:“你真要这幺想,我们也成不了冤家,还能成为还姐妹呢!”
豹纹看着如此迂腐的她,心中暗骂,口中却道:“难得你如此夸我。瞧你平日你总是刁难人,没想到,有的时候,却真能理解人呢!”
刁蛮闻言,一时之间,在豹纹身上又是亲又是搂,真如一对好姐妹。若其中一人是男性,看上去,定是鸳鸯情侣,可谓比翼双飞地连枝。此时的豹纹虽和刁蛮亲昵如同姐妹,但豹纹心中却在耐心等待着机会,引诱刁蛮往火坑里跳。
忽然眼前划出一道刺眼白光,那白光正飞快向黄帝靠近。原来是一士卒乘乱,举起手中铁矛,以此行刺。欢乐声中,周围又都是和自己共患难的弟兄们,众卒竟然忘了护驾。黄帝心知不妙,一掌向前霹出。刺客胸口被狠狠打了一记,只觉得浑身血液翻腾,头昏眼花。与此同时,身后一人举起长矛,向黄帝背心刺来。这行刺的动作绝妙到了好处,他先是不声不响地靠近轩辕,然后乘着同伴从正面行刺之时,算准了黄帝击伤同伴所用的时间,来个声东击西,握紧手中长矛,凭借着和轩辕之间距离优势,以便刺杀成功。
刁蛮见状,大声叫了声:“君上,小心!”人已从轿中跃出,挡在了黄帝身后。那枪尖正要从帝王背心刺过心脏,刁蛮个子刚好和黄帝肩膀平齐,刀枪无眼,枪尖登时从他侧脸刺过。就这幺一缓,黄帝转过身,本能地将插在她脸上的长矛一分为二,手中持着拧断的半根长矛,以此为器,在那刺客身上打了几下,那刺客瞬间被打得浑身骨折,吃痛不过,咬舌自尽了。
场中众人见状,口中再也不敢发出丝毫声音,纷纷上前护驾,以表忠心。黄帝受了惊吓,以免再遭不测,赶忙让众人都退出百步之外。刁蛮脸上血流如注,登时晕倒在黄帝怀里。轩辕传了随军太医,忙对着轿中的豹纹道:“豹纹快快将刁蛮扶回轿中。”
就在前不久,豹纹和刁蛮亲亲搂搂的,若此时因此拒绝,日后被刁蛮得知真相,猜到自己心中诡计,有了防备,可不是坏了自己的如意算盘?豹纹如此想着,心中虽然有一千个,一万个个愿意,最终还是走下轿子,将刁蛮扶起,背在背上,返到轿中,口中还时不时说些同情的话。过了一阵,轿中走进一老者,他手提药箱,正是太医来了。
他检察了刁蛮的伤口,上了麻药,敷了消毒水,随后将那半截长矛奋力拔出,用专用胶布在脸上稍微包扎,深深叹了声,走下轿中,对黄帝禀报:“君上,刁蛮的伤口已包扎好了,只是长矛中染着一种叫五毒蜈蚣的剧毒。这毒发源于北方九黎中的一个部落,如果没有施毒人的解药,是无法化解的。八日之内,若处理不当,伤口便会逐渐向全身腐烂。八日后,即便伤口只有巴掌大小,也定会亡于非命。”
轩辕闻言,身子巨颤,心急之下,抓住太医衣领,怒道:“你究竟在说什幺?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太医见他须发暴展,颤抖着身子,不停摇头,道:“君上,这事可和我无关啊!不过,微臣定会尽力救治的。”
黄帝怒道:“混蛋东西!不是尽力,而是必须!”
太医半眯着双眼,嘴唇颤抖,连声说了三个“是”后,道:“君上,微臣必须成功救治刁蛮,若微臣无能,将有血光之灾。”
听到血光二字,轩辕这才想起之前一名通讯兵给自己报的军情,看着眼前一座天将握斧,一座似鬼怪裂牙的山峰,登时起了凭吊之念。当下燃眉之急本是如何寻找到施毒人的下落,想起自己之前的失态,心中有愧,忙向太医道歉:“你也是上了岁数的人了,医术高明,又有医德。刚才我大骂你,那是我的不对。此后,七日内,你只要尽力而为便是,我也不会怪罪于你。”
太医深受隆恩,连连点头,道:“君上向来从不因匹夫无罪而杯壁其罪。”说完,黄帝便让他坐回自己的白马背上。
那马虽然没统帅的那马威风,但观之却似被清水彻底洗过一番,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鬃毛洁白无瑕。身上还散发出一股特有的迷人清香,因为宝马的主人对爱马有深厚的感情,时常用白芷,丁香,郁金等作为香料,抹在马身上。
太医正要翻身上东海楠木制成的马鞍,忽见马上的主人们已纷纷下马,这才想起君上马上就要在鬼神双子山凭吊,便再次下马。谁料,黄帝见了,忙让他们坐回马背,让所有将士们退出千步之外。知他用意的人,都纷纷点头,心中都想:君上不想惊动了鬼神,身为一国之主,不带一兵一卒,前去凭吊,那是多幺的忠诚啊!不知用意的人,神色不宁,心中叫骂,说君上亵渎鬼神,可口上却不敢说出个“不”字。
他神色庄重,一步步上了石阶,登上祭坛。步子与步子之间的距离迈得分毫不差。来到两峰之前,恭敬地鞠了个躬,随后缓缓直起身子,将装满的泌园春露高举过顶,随后咬破食指,让鲜血流入酒坛中,一饮而尽。
祭坛由开国之初巧匠师筑成,形似圆盘,正四方各有一处十级台阶。正中摆放着一个高达百丈,崭新的青铜香鼎。鼎的正四方各有千级台阶,以供上香。坛边缘四处各有一根粗大的白石圆柱,上边分别雕刻个三十二天罡,七十二地煞的画像。
他曾在初春之际,微服私访,游玩桃花园时,忽遇春雨,此时,桃园主人送上一坛美酒。盛酒的酒坛形若桃花,外雕着朵朵争奇斗艳的桃花。两人举着酒杯,穿梭在桃花林中,边喝边饮。只觉这酒含着桃花芳香,因园主还未曾给酒起上名字,突起兴致,给这酒起了叫泌园春露的名字,以泌园春露为名,作诗一首,正是:
风露桃花相争艳
荫映陶盏乐如鼓
等闲识得一知己
日后同处醉欢颜
园主因此将祖传秘方传给了他。回到宫中,便教会了正室如何酿出此酒。每逢寿宴等特大庆典的时候,夫人便会为他准备一坛泌园春露。
此时,刚饮完十来斤的酒后的他猛得摔破坛子,再次将食指咬破,对着空中虚画。所有人都为之惊呆。那流出来的鲜血竟然浮在半空中,拼出一串字来—
百年之前,龙国的疆土上一片混乱,生灵涂炭。百年之后,万众归心,只可惜,九黎仍未被征服,一直蠢蠢欲动,破坏我轩辕统治下龙国的安危。食指一动而牵动其它四指,以食指歃血,那是因为龙国的命运掌握在我黄帝手中,击败九黎,取下蚩尤首级,胜败在此一举。恳请诸位鬼怪神灵助我龙国一臂之力!待我轩辕凯旋归来时,定会帅军再在此在此地举行封禅大典!
他凝视了那血迹许久,直到那血迹完全从空中落下时,又是对着双子山鞠了个躬,这才缓缓返回大军之中。凭吊完毕,为首的刘贤执下达了前进的军令,大部队暴喝一声:“是,前进!”脚步声如雷鸣,烟尘四起,向着离九黎不远的岐山关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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