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调试下自己的情绪,宫婉心使眼让小芳上前。
小芳会意,走到门前,大声喊道,“请问有人在吗?”
屋子一片静悄悄地,等了半晌,小芳又喊了几声,确定没人在家后,才转身来到宫婉心身边,“小姐,没人。”
没人?不可能啊,犹记得身前,香姨带自己来过几次她家,房屋不像现在这般,与小户人家地房子一样,倒还不至于这么落败,难道,香姨在没遇到她之前,过得很清苦?
在两人没事闲扯时,她也多少提及过家常,一般都会呆在家里,除非接了活儿,她才不在家,可是令宫婉心想不明白的时,香姨现在好歹是织绣楼绣技最好地绣娘,月钱想必是不少的,理应,生活不该如此啊!
暗自思索了一番,宫婉心决定再次进去看看,毕竟这次难得出府,自己又不想空手而归,进去看看,应该是没关系的。
“小姐?”一声惊呼,小芳急忙拉住宫婉心地手臂,“小姐你是要进去吗?不行、不行,小姐乃是千金之躯,这房子,奴婢怕…。”
回头望了一眼小芳胆怯地模样,宫婉心失笑,“小芳,你家小姐我还没这么胆小,况且,人家住的好好地都没垮掉,你家小姐进去看一眼总不会这么巧,就垮了吧?”
“可是…。”
看着小芳欲言又止地模样,宫婉心安慰道,“好了,我就看一眼,若里面实在没人,我们就退出来,这种行吧?”
“那好,不过,小姐你要在奴婢后面!”
看着小芳一脸坚定地模样,宫婉心有些小小地感动,身前的她一直跟在宫婉柔后面做一个柔柔弱弱地女子,以长为尊,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到忽略地身边忠心地丫鬟,小芳也因为自己的懦弱,其后的结局也不是很好,嫁给了一个有钱人做小妾,据说那个有钱人已经有70岁了,小芳当时还是个花儿一般地女子,就这样被糟蹋了。
现在,自己重活一世,以前没有实现的愿望,在今生,都会在自己的努力下一一实现的,她相信,她会成功的。
再次抬眼,已经没有了方才那般善感,敛下眸中的惆怅,乍现,眼中耀耀生辉地冷芒,她会一步步将那些欺凌、利用过她的人踩在脚下,让他们也尝尝失去亲人,受尽背叛地滋味。
跟在小芳背后,宫婉心一手捏着鼻尖,这什么味儿?
屋子里面飘洒着浓浓地异味,有种令人呕吐地感觉。
“咳咳。”屋内传来一阵压抑地咳嗽,惊起小芳连忙制止前进的宫婉心,脚跟有些晃,慢慢转身,害怕地眸子颤抖着,“小姐,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安抚着小芳后背,宫婉心闻声看向里屋,神情很是淡定,“屋里有人。”
绕过小芳,宫婉心顺着压抑地咳嗽,掀开发霉地破布,看着一个炕上睡着一个年老的妇人。
此人蓬头乱诟,房间异味甚浓,一些像样的房饰更是没有,整个乱字可以形容,加上异味呛人,让宫婉心感觉自己身处在粪池边。
炕上地老妇似是感觉屋中有着陌生气息,便抬头一望,身着华丽衣裙的俏丽女子也瞪着大眼默默打量自己,心中一怯,久而不开口地嗓音带着沙哑和吓人,“姑娘,你是?”
暗暗观察着眼前寒病缠身地老妇,再环视房中的情形,宫婉心心中有些惊奇,瞧着现下地状况,她有些明白香姨明明有能力,日子却为何过得很清苦地原因。
明白其中的缘由后,宫婉心歉意地对着炕上地老妇微微颔首,道,“请婆婆先恕小女子的唐突,冒昧打扰了您,小女子姓宫,来您这儿是想雇香姨来小女子的店铺里做事,久闻香姨素手丹花,拥有一手好绣技,便想着亲自登门拜访,也好显着小女子的真诚之心。”
说完,宫婉心面色自然,笑容也极为亲和,令老妇不能不相信她。
不过,因着宫婉心态度温和,面貌神色都不显嫌恶鄙夷,到让妇人有些紧张,不过,当听到宫婉心称自己儿媳为香姨时,倒有些诧异,像她们这种穷苦人家,哪里还有人看得上,无非就是有个出色的手艺,但是,这也不能让一个好人家的小姐亲自登门拜访啊?
香儿何时结识了富贵人家?
想到自己那个苦命的媳妇,心中又是伤心又是悔恨,要不是自己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加上自己这么个不争气的身体,好端端地姑娘家,硬是拖累成了黄脸婆,这要她如何还有脸面再见她死去地老伴啊!
想着,老妇一阵泪流,那沙哑的声音更显骇人,“都是老妇没用,害的香儿吃尽了苦头,都是我这个没用地婆婆,怎么不早点去死啊…。”
看着老妇突然放声大哭,宫婉心有些惊愕,想着上前安慰一番,哪想,门口便传来一阵急切地呼喊,“婆婆,婆婆,你怎么了?”
一道冷风从宫婉心面堂刮过,便见炕边委身蹲着一名女子,女子发髻微乱,面黄地额间隐隐生出汗渍,满目地担忧之情尽显于表,可见,此女子是真的很舍不得炕上的老妇。
“婆婆,你是不是病情发作了?别担心,香儿会治好你的,再耐心等香儿两天,香儿会筹道钱的。”声音没有柔和,似是在诉说家常,香姨对老妇地‘闹腾’并没有多大反应,搂着全身泛臭的老妇,轻轻拍打着后背,安抚着。
这时,小芳这才反应过来,貌似自己小姐还在里面,刚才被那道咳嗽声吓住,有些害怕,接着便是一阵冷风袭身,更是吓得脚都抬不起来,扫视了屋子里的场景,连忙跑进里屋,看着小姐还安静地站在一边,小芳顿时松了口气。
看着老妇似乎哭晕了过去,女子这才放松身子,扶着老妇躺回炕上,想着房间里似乎还有外人,立马抬头望着站在一角的人,成氏非常吃惊,她怎么知道我在住这里?
“小姐!”
成氏有些紧张,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那里,瞅着边上乱成一糟的房间,更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官家子弟。
“香姨,别担心,我这次来只是有求于你。”为了不让香姨误会,宫婉心连忙说出今日登门地目的,对于香姨此番举动,宫婉心证实了心中的想法,香姨本质善良,因为婆婆地原因,才不得已抛头露面,要知道,现在的香姨虽为人妇,但她的年龄才只有二十四五,这在贫苦人家中,是不允许出去做事的。
赚钱这些工作,都靠家里唯一的劳动主力——丈夫,对于女人出去赚钱,那是有伤风俗的,所以,香姨在外面赚钱的确很辛苦,可想而知,织绣楼定不会收下这样的绣工来店里做事,除了工钱低微,宫婉心实在想不出她是如何进入织绣楼的。
想到这里,脑海恍然,那天张婆子领着人说要教自己女红,请的人是织绣楼最出色的的绣娘,又想到只要是请授艺的师傅,爹爹都是一视同仁,也会请两位师傅到宫府分别教授她和宫婉柔二人,至于为什么她的院子请的师傅是身份低微地香姨,宫婉心心中已熟透大概,浅笑地看着面前拘谨地香姨,微微弹着指尖根本没有沾上的灰尘,宫婉心心中冷哼,后院,该是好好地清扫一番了!
面对香姨,宫婉心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想要大声一点说话,又怕惊了她,无奈,只好坐在她擦得非亮的凳子上,慢慢的说着自己的打算和计划。
语毕,抬眼看着怔愣的香姨,宫婉心等着她慢慢消化这不可思议地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