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那几天，菱深几乎是全城作战
迎着考生的送考车在城市里穿梭。
考点附近禁止鸣笛的警告牌大到远远就看得清楚。
交警穿着交警服丝毫不敢出小差的认真工作着。
只是。再怎么样的氛围也没有把高考生脸上的那股担忧而又亢奋的矛盾情绪给带走。
每年的六月七号，八号。整个城市迎接高考。
可是每年的九月却要送走一拨又一拨的人出了菱深这个城市。
然后明年开始重复。年复年的看着人走。人散。
刘染染没有跟莫铭律分在一个考点。莫铭律分到的考点是一个职业中学，刘染染被分到了一个私立中学。
好在，是顺路的。
杨莺跟赵默就幸运多了。被分到了菱二。
四个人凑在一起吃了早餐才开始走向考点。一路走过去刘染染能看到很多跟他们一样拿着资料的高三生。
公交车上人很多。刘染染第一次坐上了没数钱的公交。想了想，低着头小声的笑着。
莫铭律从背后护着她，生怕刘染染被人挤到了，听着刘染染笑，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刘染染的头发“笑什么呢，这都要赴战场了，刘染染同学你的抗战精神是不是建设得不够强大啊”
刘染染就着这个半被圈住的姿势蹭了蹭莫铭律的手“哪有啊，就是没想到高考最好的福利居然是可以凭准考证免费做公交”
莫铭律把放在刘染染头上的手拿了下来，继续护着她“说不定的士也免费”“刘染染同学你要不要试试啊”
刘染染乐呵乐呵的在莫铭律圈出的安全地带里笑“说不定他看你是高考生厄你钱呢”
莫铭律跟着刘染染笑“刘染染同学脑子真不干净”
没说话，笑眯眯的听着莫铭律调侃她。
车子快到站的时候莫铭律就从调侃刘染染到叮嘱她记得检查东西，记得做题的时候不要紧张，记得不要太早出来，记得不要涂错选择题。记得中午的时候等他一起来吃饭。记得下午不要一个人先走。
刘染染听着莫铭律的声音在耳边念叨着。觉得尤其满足，嘴角都是笑意。转过身来面对着莫铭律。伸出手搂了搂莫铭律的腰“我知道了。莫板蓝根你都说了好多次了”
看着莫铭律惊讶的僵在原地，搂腰的手又紧了紧“莫板蓝根同学，考试不要出小差好好考。我们一起走”
到站，下车。站在站台朝面对着她的莫铭律挥手。
莫铭律笑了笑示意她赶紧的去考点，别磨蹭了。
刘染染笑了笑，看着莫铭律走了之后才笑眯眯的跟着人群走进考点。
考试如约而来。
刘染染或许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场接着一场的考试。
一场接着一场的埋头苦做。
从第一场教室里黑板上干净崭新的“沉着，冷静”到最后一场黑板上字迹斑斑的沉着，冷静。
从第一场每个人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表情到后来顺其自然的表情。
都在暗示着着这群人。
高中，再见了。再也见不到了。
英语最后一场的铃声终究还是响了起来。慢悠悠的在考场里回荡着。
周围的人一哄而散，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说着话。
刘染染混在人群里，那些声音像是来自一个遥远的世界里的魔咒一样。
只觉得自己是被魔咒困住的人，被挤在人群里摇来摇去。
突然地，感觉像是安定下来了。一双手慢慢的从后面虚搂过来把旁边向外挤着的人从她边分开来。
刘染染皱着眉头。这双手不是莫铭律的，她不熟系也不习惯。
想要推开那双手，后面传来无而夹杂着略微不满的声音僵住了刘染染推开的动作“刘染染，人这么多的时候出神容易出事的”
熟悉的声音。刘染染听过太多次了“刘一辰，你也在这里啊”
刘一辰护着刘染染慢慢的在人群里走着，一步一步的尤其小心“嗯啊，第一天就知道了。可是你啊，一个人的时候对外面的凉意太明显了。所以我没去打扰”
“我想，在最后的时候，你想见到不会是我吧”
“可是看见你出神被人挤来挤去的时候。怕你出事杨莺会难受。还是忍不住出来了”
刘染染被刘一辰护在小小的空间里，走得很安稳。听到了刘一辰这样说着。笑了笑“刘一辰。我真没有恨你”
“恨是要有爱的”
“相反，我感激你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去纠缠莺莺”
刘一辰不知道在想什么，听了刘染染这么说很久都没有说话。
刘染染感受到了后面怪异的沉默氛围，回过头来想看一下刘一辰怎么了。刘一辰却恰恰说话了。
眼神没有看向刘染染，刘染染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语气却大多是无奈的“染染。我已经伤害你一次了”
“我不能在去最伤害你朋友的事情”
“坦若我一开始是选择护好你，那我才会有一点资格去追求”
“而且。染染啊，她是我那么喜欢的人。怎么舍得亲手去伤害”
“不是什么爱情到了最后都能成全的。我知道也不想强求弄得大家都不好”
刘染染没有说话了。
这是刘一辰自己选择的。她不想去干涉。
人潮已经慢慢的散了，刘染染，刘一辰身边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刘一辰放下了护着刘染染的手“染染，我要出国留学了”
“你帮我照顾好莺莺吧”
“你□□什么的别换，到时候我给你发邮件好么”
“染染，你终于不用担心有人伤害你了。真好”
刘染染突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只能呆呆的说着“好”
“好”
“好”
刘一辰叹气。摸了摸刘染染的头才拿着资料离开。
刘染染啊，终究还是太善良了啊，对待一个处心积虑伤害她的人都能那么仁慈。
刘一辰走了。
刘一辰。走了啊。
莫铭律从考点赶来的时候就见到刘染染一个人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样呆呆的站在偌大的广场上。
皱了皱眉，走过去“染染，怎么了啊？”
没有收到回答，更加担心了，缓缓开口“是不是英语没考好啊，没事的。成绩还没出来呢”
刘染染却像突然之间回过了神一样。摇了摇头，伸手抓住莫铭律的手。紧紧的扣住“铭律，铭律，铭律。就这样，我们的高中生活真的结束了”
离别，离我们那么近。
可是，离我们你那么远的是什么呢。那么难过。
那是一群陪自己拼命奋斗的人啊，那是一群跟着自己吃苦的人啊。
可是，一场考试散了一群人。
有人提议要去ktv聚聚，刘染染笑着拒绝了。
不熟的人聚起来刘染染怕尴尬。而除了杨莺外唯一熟悉的人，已经决定要走了。
再聚一次在经历一次离别吗。
有什么用呢，离别终究是要来的。
莫铭律跟赵默还是没有逃脱那场离别宴。
KTV的走廊里。空气里都是一声又一声不同人的嘶喊，乱吼。
带着哭腔的，带着笑意的，带着感激的嗓音慢慢的交织在一起。
“长亭外I，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上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星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离别多
莫铭律出来缓口气却听见旁边的洗漱间里传来低低的嘶哑的唱歌声。声音有点熟悉，想了半天还没有想起来是谁的声音。
好奇的走进去，却看见刘一辰站在洗手台前面，脸上是未干的水珠，镜子里映出他眼眶带着异样的红的样子。再也没有平常那副开朗的样子。
莫铭律想转身走的，可还是走到刘一辰的面前认命的从口袋里拿出纸递给他，在刘一辰讶异的眼神里不太自在的开口“我是看在染染的份上才给的”
刘一辰听了收起了眼神，把纸握在手心里，紧紧的握着。低着头眼神盯着自己的手，莫铭律看不到他眼神里的情愫，却从他开口的语气里感受到了无限悲哀“可是啊，最后一次聚会她们都没有来”
“想再见一眼，都难么难了啊”
莫铭律眼神暗了几分，可是刘一辰却突然抬起了头，眼眶都红的充了血一样让莫铭律所有的语言全憋在了心里“莫铭律。我欠染染的我没想过去争取什么啊”
“可是，我就是想远远的再看几眼”
“好记好她的样子”
莫铭律开口，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异常干燥“你是不是喜欢染染”
刘一辰没想到莫铭律会说这么一句。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以为染染会告诉你”
“可是，对啊，染染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又怎么舍得你们这群身边的人为她痛着呢”
“难么难熬的伤，她又怎么舍得你们知道里面的滋味半分呢”
“果然啊，她还是一个人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