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润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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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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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宅几个有头脸的丫环之间很快传开了一件事,那就是:苏润春少爷大抵可能有喜事了。Www..Com为什么这么说呢?听说润春少爷特地从海州府那边求得镶金嵌玉的梅花钗簪。
这事儿,最快得到讯息的是朴氏,她自然不喜,不过心里很是一惊,问晨露道:“真有此事?怎么不见太太言说,这是哪里传开来的?”
晨露支支吾吾地好似有所不太方便说的样子,而连喜因为少奶奶赏自己一对木钗却从太太手里换得了银钗,自觉赚了,很是卖力,与朴氏道:“这个奴婢倒是晓得,如欢回禀的太太,润春少爷弄了个什么镶玉的鹊儿梅钗,大抵是要给哪家小姐的定情之物。”
她这么一说,朴氏心猛跳得大了,迫不急待地追问道:“什么钗子?你说什么钗子?”
连喜便将从正院那边听来的事又复述了一遍。朴氏张大了嘴,过了一会儿,却是满脸怒气,无从发泄。“好啊,我与姨母生分,竟为的是他送错的一对钗子,真正是气死人了,气死人了!太可恨了……”
她气得拍桌子,起身在屋里转来转去,最后想来想去,姨母是自己的靠山,终归是得罪不起的,便赶紧去找柯氏说。
晨露犹豫地跟上前去道:“少奶奶,二太太正在气头上,您好心过去,怕是容易误会了。”
朴氏一顿,确实。自己本来舍不得那支钗子,才与姨母发生不痛快,这会儿真好心过去,只怕反倒让她生了嫌隙,再计较上。“那你说可如何是好?”
如欢那边既传了话过来,显然已断定是放错匣子,送到自己这边来,才故意这般的。要不然,自己这厢矢口否认,绝没见到这件物事?她自己可以这么托辞。只是不去与柯氏说,到时柯氏自然会送给其表妹,表妹出嫁时,太太这边肯定要潅人去的,到时总会事泄。
真正是,承认的话,自己得去找姨母讨回来,还了润春;不承认的话。到时丢脸的还是姨母,日后必然会得她一场恨。她一跺脚,扫向晨露与连喜,开始算翻后帐,恨声道:“我得了钗子的事,谁个往外传的?”
晨露猛摇头。第一个择清自己,道:“少奶奶,奴婢彼时正与如男在调制茯苓膏……”她只能拿这个做借口,明明姨甥俩发生口角时。她就在门外听着。
连喜也说自己不在,正在院外问如玥。不过她到底习惯寻找替罪羔羊,道:“这等贵重的物事。当时清点,晨露姐姐要不在,那……”苗头拐向涂氏。
朴氏当然不可能怀疑涂氏,道:“不可能,绝不是她。她……”
晨露想了想,道:“当时屋里还有一两个搬箱子的丫环。”
朴氏恨恨地咬牙,道:“都是你们少爷,非要做好人,我早就说了,那几个都遣了,如今这东院里,我喝口水,都有人往外报,哪里还把我放眼里!”说到这儿时,又瞟向了小厢房那一侧。Www..Com
且不说她这厢如何查“内鬼”,戚氏也很快听到这样的话,吞吞吐吐地说与柯氏听,柯氏一听,立时恼了,将钗子“哧啦”一声甩到桌上,怨声载道:“他不是送的贺礼吗?怎么又成了定情信物了?我看这宅子里,真正是乱七八糟,竟然将义子送出的礼,说成是定情物,柳氏这管的什么家?这传出去了,儿媳还怎么做人?”
戚氏知家姑之所以这般发威,实是相中了这钗子,因为看到礼单中并无,从外甥女朴氏手中夺爱。哪想到二人闹得有些生分,却是人家摆了一个乌龙,这根本就不是送给朴氏的。她委婉地劝道:“反正现下也没人知是咱们拿到,不如让表妹送还于他便是了。”
她见柯氏没吭声,自觉该为害姑分忧,于是鼓足了勇气,劝道:“难怪方才细看,这好似一支歪脖的,原来是成双交颈的一对钗……给妹妹一支作单,也不太吉利。要不然,儿媳去问问:这是在哪买的?再买一对不一样的,与妹妹更好。”
柯氏见儿媳总是不帮自己说话,嫌她胳膊肘子往外拐,冷冷地扫她一眼,道:“钱你出?”
戚氏张大了嘴,慢慢合上,再不说话。
可是柯氏却指派她道:“算了,我也不稀罕了,你赶紧拿走它罢。”她挥苍蝇一般地急急地摆手让戚氏赶紧将这惹事的钗子拿走。
钗子很快便还回到金氏手里,说是少奶奶发现润春少爷竟然在礼单外多送了一样物事。金氏没想到事儿就这么着成了,不过也格外关心润春这是心仪哪家小姐?
如欢先是满脸愧疚与感激地接了钗子,可是听得这句问话时,却是顾左右而言它。
金氏满腹起疑,道:“你与守信不是随了润春少身边吗?他什么事还能瞒得过你?太太便是心疼你们少爷,才着你好生照顾,现下怎么就是一问三不知了?太太那边还等着回话呢。”
如欢迫于无奈,只好道:“大,大抵是海州府的一个女子,奴婢是随了少爷南下,可是也只管得穿衣吃饭这些屋里的事,外头都是守信陪着的。”
金氏戳了她一下额头,叹道:“唉,你以前不是看着挺机灵的吗?现下怎么缺心恨了,润春要是成亲了,你就有少奶奶管着了,你还不睁大眼帮你们少爷看清些?”
因为敕书的缘故,南江知认为苏家仁善乐施的义举该大力宣扬,于是将苏家捐马受赐一事,许了刻碑做传。而苏润春正在外头盯着办这件事,晚上归来,便被柳氏给吓到了正院去了。
苏润春是个长得脸形长得十分圆满看着憨实样的青年,明年将要加冠,却帮着苏家独当一面。他也是真心将苏端铭父亲看成是自己的再生父母,对苏家生意很是尽心,尤其是在苏继春表现在懦弱无能的情况下,更是凸显了他的能干与精明。
此时面对柳氏关怀备注的眼光,他只觉得手心发汗不已,躬身,一脸慎重地道:“这,这些纯粹是如欢与守信他们胡乱猜疑,并没有这等事。儿子现下只着紧南头的生意。”
“你这孩子,这般谨慎做什么。那钗子可是别致得很。可见你是用了心思的。”柳氏含笑盈盈地看着他脸色渐变得通红,她还是相信如欢说的,大抵真是在海州府瞧上了某家小姐,只怕对方也是有钱财的,要不然不会送这等贵重之物,只是私下相授予到底不好,她得提醒一下义子:于礼于矩都该敬重人家女子,可莫要给人留下话柄了。
她说得含蓄。润春却是越发手足无措。柳氏作为母亲,那是真的没得说,可这是份关心,一旦较上劲时,可也真够重的,着实让人难安。“这……钗子的事。母亲是真误会儿子了。儿子出门时,正逢十妹腿伤,寻思着弄一样物事逗她开心些,只晓得她好南来的首饰。是以……”他好似坦然地说出这些,到最后是越说越顺口。
柳氏一听原来是搞错了。不过知义子竟是为了唯春,更是感动。连连让他坐下来,道:“你给她买这等贵重的首饰,她要是晓得了,定然是开心不得了。”
润春一脸不好意思起来。“只是,这回给十妹的惊喜却是没了。还没送出去,却是被如欢差点儿送错人了,好在嫂子及时提醒送还……”
柳氏将佛珠串到手腕上,恬淡而满足地道:“难得你这份心意。只是你十妹也是关切你,一听你专程去买的钗子,便寻思着是要有嫂子了,她可是盼得紧。润春,你可有相中哪家的小姐?”
她问得慈祥,问得格外亲热,又着人递给他一份茯苓膏,道:“正是你在外头奔波,母亲才觉对你照顾不周,你在外头又是见多了世面的,大抵遇到什么上好的人家,可莫心存怯意,只管与你爹或我说来……”
润春直点头,诚挚倍甚地道:“母亲的心意,孩儿自是明白,孩儿现下确实是没心思管顾这些。再说,婚事,自是听父母安排”
柳氏道了声“痴子”,叹道:“你这最后一句与你九妹说得一般无二。可是要什么样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总有个想法吧,母亲怕给你相中的,你到时又不乐意了。”
润春听到第一句,眼皮略往上抬了一下,双耳倍张,但很快收敛了异状,又恢复成憨厚诚实相。“太太相中的,儿子自是没有不满的。”
柳氏见他如奂春一般嘴紧,只是态度更是谦恭,看来真是随自己的意了,于是假意埋怨道:“你啊,老说不急不急,可是只怕你叔父却是急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明年你加冠,也该定门亲事了,要不然,好女子都被人抢没了。这回啊,母亲可是睁大了眼与你挑拣呢,过两日将各家闺秀的名帖列了,你也好生选选,终身大事,可是马虎不得……”
终身大事马虎不得,润春只听得心酸。好女子被人抢光了与否,他管不得那么多,他只晓得,自己在意的一个人也不知会被谁娶了去。
他出了正院,寻思着这回女客多多,大抵都是奔着亲事而来,也不知到底论的是哪家,于是特意绕到前院去晃悠。
金氏眼尖地瞧见他,满脸热忱地迎了过去。他也十分周到且满脸感激地回应了金氏的话,问到那钗子要送给谁时,他有些尴尬为难却又不得不说的表情,再次说是送给十妹的。
金氏笑说这回润春少爷办的事,可是让太太白高兴一场,还以为很快要迎进少奶奶了呢。
润春便是在金氏挤眉弄眼地打趣之下,载着她美好的祝愿,迈着觉重的脚步回到自己东南角的院里,将守信与寻欢狠狠地训斥了一回。“早知那钗子不要便是了,何苦惹出这么大风波来!做错了事,还这么大势声张,让我去哪里给太太变出一个少奶奶来?这月的工钱全都罚没了!再犯事,不令大事小事,只管拾了包袱走人。”
守信与如欢皆知这次是让润春少爷动了真怒了,好歹是风波过了,只赶紧夹起尾巴更谨慎地做人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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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氏郁郁不乐,暗恨苏端铭现下春风得意,偏生自家郎君不争气。戚氏老是无端受气,按说也习惯了,只是到底这是在南江府,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于是瞧到了另一个无所事事的人——韶春。
韶春粗略听了两句,便道:“现下不是哪都闹旱灾么,既然南江府这边捐钱捐米能得知府称赞作碑传颂,在东屏大抵也一样。母亲要给父亲搏个好名声,眼前有的是机会。”
他是在烦柯氏烦得不能再烦了,却是因为在陶大管家旁边听了几耳朵这边的事,于是随口出了这么个主意,没想到在戚氏却真听进去了,赶紧就找与柯氏一说。
柯氏一听,心里有所触动,不过却不想夸韶春与戚氏半句话,反而撇着嘴角说:“捐?他四叔家底厚自是有钱,自然能一捐再捐,咱们家那么多张口,敢大肆铺张吗?自己吃还得时时小心些,哪来富余的?要不将他名下的捐了去?”
戚氏不敢接腔,默默垂头,任由柯氏发牢骚。
柯氏动了些心思,认为朴氏该为姨丈出力,自己好不容易帮她到这份上,现下轮到她报答自己了。
朴氏没想到姨母扔给自己这么大一难题。“这个,这个,我现下也不当家……”
柯氏不满外甥女的表面,怨怪道:“求你一件事,你便这般推三阻四的。当年你兄弟要钱要物时,那时你怎么能想的法子?你不当家,可是你现下这屋里也不少……”
当年朴氏兄弟遇事,需得大笔钱财,柳氏给了一笔刚够数目,朴氏私下里运筹了一笔,给兄弟做添补。
朴氏一时作难,道:“虽是摆在我屋里,只也都在帐上。再说,这要变卖了,南江府立时就风传开来,到时老爷那边肯定会生气。”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那你且想个法子来。”柯氏赖定了她。
朴氏张口结舌,一直晓得姨母是舍不得花钱只盼着人家送礼上门,可哪有这般硬要人送的?更何给给姨丈捐个名声,这与自己并没有多大好处,那本来是东屏苏家的事,东屏那么多田地,怎么会没产出?她心里也有一个小算盘,拨得丁当作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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