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中文 > 历史军事 > 朽木之刺 > 55 留人一命

55 留人一命(1 / 1)

接连两场恶战,将秦震的体力和精神都消耗了大半,他心中的紧张感也仿佛随之消散。

王行之有心结纳,竟直接给他换了一间奢华套房,房内设施琳琅满目一应俱全,但秦震此时根本无暇细看,直接滚倒在床鼾声大作。

一觉起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好在朝廷也考虑到京城的交通问题,特意将殿试安排在了午后,他摇了摇窗外的铃铛,叫来店中的侍者。

侍者几乎有求必应,而且主动服务,不仅派了侍女伺候他洗漱、沐浴、束发、更衣,还格外奉送了一套簇新的衣袍,甚至连内穿的亵裤都是丝绸织的,贴在下身一片滑腻冰爽。

他们在询问了秦震的口味后,很快就摆出了一桌的菜肴,考虑到下午的殿试,便没有配备酒水,只泡了壶浓烈的醒神茶,里面配放了枸杞、红枣、冰糖、薄荷、百合、辽东参片等各类补药,几乎让秦震流出鼻血。

在他大快朵颐之后,王行之才再次露了面。

“昨日天色已晚,礼数不曾周全,秦贤弟莫怪,”王行之换了一身镶着暗金丝边的素白衣衫,笑着朝他拱了拱手,“愚兄青州北海人,姓王,双名行之,草字德操,是家中长子,今年二十有七,近两年替家父操持司隶一带的生意,平生不好风雅,只喜武艺,因而与贤弟更是一见如故。”

秦震连忙擦了擦嘴,他年纪本就小了许多,又白吃白住了对方一顿,这一揖便实实在在地拜了下去:“小弟是凉州金城郡人,姓秦,单名一个震字,今年十七岁,只是乡野一农户子弟,家中贫寒,只有祖父母相依为命,去年七月被征入伍,在振威军服役一年有余,侥幸立了些战功,又机缘巧合参加了今科武考,今日下午便要入殿面圣,不料夜中遭遇行刺,幸能相识王兄,不然恐怕难以脱身。”他又是一揖。

“区区小事,不值得贤弟如此郑重,”王行之连忙伸手将他扶起,二人不分主客,就隔着桌子侧身而坐,“昨日仓促,没来得及仔细打量贤弟,今日一见,才发觉贤弟虽然年纪轻轻,但一身武艺竟然还在愚兄之上,实在令人佩服。”

秦震忙谦道:“小弟从小跟随父祖在山中狩猎,因而身子确实壮实一些。”

“贤弟不需自谦,”王行之摆了摆手,“我朝习武之人,均会修习九阳神功,愚兄自幼苦练至今,已有二十一年的时日,可惜天资所限,始终在第六重门外徘徊,我看贤弟目光精湛,神韵内敛,吐气发声字字有力,显然已经不是第五重的境界了,难道……”

“实不敢相瞒,”秦震点了点头,“小弟在军中颇有奇遇,常常身处危急之地,因而武学之上偶有突破,前几日刚刚进入第六重。”

王行之喟然一叹,目光中既是钦佩又是遗憾:“置之死地而后生,身处沙场之上,武艺才能事半功倍啊。可惜愚兄有家业在身,不能如贤弟般畅快纵横,一探武学的极致。”

秦震也叹了口气:“没有人能够真正的畅快纵横,小弟今次既然中了武考,以后便是官场中人,行事将更加拘束,这身武艺想要再进一步,恐怕是千难万难了。”

“贤弟说的极是,人生在世,没人能够随心所欲,即使是当朝皇帝,也不能免除。”王行之颔首道。

“皇帝怎么不能随心所欲?”秦震稍有好奇。

“呵,这要从本朝的制度说起。”王行之解释道,“简而言之,本朝的皇帝与政务院之间互相制衡,皇帝既不能一言以定人生死,政务院也不能不经国君同意而擅动国策,双方都有约束,尤其法院、都察院、军事院均早已拥有了各自的势力,即使皇帝亦不能无所顾忌。”

秦震想了片刻,依然很难理解:在他的印象中,不管是如何权倾朝野的重臣,也要看皇帝的脸色才能活得下去,皇帝只要大手一挥,他就要全家灰飞烟灭。

或许是出于商人的谨慎,王行之虽然看出来他的疑惑,却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他向侍卫们抬了抬下巴,又道:“昨晚店中伙计收拾残局之时,发现有一人并没有受伤,便扣留了下来,现在就交给贤弟处置。”

他话音刚落,两名壮汉便将柳儿拖进了房内。

只见这名昨晚才刚和秦震有过鱼水之欢的女子只简单地裹了一件睡袍,双手双脚皆被一指粗细的牛皮绳捆死,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虽然依旧雪白,却染上了一丝惨红之色。

“兄长可是用了刑?”秦震微微侧头问道。

“抽了几鞭,”王行之并未避讳,只冷冷看着伏在地上的柳儿,“敢在我的店里行凶,吃几鞭子又算得了什么。”

“可审问出了什么?”秦震并不关心她的死活,他更想知道谁是幕后的黑手。

王行之摇了摇头:“她只是个最下层的小卒,连你的真实身份都不清楚,何况雇主?”

“这样啊。”秦震并不意外:柳儿虽然有些武艺,却算不得什么高手,不然也不必等自己释放以后才想趁机动手,显然她也只是个奉命行事的小兵而已。

“从服饰、兵器和手法来看,他们应该是汉中的五斗米教的余孽,这个教派自汉末便已有之,虽然始终没能有什么大的发展,却如星星之火,未尝断绝。”王行之缓声道,“贤弟虽然杀了他们的数名刺客,但今后入朝为官,以他们的势力便很难对你形成威胁。”

秦震却道:“我与这个五斗米教并无过节,他们只是受人指使而已,我需要小心的敌人要比他们强大的多。”

王行之露出了赞赏的神色:“贤弟说的极是,日后还要加倍小心。”

秦震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柳儿的脸上:“兄长要如何处置这最后一个人?”

王行之微微笑道:“刚才已经说了,全由贤弟处置。贤弟若是怕脏了自己的双手,愚兄当然可以代劳。”

秦震看了看自己已经焕然一新的衣衫,道:“我这就要去宫中殿试,身上不想再有血气,一切劳烦兄长了。”

柳儿浑身一颤,眼中涌出了无尽的哀伤之情,却没有喊出一声。

“你不求饶?”秦震稍稍有些奇怪。

“我又不傻。”她摇了摇头,用力咬住了下唇。

秦震看着她的双眼,又问:“你……当初为什么加入了这种组织?”

柳儿沉默了片刻,终又松开了唇齿:“六岁时,被爹娘用五十个大钱卖给了他们。”

秦震长叹了口气:“今日……我便留下你一条性命,愿你能够脱离组织,不再做这龌龊之事。”

柳儿的眼中又惊又喜,竟是以头抢地,“嘭嘭”作响:“多谢梁爷不杀之恩!”

王行之神色微动,却没有出声劝阻。

秦震将他的表情看在眼中:“兄长笑我优柔寡断、妇人之仁?”

“呵呵,”王行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区区一个落魄女子,料想即使放了她,也不足为患。”

秦震也没打算向他解释什么,他离席而起,走到柳儿的身前,俯身探手,将她身上的几处绳索割断,又从兜里摸出了几个银币:“找个老实本分之人,安生过日子去吧,杀手这个行当可不适合你。”

柳儿颤着双手接过了他递来的银币,目光中只留下了感激,她不顾手脚酸麻,又结结实实向他磕了几个响头,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着转身离开。

王行之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翘起。

秦震却出声道:“兄长,小弟知道他们在此地行凶,惹了兄长不快,更几乎损了王氏声名。但能否看在小弟的份上,饶她一条性命?”

王行之目光一滞,转头看他:“贤弟既然这么说了,愚兄自当留手。”

“多谢。”秦震点头道。

“不过,愚兄看此女姿色上佳,又是初次破瓜,贤弟既然怜之爱之,为何不干脆纳入房中做个陪侍?”王行之呵呵笑道,“蜀中多是刚烈奇女子,你既然饶她一命,她必定感念一生,纵然做个侍女,也是忠诚无二啊。”

秦震一怔,他张了张嘴,终于涩声道:“时间不早,小弟这就要去殿试了,兄长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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