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盏没有看到言笙脸上的表情,他问完后好耐心地等着言笙的回答,因为言笙没有立刻回他,就算她不说,他也已经猜到了。
“我是说过......”说了都说了,言笙没想不承认。
傅盏侧着头,嘴角微勾着弧度,“那,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言笙偏头看着傅盏,可能是她开车的方向偏了吧,后面响起嘀嘀嘀的喇叭声。
虽然说路上的车不多,但分神驾驶还是挺危险的,言笙收回视线,目视前方认真地开车,她说:“就是那个意思,没有别的意思。”
说完后,她听到了傅盏的轻笑声。
她下意识又转头去看了他一眼。
他的唇微动,低声地说:“老婆,我以前就说了,生不生孩子都由你决定,你要是想生,我配合就是,你不想生,我们就不生。”
言笙又分神了,后面的嘀嘀嘀的喇叭声让她回过神,“我知道了,那就以后再说吧。”她略显心虚地说。
有些话一说出来,当被当事人提起,不是后悔,也不是懊恼,而是难为情。
虽然她的脸皮不薄,但让她主动跟他说“我们生个孩子”吧,她是说不出来的,难为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还是怕痛。
一路无话地到了地头蛇公司的停下库,下了车后,言笙找到电梯,傅盏说了楼层,言笙也按下楼层数字,很快的,电梯就在所按楼层停了下来。
言笙第一次来,人生路不熟,但他们前台的人认识傅盏,一见到傅盏就立马上来,热情地招呼着:“傅纵,您来啦,是来找我们总裁吗?”
话间,还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傅盏身边的言笙两眼。
“嗯。”傅盏轻轻颔首,表现得像正常人一样。
“傅总这边请。”前台的人领着他们进去。
两人牵着的手不曾放开过后,一路上吸引了很多人的瞩目。
地头蛇和财亿两家公司的关系算不错,员工们也都知道自家总裁和傅盏的关系不错,对傅盏也有一定的了解,比较资深的员工是知道傅盏结了婚的,但却没见过新娘的样貌,心里一直保持着强烈的好奇心想要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这么幸福能嫁给了他。
现在,一双双八卦的眼睛偷偷的或明目张胆地都在看言笙,同时眼睛里也浮上了惊艳和羡慕。
言笙大方地任由他们看着,她当这些目光不存在,只时而抬头看傅盏。
言笙真的很佩服傅盏,一个失明的人能在人前装成正常人不露出破绽,这身心的素质都不是一般的高。
领路的前台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里面传出一道醇厚的嗓音。
“进来。”
“高总,傅总来了。”
高默白抬头,他的表情略微惊讶,言笙发现了。
当他的视线在打量自己时,言笙朝他微笑地点了一下头。
高默白也微微点了点头,对前台的人说:“你先下去,让人倒两杯咖啡进来。”
“好。”
言笙牵着傅盏走了进去。
高默白从办公桌出来,走到他们的面前,指了指右边的沙发椅,说:“先坐。”
“怎么来了?”高默白看着傅盏说了一句,随即又看向了言笙说:“这么漂亮的这位想必就是嫂子了。”
言笙笑了笑说:“我是他的妻子,叫言笙。”
“嫂子好。”高默白自然无比开口叫人,一点也没有刚认识的陌生,“嫂子,傅盏现在是离不开你了,你辛苦了。”
傅盏:“她辛苦用你说吗?”
高默白笑了下,转头看向了傅盏,“我这不是关心吗,你的眼睛怎么就失明了?”
傅盏不想搭理他,直接说:“我老婆在这里,你自己跟她说。”
他稍稍偏头对言笙说:“给他一个说理由的机会,要是你不想,可以拒绝,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我和他不是很熟。”
高默白:“......”
言笙:“......”
气氛就这么安静了几秒,高默白略微无奈地说:“算你跟你跟我不熟,那你说说你跟熟?”
傅盏:“我跟我老婆熟。”
高默白:“......”他再一次败了,他不想跟这个人说话了。
言笙笑了笑说:“穆棉呢,我可以见见她吗?”
言笙可以不用知道高默白让她认穆棉做妹妹的原因,傅盏之前跟她提起过,大概她也猜得到,现在她更想见到这个叫穆棉的女孩子,她觉得眼缘很重要。
要是没有眼缘,见了她不喜欢她,她是不会认什么妹妹的。
现在她考虑认穆棉这个妹妹,也是因为傅盏的原因。
高默白有点意外言笙开口是见人,而不是问他让她认穆棉当妹妹的原因。
他脸上挂着笑说:“她要上课,周末才能回来,周末哪天你有空,我安排你们见面。”
今天才周一,离周末还有五天,算算时间有点长,余千松那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门口响起敲门声,是员工端了咖啡进来。
等人出去后,言笙端起一杯咖啡给傅盏,“小心烫。”
傅盏接过,轻声温柔地说了一句“谢谢老婆”。高默白作为旁观者,他直觉傅盏是故意在他面前秀恩爱的。
言笙弯眸浅笑,看傅盏端起来放在嘴边抿了一口后,随后自己端起咖啡也抿了一口。
“咖啡还不错。”言笙放下了咖啡,看向高默白,回答他的话,“周末的话我都有时间,哪一天都可以。”
高默白沉思了片刻后又说:“周五晚上可以,等她回来,晚上一起吃顿饭。”
“好,那也可以,是高总请客吗?”
高默白笑了,“当然。”
既然都谈定了,高默白也不在意最后有没有认成,他看向傅盏直言道:“余千松想要回他的公司,你自己多注意。”
“你当初是不是威逼利诱他卖公司了?”
傅盏眉头微微蹙起,神情没多大变化,“威逼而已,没有利诱。”
高默白服了他了。
怎么能把威逼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呢,高默白在灰色地带走了那么多年,他都自觉自愧不如。
听高默白的话后,言笙很诧异,但听到傅盏的话后,她心里又生出了愧疚。
如果是威逼利诱她还不会愧疚,问题就像傅盏所说的那样,是威逼没有利诱,不仅没有利诱,还让他卖亏了。
看来得要去和余千松好好聊一聊了,不能让他做什么错事得罪傅盏,不然不仅公司没了,他人在公司的地位也要没了。
在高默白的办公室多待了一会,傅盏和言笙离开。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言笙不打算做饭了,直接叫了外卖。
她拿手机叫了外卖后,一边给余千松发微信一边和傅盏说余千松的事。
“老公,余千松想要回翡然,要不你还给他吧,他当初创立了翡然经营到现在,也花了不少他的心血,我在翡然当设计师,他对我也挺宽容的。”
言笙尽量跟傅盏讲道理,不偏也不倚。
“当初也是我们做得不对,不该威胁他卖卖公司的,现在想想我们这种行为有点像强盗行为。”
“不是我们,直接说你就好,是我像强盗。”傅盏的神色虽然还是没什么变化,但听他的声音能听出,他不开心了。
因为她说他像强盗了。
而且还说他做得不对。
这怎么听都感觉言笙在为了另一个男人在责怪他。
心里越想越不开心了,越想越想要生气了。
明明是余千松想要对付他,她倒反过来帮余千松说话了,还数落自己的不是。
想着想着,他生气了,他的神色越发冷峻,红唇也抿紧了。
言笙正低着头和余千松发微信,并没有感受到傅盏的情绪变化。
言笙没回应,傅盏就知道她就玩手机,他不在心平气和地坐着,而是起身要走。
言笙余光瞥见他起来,抬头看他,“怎么了,要去干嘛?”
傅盏没理她,往房间走去,进了房间后把门啪的一声关上。
言笙都不用怀疑了,傅盏生气了,而且生的气还不小。
手机响了声,言笙低头看,“公司最近什么都很好,你该交稿了,交不出来你的展示位我就给石君吉了。”
言笙并没有直白地问他是不是想要回公司,而是先试探了他一下,不过现在她也不用试探了,傅盏已经生气了,要是他气没消,余千松怎么都不会好过。
她现在又后悔自己多嘴了。
让他自己处理不就好了吗,她越插手让事越复杂了。
言笙收了手机,走向房间,她站在房间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听房里的动静,但里面万分寂静,没有一丝声音。
言笙缩回脑袋,敲了两声门后开门进去,但傅盏坐在椅上,听见言笙喊他,但他没应,头没抬一下。
言笙走过去,靠在桌边,看了他好几秒才开口说:“老公,我不管你和余千松的事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我说错了,你不是什么强盗,你是用真金白银花钱买的,是我冤枉你。还有,虽然你买了翡然,但你还让余千松继续留在翡然当总经理,这点也看出你十分善良,强盗没有这么善良,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那样说。”
听言笙认真地忏悔了一番,傅盏的神色缓和了不少,但依然不爽着,依然想着要怎么对付余千松才解气。
他声音冷淡地说:“你说的在理,是我威胁他了,是我做的不对,是我低价收购了他的公司,你刚才那样说没有任何的错。”
信你才有鬼,要是真觉得她说的没错,干嘛还要生气。
他这么说,恰恰说明他很生气,而且还是不好哄的那种生气。
言笙现在的头非常大,她也认错了,但他还不消气,她还能做什么才能让他完全地消气。
色诱?可是他眼睛看不见,色诱不太可行。
要不就不管他了,让他自己想通,让他自己消气。
好了,就这样决定,让他自己静一静,消消气。
言笙动作凶猛地捧起他的脸,重重地在他嘴巴亲了一口,然后说:“老公,你先好好反省一下......不对,是安静一下,我先出去扫一下地,等你气消了我再来找你,爱你。”
一口气说完后,言笙转身就离开了房间,当真在外面的客厅扫起地来。
扫地几分钟就可以扫完,她扫完地放好扫把,坐在客厅上玩手机,给余千松回复了一条微信。
“松松,我对不起你,我因为你又惹恼了傅盏,最近你好好表现,不要让傅盏抓到了你的把柄,要不然你命不久矣。”
几分钟后,余千松回复来三个问号过来,但言笙没理他了。
外卖送到了,言笙不确定傅盏是否消了气,但犹豫再三后,她还是去敲了门,然后进去。
“你消气了没有,外卖到了,可以出来吃了。”她气虚地问。
傅盏没应话。
言笙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你要怎么才能消气,我也道歉了,也给了你时间让你静会了,你不消气是打算一辈子都跟我这样过吗?”
“我可告诉你,我受不了你这样冷淡,时间久了,我会和你离婚的。”
在言笙回到离婚儿子时,傅盏终于有了反应,也终于抬头转向她的方向了,不过脸上的表情很深沉,似乎是更生气了。
言笙猜到他会是这副样子,直接抱住他的手拉他起来,说:“我开玩笑的,你跟我出去吃饭,不要生气了。”
傅盏没有拒绝,任由她拉着,只是说话的声音冷到极致,“离婚也能开玩笑?”
言笙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回答:“不能。”
“对不起,以后不说了。”
“你不要生气了嘛,生气伤感情,也伤了我的心。”
言笙撒娇,“老公,我真的知道错了,给你一个亲亲,你消消气,我们一起去吃美味的外卖。”
说完,言笙踮起脚在傅盏的嘴上亲了又亲。
“老公你看,我给了你两个亲亲,多出来的一个是奖励你的。”
傅盏被她弄得没了气,“下次还要为了别的男人这样说我吗?”
言笙猛地摇头,“不了不了,不说了。”
傅盏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记,“下次再这样,我就不消气了”
“撒娇也没用。”
“狗男人我也不会放过。”
言笙真诚地点头,“不放过,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