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对于顺天府署来说,太短了。眨眼之间,就过去,所查之事,毫无进展。
天一亮,宫城内便派来一位公公,坐等姜涛。
姜涛不敢怠慢,匆匆吩咐詹府丞几句,便随着这位公公直奔宫城而去。
此时的朝堂之上,早已吵成了一锅粥。可怜的假皇上齐波儿,坐在宝座上,头脑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觉,旁边一个小青衣轻轻的咳了一声。他惊恐的张开眼睛,向旁边那高个青衣望去,见那青衣愠怒的看着他,忙坐正身子,张大眼睛看着下面吵成一团的文武百官。
成天在几个青衣的监视下,过着心惊胆战的曰子,他真的过怕了。家乡的一切,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让他恨死了自己的馋嘴……
“皇上,就算那顺天府尹姜涛做事有失偏颇,可他终究是为了捉拿贼匪!”大声说话的是内阁大学士杨士奇,也是皇上的启蒙老师,他大声说话倒是无人敢斥责。
“阁老此言差矣!”有声音从后面阴恻恻的传过来。
杨士奇突的转身,怒喝道:“是谁?”
众官员面面相觑,俱都静了下来。
“是本官。”只见一人从班列中走了出来,朝杨士奇施礼道:“下官兵部侍郎徐希。”
杨士奇怒道:“老夫此言何处差矣?”
那徐希没有答话,只是不慌不忙的走到正闭目养神的杨荣身前,鞠躬问道:“下官问候杨阁老,身体可安好?”
众官员不禁低声议论。他竟敢不顾正在发问的“西杨”杨士奇,去问候“东杨”杨荣,是何用意?两人都是内阁大学士,一个闭目养神,一个正在朝他发问,他怎么敢这样做?不过这样想的人,一听别人提起王振,便立即明白了。
杨士奇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可他也没办法,别人在向杨荣问安啊。
那杨荣慢慢张开眼睛,浑浊的眼睛里,精光一闪,冷冷的说道:“不劳动问,阁老在问你话呢。”
徐希转身对杨士奇说道:“阁老,下官驽钝,在回答您老问话前,能不能先向杨阁老问几个问题?”
杨士奇不禁看了看杨荣,不禁说道:“你问。”
杨荣也很奇怪,这家伙问自己什么?
徐希转身朝杨荣问道:“杨阁老,下官府上有一家丁,他的儿子与犬子素来要好,两人常在一起玩耍。有次他的儿子竟将犬子推入水中,犬子不会水差点淹死,后被旁人救起,却因此卧病在床半月,落下病根,从此阴雨天气就常咳不止。请问杨阁老,下官该如何处理此事?”
一听徐希说出这等家事,朝堂上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这家伙想说什么?杨荣不禁一愣,想了想不禁哑然失笑,这家伙是想也就不同。”
刚才还在叫嚣着说要打杀的官员,不禁把头一缩,生怕别人说他涵养不够。
徐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本来局势已被他掌控,谁知被这位人称“南杨”的阁老杨浦搅乱。他不敢反唇相讥,只好干笑道:“阁老见教的是。”他也不是吃素的,马上现炒现卖的说道:“正如阁老所言,这顺天府署一事……”
一听徐希开口,杨浦便知他要说什么,便打断他的话头说道:“朝廷之事岂是家事能比的。一家之事,是几人或者几十人之事,比之族事都小,何以与国事相比?既是国事,当不能尔等说一样吾等言一样,定要仔细参详,共同朝议,形成决议才行!”
“当如此!”杨士奇赞赏道:“弘济高雅之士,善言,是士奇之楷模。”
徐希一听无言,只好连连后退,准备入班列。
“徐侍郎还未回答老夫的问题,如此退下,恐有回避之嫌吧?”杨士奇见徐希想退下,便说道。
徐希一听,尴尬的停下,便道:“下官认为,顺天府署一事,犹如下官府中那家丁儿子一事,虽然顺天府署只是想引诱贼匪上钩,可也不必在人家粮店门头悬头示众,引起京城百姓不必要的恐慌。”
杨士奇听完,转身面向皇上,举着牙笏,躬身说道:“皇上,那姜涛自先帝时,就任顺天府尹,办事素来雷厉风行。此次悬头示众,既然他这样做,自有这样做的道理,何不等他来听听他的说辞?”
齐波儿本就是一傀儡,他敢表什么态,只好扭头向那高个子青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