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枫自然不会告诉何婉婷视频中的“大佬”就是自己。
一方面，他向来做事低调，不喜欢抛头露面；另一方面，何婉婷正在开车……
大约半小时之后，车子抵达古玩市场。
峣山人把这个最大的古玩市场，整合得呈现出辗转绵延的群落姿态，一如秥熟地开办各种风情酒吧、饭店甚至是新民俗景观的做法。
陈枫和何婉婷穿行过陈列着零星民俗与古玩店铺的老街，直接走进开在华宝楼的地下古玩市场。
新新旧旧的木雕和藏传古玩是这里的点缀，南方发达的书画、玉器、陶瓷、木刻随处可见，还有不少占地面积不过几个平方的小店面里，充满峣山元素的标志物件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在这里，玩的不全是深厚的历史，更是年代的风情，经营的是格调，收获的是怀旧成本。
“你想送你爷爷什么礼物？”陈枫问道。
何婉婷目不暇接：“我还没有想好诶，所以把你拉过来一块做参考。”
陈枫点头：“一下午够你逛的了，这里的你要是看不上，一会我们就去方兵中路的藏宝楼看看。”
何婉婷惊讶地瞪大眼睛：“藏宝楼？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陈枫这才反应过来，在他上高中的时候，方兵中路上的藏宝楼还没有开起来。
后来开起来的藏宝楼，规模比古玩市场还要大上不少，在四个楼面的空间里，密密麻麻寄居着的全部是店铺与摊位。
“没。”陈枫快速转移话题，“我们去前面那家店看看。”
“嗯，好。”
何婉婷没注意到陈枫脸色的不自然，跟着他走进一家钟表店。
店内，各种古董钟悬挂两边，动辄就能听到机械咯咯的声音，和顺的老钟声和头顶旋转的老式样吊扇发出的沙沙声相互交融。
一名带着老花镜的老头儿正在逗笼子里的布谷鸟，手里抓着一把饲料，不少细小的颗粒顺着指缝洒落到了地上，嵌进地板间的缝隙里。
陈枫正在看康熙时期的一座自鸣钟，何婉婷走到他面前，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那个，陈枫，我觉得我们还是出去吧。”
陈枫慢悠悠地收回视线：“没有中意的？”
“不是啦。”何婉婷偷偷瞥了一眼逗鸟的老头儿，“我只是觉得，我爷爷的寿辰，我送个钟好像不太好吧？”
送钟，
送终……
“咳咳。”陈枫咳嗽一声，“那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从钟表店出来，陈枫和何婉婷继续在古玩市场内转悠。
虽说现在的古玩摊上假货横行，但还是得到大小藏家的喜爱，不少人将逛这些小摊子当成一种乐趣。
陈枫一眼扫过去，哪些是真货、哪些是假货，他全都一目了然。
而这礼物是要挑给何宝山做寿辰礼物的，何老爷子大半辈子见过的奇珍异宝比他吃过的饭还要多，肯定不能马虎和随便。
“我都看得眼花缭乱了。”何婉婷逛了大半圈，依旧拿不定主意，“我爷爷要在寿辰上举办一个什么鉴宝和拍卖大会，他这个人最爱显摆了，到时候肯定会把我送他的礼物拿给所有人看。”
陈枫顿觉肩负的责任重大：“他以前也这样？”
何婉婷撇撇嘴：“对呀，我记得有一年贼尴尬的是，管家居然把我新买的耳钉当做礼物送到我爷爷那里去了，然后我爷爷在宴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哎呀，那场面，反正当时我的内心是崩溃的。”
陈枫勾唇，目光看向前方的一家古玩店：“我们再去前面转转。”
“豫园？”何婉婷抬头念道。
“进去看看。”陈枫说着，脚已经迈进店里。
豫园在地下古玩市场有着很长的历史，蒋有为作为豫园的主人，很有想法和经济头脑。
他有着广泛的上水收藏的渠道，经营的品类很宽泛，瓷器、铜器、玉器等各方面都有所涉及。
和大多数店铺里面真古玩与民俗品、现代工艺品相加的组合相同，蒋有为在古玩市场租了两间店铺。
真古玩单独分一间，和民俗工艺品琳琅满目的摆设相比，更有一种幽静的情趣。
“哇，这里看起来不错诶。”何婉婷发出赞叹。
负责帮蒋有为看店的小理看到有美女进店，眼睛都看直了，他屁颠屁颠地说道：“美女你好，欢迎光临本店，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何婉婷的目光快速地在各类古玩上寻找：“我先看看，等有需要的时候再叫你吧。”
小理像块牛皮糖似的黏在何婉婷屁股后头不肯走：“我帮蒋师父打理店面也有快三年的时间了，店里所有的东西我都熟得很，你有任何的疑问，我都可以帮你解答的。”
何婉婷点点头，指着一件瓷瓶问陈枫：“陈枫，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陈枫摇头。
何婉婷又指向一件南定时期的印花碗：“那这个呢？”
陈枫还是摇头。
“嗯……”何婉婷认真地看了看，眼神中放出亮光，“哇，这对镯子好看诶。”
小理不放过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机会：“美女你可真是好眼光啊，这对满绿手镯是清代的，种好色美，难得一见，像您这样的大家闺秀佩戴起来一定特别好看！”
何婉婷被说的有些心动了。
小理善于观察脸色，他乘机继续说道：“你要是买的话，我们可以再送你一个同款的簪子，不瞒你说，已经有不下五个贵太太对它有兴趣了，但是从我专业的眼光来看，我觉得你才是最适合它的主人！”
何婉婷满脸的欣喜：“陈枫？”
陈枫盯着镯子看了两秒，摇摇头。
何婉婷立刻将视线从镯子上移开：“不了，谢谢，我再看看别的。”
小理的心里顿时有些不爽。
他上下打量陈枫，见陈枫穿的普普通通，一副穷酸学生的模样，不屑地从鼻孔里哼出一股气体。
“我说你没事在那摇什么头呢？你懂么你就摇头？”小理冷眼看着陈枫，“这些都是古时候的宝贝，老祖宗传下来的好东西，随便一件都要几十万上百万，甚至连上千万上亿万的都有！像你这种不懂装懂的走开点，少挡着我做生意。”
陈枫并无怒意，平静地问道：“我进来看看也不行？”
“看什么看？看了你又买不起，杵在这里还影响生意！”小理微昂起下巴，颐指气使地指着隔壁的民俗工艺品店说道，“喏喏喏，那家店也是我们的，跟小商品市场差不多，里面十元一件的东西不少，你要看去旁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