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自己视若珍宝的甲士成片成片地倒下，小王子眼前一黑，险些“吱儿”一声抽过去。
知不知道那些甲胄有多贵，那些精锐又是他花了多少时间和银子才养出来的？培养一个优秀而忠诚的战士需要十几年，而毁掉他，一枚造价论文的铅弹可以很好地完成任务。
“快！弓箭队顶上去，不惜代价地压制住城头的火力，还在攻城的部队立即撤退！”
在小王子的命令下，蒙古人的弓箭手在没有掩体的情况下、硬着头皮顶了上去，火枪队不得不在密集的箭雨下退却，但明军的弓箭手却趁机收割了不少人命。
第一轮攻城、蒙古人便大败而归，回去一计损失，小王子的心都在流血。
披甲士兵损失一百六十七人，其中超过一半的甲胄被留在了白羊口城头、无法进行回收，还有十余人的身体里留着铅弹，凭蒙古人的医疗水平、显然是救不活了。
不算死伤的数百名普通士兵，仅这二百人精锐部队的伤亡就足以让他心痛许久。
但暴怒的小王子没有继续攻城，反而冷静下来、派人打造更加完善的攻城器械，军队就地休整，明天一早攻城。
白羊口的军械充足、守将也不是好相与的人，现在因怒兴兵，只会造成许多无谓的伤亡。
看到蒙古人偃旗息鼓，张维贤暗自惋惜了一会儿，对方指挥官挺冷静的啊，应该是一路上顺风仗打多了，才有刚才那种失了智的操作。
话说回来，这仗打完他就找皇上打小报告去。
白羊口的守将是哪个王八蛋？连关隘附近的树林都不知道清理？这在战争时期，不是极大地方便了对方就地取材吗？
一个“老农”慢悠悠地走到张维贤身旁，看着城下的蒙古人开口。
“我应该什么时候登场？”
“早着呢，现在小王子还有些脑子，等他在白羊口城下撞得头破血流、就是你出场的时候了，你可是我们的胜负手啊。”
“老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转身离去，他的身影佝偻瘦弱，但脚下步伐却颇为稳健，在身边人提醒之后，他很快变得脚步虚浮起来。
张维贤深深地看一眼“老农”，当今天子的政治手腕他不清楚，但在打仗这件事上、他深为叹服，这绝不是一个雏该有的手笔，真不知陛下是从哪学来的。
第二天，蒙古人推着冲车、云梯、攻城台等器械迅速围了过来，举着盾牌的士兵用栅栏、土堆等物品构建了小型阵地，弓箭手们迅速进驻。
战争进入了最朴实无华的阶段，无论双方手上有多少兵力，都只能在战场宽度的限制下投入一定的兵力，张维贤手上的兵力足够让士兵轮换休息，小王子的兵力优势被降到最低。
忌惮于张维贤手中的火枪队，小王子不敢再将披甲勇士成规模使用，而是将他们分散地隐藏在大量普通士兵中，以此规避火枪队的点杀。
大明此时的火枪发展走上了一个怪异的路线，一方面，中国自有的铁矿和火药虽然数量众多，但大部分的质量难言理想，工匠们很难用这些劣质矿石冶炼出优质钢铁。
缺乏优质钢铁，就意味着如果把火枪的口径扩大、就很难保证枪械的安全性，军队不得不在火枪的口径上做出妥协。
与此同时，大明的匠户们缺乏应得的尊重、地位形同奴隶，他们的积极性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大明官僚的普遍腐败也蔓延到了军工生产中，偷工减料已经司空见惯，朋克一点的贪官敢直接把木制模型刷刷漆就交差。
低劣的原料，奴隶般的匠户，腐败的军工体系，一切的一切都严重限制了明军的火器威力，虽然明军火器的普及率很高，但少有人愿意使用这些容易炸膛、哑火的危险品。
另一方面，为了追求更远的射程，军队主动将火枪的枪身延长、枪管做薄，如此一来、射程固然提升不少，但远程杀伤力嘛......鸟铳鸟铳，打鸟都略显不足。
张维贤所部是明军中的精锐......起码在军械上是的，他们手上的火枪质量相对有保证，但要隔着这么远杀伤披甲单位的话......还是扔石头吧。
张维贤随即对城防进行了调整，他在城头配置了大量长枪兵、配合最前方的刀盾兵顶在一线，试图攀墙的蒙古人面临着十分尴尬的局面。
离远了，明军用箭雨和鸟铳点射；开始爬墙，明军用滚石、滚木和沸油往下倒；爬倒一半，占据着有利位置的明军弓箭手开始从四面八方射来致命的冷箭。
如果你是那个幸运的天选之人，突破了如上的重重阻碍、成功在城墙上杀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张维贤会开心地拍拍手表示鼓励，然后前方的士兵让开、火枪队一波齐射把你带走。
明军这边，张维贤指挥防守进退有度，兼之军械精良充足，白羊口地形狭隘险要，小王子的大军一时施展不开、只能一波又一波轮着送人头，白羊口一时间被守得固若金汤。
“可汗，不如我们撤下来另寻他处进入燕京吧，这样打下去伤亡太大了。”
“这是入京最快的道路，要是我们从另一侧绕过去，不说中途还有如此险关，明人的勤王大军早就到了，我们还收复个屁的大都！”
小王子严厉地呵斥了手下大将拉克申，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眼睛里就只有银子和女人，完全理解不了他重建大元的伟业，建功立业的道路说哪有不死人的，这才死了多少？
大部分蒙古部落民是不装备甲胄的，他们完全无法抵挡从四面八方袭来的箭雨，几乎是一片一片像割麦子一般倒毙当场，如果不是小王子的部落武装在后面充当督战队压阵，此时早已爆发了大规模逃亡。
“机会马上就要来了……拉克申，你带人去四周搜索一下没来得及躲走的汉人、把他们活捉过来，把那些忠诚度可疑的部落都派上去送死，尤其是他们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