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一名老妇被带上堂来,还有一名衙役呈了个托盘。
“李氏,你昨晚看见了什么,从实招来!”
“民妇家住在杏林药铺隔壁。昨儿个前半夜,我起来上茅房,听见动静便出去查看,亲眼看见一个女人,急匆匆从净水巷跑出来,偷偷摸摸地跑了。”
“你认清楚,可是你身边这位娘子?”
老妇装模作样看了一眼,大叫一声,“对!就是她!”
邢敏齐没有说话,叫人将妇人带了下去。
“大人,请看!”
师爷将托盘中的证物交给他。
邢敏齐看了一眼,亮在了沈南星面前。
“看仔细,这可是你的东西?”
沈南星抬眼去看,心里便凉了半截儿。
还真是自己的荷包,不过自己有些粗心,时常丢三落四,陈氏便给做了好多个,有没有遗失,说实话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这明显就是有备而来的陷害,只怕就是要至自己于死地。
沈南星知道眼下自己完全没有胜算,只能拖一时算一时。
她老实地说:“这确是我的东西。”
邢敏齐再拍惊堂木,说道:“这是从何掌柜手里取下的,定是你杀死他的时候,被他挣扎间拽下!如今你还不认罪!”
沈南星沉默片刻,俯身叩头,言辞恳切。
“此番人证物证俱全,大人怀疑我也是理所应当。不草民虽人微言轻,还是想问一问,这何掌柜是如何致死?”
邢敏齐看她礼数周全,便耐着性子冲师爷点点头,那师爷便张口说道:
“何掌柜的尸体是被打更的老人发现,衙门人赶到时,人已经发僵,应是死了有一阵子。是一刀割喉毙命。”
沈南星没有说话。
邢敏齐喝道:“你还有何话说!老实认罪,还能少受些苦头!”
沈南星脖子一拧,“我没有杀人,怎么认罪!那何掌柜一个壮年男子,我不过一个尚未满双十的丫头,如何能杀得了他?既然是一刀割喉,必然是从身后偷袭,那何掌柜比我高出不少,我又怎么能轻易办到?”
她说的这些问题邢敏齐怎么可能想不到,只是人证物证都指向她,邢敏齐便想吓她一吓,让她自己招认。
可现在看这小姑娘十分镇定,有理有据,邢敏齐心里也是拿不定主意。
他清一清嗓子,“此案确实有些疑点,今日便先退堂,等本官调查清楚之后再……”
“慢着!”
突然一道浑厚的声音出现在门口,一个着黑色军服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也不行礼,只敷衍地拱拱手,便一脸严肃地打断邢敏齐。
“邢大人便是这样办案的?那可真是辜负了老王爷的一番厚爱了!”
邢敏齐一见这人,心里也是一惊,怎么惊动了北防营的人了?
“侯校尉,您这是……”
那姓侯的男人明显并不把邢敏齐放在眼里,他站定在堂中,端足了架子。
“王爷任命你做这边塞重镇的父母官,你自当为王爷鞠躬尽瘁,治理好地方治安。如今这样一桩证据确凿的人命官司,大人这是想高高提起轻轻放下?”
邢敏齐一听忙起身向着京城的方向深鞠一躬,大声说道:“大人此话从何说起,我对王爷忠心耿耿,从来都是秉公办案的!绝不敢有徇私枉法的时候!”
“呵!”那侯校尉冷笑一声,“那为何今天却不严惩这个凶手!”
邢敏齐心里惊疑不定,莫非这死者还和李副将军有些攀扯?不然他手下的心腹怎么突然来发难。
“这,此案确实有些疑点……”
那侯校尉一挥手,“够了,我却是听说你的一双儿女都和这跪着的女人关系匪浅哪!”
邢敏齐意外极了,下意识又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沈南星,忙否认,“这怎么可能,定是什么谣言!”
“哼!这女人开张那天,令郎和令爱可是亲自登门贺喜,这可是多少人亲眼所见!”
邢敏齐冷汗都滚下来了,这事他可是万万没想到,没成想一桩案子,竟将自己要搭进去,他顿时说不出话来。
侯校尉见敲打够了,便继续说道:“我听说这案子人证物证俱全,按照大胤的律法,蓄意杀人性命,应判斩立决!
邢大人不必拖延,速速结案为好,免得惹了非议!”
沈南星心道不好,大声反抗:“这案子明显就是栽赃,你们这样断案才是罔顾性命,是非不分!”
那姓侯校尉提起一脚就朝沈南星踹去,好在李二毛反应快,挡在了沈南星身侧,被一脚踢翻在地,疼得蜷缩成一团。
沈南星怒火中烧,却毫无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侯校尉俯身靠近沈南星,恶意满满地说:“你抖不过我家主子的,怪只怪你不长眼,非要得罪她!”
沈南星一眼就看见了侯校尉腰上的令牌,脑子里电光火石般一闪,便想起自己曾见过这令牌。
李红筱身上,便有一模一样的东西!
果然是她!
心中明了是李红筱的手笔,沈南星的心一下跌倒谷底。
如是别人,无非是想从自己这儿挖出什么秘密,自己还尚可与他谈判。
可李红筱,她要的,就是自己的命!
仿佛看除了沈南星的心思,那侯校尉笑得得意,揣着手看向邢敏齐。
邢敏齐心一横,便拍下惊堂木。
“罪妇沈南星,心思歹毒,杀人性命,速速画押认罪,明日服刑!”
“不!我不画押!你们这是草菅人命,屈打成招!”
沈南星态度坚决,邢敏齐大喝道:
“放肆!拖出去打五十大棍,让她画押认罪!”
两边的衙役迅速围了上来,将沈南星捉住,往外面的院子拖去。
沈南星被抓出了大堂,一眼就看见被拦在外面的徐卉和林菀,两人等着了这半天才看到沈南星,急得大喊起来。
“不得喧哗!”
看门的衙役怒喝着将两人往外撵。
沈南星冲她们摇摇头,示意她们离开,这李红筱发起疯来,只怕会连累他们。
沈南星挣扎不得,只能被摁到了专门打人的条凳上。
脸被按着贴在冰冷的凳面上,沈南星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无力和绝望。
今日,怕是真要死在这以权吃人的地方了。
“老李,你昨晚上累一夜了,我来吧!”
一个轻快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沈南星听着十分熟悉,心念一动,便斜过眼睛去瞅。
就看到刚才那个小个子官差,冲自己挤了挤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