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模样倒让要是心里没了底，准备的一肚子哄骗的话倒说不出口了。
一边的妇人也是惊奇。这妇人姓何，干这背地里买卖人口的行当也有二十多年，从来进得她这门的，哪一个不是哭哭啼啼要死要活，最不济也是心如死灰像个行尸走肉。
这丫头一点儿不像是被卖身到这儿，反而更像是那逛花楼的恩客，好不潇洒！
这可是头回见，何牙婆觉得挺有意思，问道：“小娘子，你可知卖到我这儿像你这么大的姑娘，会被我转手卖去哪儿？”
沈南星看了会儿这小院子，觉得也没甚稀奇，扭头看着何牙婆说：“想来我这年纪定不会送去做丫头了，大了点儿，那就只有一个去处。”她指了指院外的方向，那可就是永安镇最大的青楼。
“娘，你这可是笔好买卖！”沈南星竖起大拇指，弄得姚氏惊疑不定的，何牙婆倒是笑出了声。
姚氏急着想拿到钱，她见沈南星不闹，便赔笑着问：“这您看她值多少钱哪？”
“就她这模样，顶多就十两银子了。”
何牙婆精明得很，开口就把价钱压死。
姚氏有些不满意，她打听过，这就是最少的价钱了。
“您看，这丫头还是个，那啥，还没破身，虽是个寡妇却还是黄花大闺女，这价钱您给提提？”
何牙婆这才转过弯来，“你是她婆婆啊？啧……”虽是做着人口买卖，何牙婆也讲究个你情我愿，这婆婆买儿媳的，也是少见，便有些不齿。
看着小娘子倒是镇定非凡，何牙婆眼睛一眯，说道：“这样吧，这小娘子性格对我胃口，我就给二十两。再多我就不要了，你领回去吧。”
虽然和自己的预期差了点，但都这样说了，姚氏便想着二十两也不是小数目了！
她正要掏出卖身契，门口又有敲门声。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进了门来，何牙婆问明来意，原来是过来采买丫头的。
虽大户人家多从正当途径采买家丁，但仍有不少小门小户为省些银子，会悄悄在这里采选。
“我那东厢养着不少十岁左右的丫头，都调教的机灵得很，我带你去看看。”
那管事摆摆手，“我需个大点的，十四五岁最好。”他状似不经意看到了沈南星，打量片刻说，“就这个吧，多少钱？”
何牙婆和姚氏俱是一愣。
沈南星朝那管事看了一眼，对方冲她挤了挤眼睛，沈南星便放下心来。
看另两人没言语，沈南星主动问道：“你出多少银子啊？”手上悄悄比个五。
那人也机灵，装模作样说：“买个丫鬟能出多少，三四十两不错了！要是合用，再贵点儿我家老爷也出得起！”
这话惊醒了姚氏，乖乖，这可比卖给何牙婆划算啊！
她立马凑过去，“我这个勤快，身体好，什么都能干，你要不要？”
何牙婆看她那样子气得不行，难得遇到一个肥羊，自己不花钱养着不花钱调教就能直接出手，这价格都快赶上卖给青楼的价了！
这可是一转手就好几十两的好事，想从我门口走空门？
她嚷嚷：“哎，你这可是说好了卖给我的，怎的还反悔了！”
有了钱的诱惑，姚氏也不怵这何牙婆了，她腰杆儿一挺，恨不得比何牙婆还凶。
“一我没给你卖身契，二你没给我银子，怎么人就成你的了？”
何牙婆也是猖狂之人，这下也是上了邪火，她腰一叉就高声叫道：“你这个乡巴佬，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想从我手上占便宜？”她转身冲着后院喊道：“都给我出来！”
姚氏也是不懂，做这种暗道生意的，哪个不养着护院。
何牙婆这一嗓子，呼呼啦啦好几个壮汉跑到前院，一下就将姚氏围了起来。
姚氏哪见过这场面，腿一软就坐在地上，“你们，要干啥……”
何牙婆一脚踢在姚氏腰上，“干啥？教教你规矩！叫你敢抢我的生意！”
“不要不要！”姚氏立马将卖身契掏了出来，抱头求饶，“卖给你卖给你！”
她可不想二十两银子打了水漂，自己还挨一顿打。
何牙婆这才喝散了护院。
两人换了卖身契，签了字据，何牙婆让跟班付了银子给姚氏，便对着一边看热闹的男管事笑道：“让你看笑话了，咱们签了字据，人您领走吧！”
那人笑笑无所谓地说：“从谁那儿买跟我没甚关系，这丫头我看着甚是喜欢，那便五十两吧！”
何牙婆也是高兴，两人很快便又写了字据，这么片刻之间，沈南星就已经转了两道手了。
看那管事将自己的卖身契收进了荷包，沈南星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娘，那我可跟人走了啊，我的东西我可喊人叫我哥去拿回家了。”
姚氏眼睁睁看着沈南星被卖了五十两，自己却吭都不敢吭一声，正恨得牙痒痒，也懒得理她，拍拍屁股上的灰就走了。
沈南星笑一笑，也和那管家出了小院。
两人前脚刚离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震得大门直晃。
嘿！今日是怎么了？
何牙婆心下奇怪，待打开门来，脸一下就白了。
“官差大人，这这……”
“我们接人举报，说你这私卖人口，过来搜查！”
何牙婆心里一慌忙稳住心神，按理说衙门那边自己早就打点好了，怎的还来搜查？
“官差大人，你有所不知，我这可是正经人家，我和你们镇守府的许师爷可是朋友！”
谁知那官差竟丝毫不为所动，“镇守府师爷算什么东西？我们可是北防营的人马！”
何牙婆这下可稳不住了，若真的查实了，赔钱也就罢了，自己还得挨板子！这北防营怎么还管起这闲事了，这私卖人口，本就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事儿啊！
“大人，通融通融，不会亏待您的！”何牙婆把那领头的带到一边，软声软气地说道。
那人也是个上道的，一番假意推拒后，说道：“也不是不能通融，缴个二百两银子的罚款，再贴补上我们兄弟的跑腿茶水钱。”
何牙婆郁闷极了，可遇上这事儿也只能认栽。
忍痛付了银子，何牙婆心有不甘，又塞了几两银子，打听道：“还烦请大人告知，是哪个告了我的状。”
那官差掂掂银子，低声说：“也是你今日倒霉，我家大人刚好路过，就被这巷子里出来的一个老妇人拦着，告了一状！”
送走了官差，何牙婆气得几乎把牙都要咬碎了。
老太婆，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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