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内，他先后七次满怀希望地朝开往苏黎世方向的汽车打手势，请求搭车，但这些挂英国驾驶车牌的汽车全都不理睬他。他忘了，当他是个军校学员时，搭便车简直容易极了。那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愿意让他搭车。他看看表，发现时间已经不多了。又有三辆车拒绝了他，第四辆车稍微开慢了，等他跑过去时，却又忽一下开跑了。
十一点二十分时，亚当觉得不能再站在路旁傻等了。他望了一眼陡峭的山谷，意识到除了步行，自己已别无良策。他耸耸肩，开始沿陡峭的山路朝谷底走去，希望能找到地图上标出的另一条路。
他一边诅咒，一边看着横亘在他与安全点之间的那片开阔地。唉，早知如此，何不早些动身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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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现在可以牺牲‘南极洲’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现在获悉，他父亲与帮助戈林自杀一事有牵连。”
“我还是不明白。”
“虽然这很简单，但你不理解也情有可原。你的那位立场坚定的英国爱国志士的父亲是个混蛋，他在纽伦堡期间曾经偷偷地往戈林的囚室里送过含毒药的胶囊，他为此而得到的奖赏就是那幅沙皇的肖像。”
“但四人指挥小组的成员都一致认为，他是咱们的唯一希望。”
“我不管你们四人指挥小组是怎么想的。既然父亲在战争期问和德国人站在一边，作儿子的为什么不能在和平时期站在俄国人一边呢？”
“还是那句老活，有其父必有其子。”
“完全正确。”
“那要我做些什么？”
“把外交部的进展情况随时通知我们，其余的事咱们在瑞士的特工会全部包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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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快些。”罗曼诺夫命令。但他知道，这是绝对办不到的，因为使馆派来的这个司机的技术已经证明是超一流的啦。他不止一次地觉得，只要再过一条沟、再追上一只亮着的车灯，就肯定能追上他们。事实上，如果时速再增加五公里的话，他们大概早已葬身崖底了。一上公路，司机就打开全部车灯，一路鸣笛，朝前疾驶。他们的车速从没降到过一百三十公里以下。“咱们必须在他们出境前追上他们。”他用拳头敲击着仪表盘上的皮垫，不断地重复道。他们一口气跑了一百公里，只用了五十五分钟的时间。他们三人开始在前面的公路上搜寻那辆大轿车的影子。又驶过三十公里，瓦尔契克突然朝前一指，叫道：“那一定是他们，就在前方一公里左右的山间公路上。”
“把他们的车挤到路边去，”罗曼诺夫命令。他的眼睛始终盯着那辆轿车。使馆的司机加大油门，旋风般地超越大轿车，将车横在了路中间。大轿车的司机被迫向一边绕去，瓦尔契克威风凛凛地挥手叫大轿车停下。这时，车子已下了公路，司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刹住车。车子刚好停在了山崖边缘。
“你们不要说话，一切由我来办，”罗曼诺夫命令道，“离那个司机近一点儿，谨防出乱子。”
罗曼诺夫跳下汽车，向大轿车飞奔过去。他两眼紧盯着车门，生怕有人逃走。他敲着车门，不等液压门完全打开，就急不可待地挤了上去，把另外那两人撇在了身后。他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护照，在吓得目瞪口呆的司机面前一晃，大声嚷道：“你们谁是头儿？”
斯蒂芬?格里戈站起身说：“我是这个交响乐团的经理，这么说，你们是……”
“瑞士警察。”罗曼诺夫接口道。格里戈刚要再问些什么，罗曼诺夫又说：“你们今天上午离开日内瓦时，车上是不是多了个人？”
“没有，”格里戈面露不快地说，“不过，罗宾?贝雷斯福特带上了她弟弟。”
“罗宾?贝雷斯福特的弟弟？”罗曼诺夫皱皱眉头，满腹狐疑。
“对，是她弟弟，”经理解释道，“叫亚当?贝雷斯福特。他只坐到索洛森就下车了。”
“你们哪一个是罗宾？”罗曼诺夫的目光向男人们扫去。
“我就是。”从车的后面猛地冒出了一个声音。罗曼诺夫循声走过去，一眼便看到了那只装低音大提琴的箱子。果然不出所料，就是在这儿出了问题。她为什么不把提琴和其他大件乐器一起放进行李箱呢？他瞥了一眼那个身体结实、紧靠在大提琴旁端坐的妇女，问：“你弟弟就是那个叫亚当的人吗？”
“是的，”罗宾平静地答道，尽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真是巧极了，我正在追捕的人也叫亚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竭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情绪，依然十分冷静地说道，“这名字太常见了，也许你从没读过圣经的第一章吧？”
“身高六英尺或六英尺二，乌发黑眸，修长潇洒，”罗曼诺夫眯起眼睛打量着罗宾的神情，拖长声音说，“怕不是你亲弟弟吧？”
罗宾向后拢了拢她那头红色的长发，依然端坐着不理睬他。罗曼诺夫从周围人们脸上不安的表情中看出，刚才搭乘这辆车的人肯定是司各特。
“那么，你的‘弟弟’下车后准备去哪儿？”他再次有意加重语气问，他用护照轻轻拍打着另一只手，仿佛手里拿的是根警棍。
“不知道。”罗宾依然是那副冷淡而不失礼的表情。
“好吧，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好好配合我们工作。你弟弟究竟到哪儿去啦？”
“我也再次告诉你，不知道。”
“如果你拒绝回答我的问题，”罗曼诺夫威胁道，“我就把你抓起来。”
“你代表谁来抓我？”罗宾冷冷地问。
罗曼诺夫想出示一下护照。但他意识到，这姑娘比司机和经理更难对付。
“代表瑞士警方。”他振振有词地答道。
“不用说，你一定很乐意让我看看你的证件啦？”
“不许蛮横无理！”罗曼诺夫咆哮着朝她逼过来。
“蛮横无理的是你们！”罗宾腾地站起身，厉声喝道。“是你们疯子般堵截我们的汽车，三个人像芝加哥强盗似的冲到车上，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是瑞士警察，天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我只向你们透露两个秘密，你们替敢动我一指头，我们车上这四十个男子汉就会把你们揍成肉酱。我们是大不列颠费拉蒙皇家交响乐团．是瑞士政府清来的贵宾。再过一会儿，等我们跨过边界，便又成了西德政府的座上客。即便你能保全性命，设法逃走，也会成为世界各大报刊上的头号丑闻人物。你这么一个小猴儿，便能招来数不清的外交麻烦。”她向前靠靠，指着罗曼诺夫的鼻子说道，“不管你是谁，客气点儿对你讲，还是马上走开吧！”
一席话说得罗曼诺夫瞠目结舌，呆若木鸡，他直愣愣地望了罗宾好一会儿。在姑娘那严厉目光的逼视下，他慢慢退下了汽车。他一到车前面，就挥手示意司机和瓦尔契克快离开大轿车。他们刚一下去，大轿车司机就急忙关上车门，驱车沿公路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