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我:“说々看,一个侦探是怎么工作的?你准备从何处下手?”
“四处调查,找人谈话。金的死必有它自身的原因,除非真是巧合,她碰上了一个情神变态的家伙。”我敲々笔记本,“她生话中还有不少事你也不了解。”
“大概是这样。”
“我要去找人交谈,看他们能提供什么线索。说不定合在一起,能找出一个方向。说不定一无听获。”
“我的姑娘儿们将会接到通知,要冷静地与你交谈。”
“这很有帮助。”
“即使她们与你谈々,也不一定知道什么。”
“有时,人们知道某些有用的情况并不知道那些情况有用。”
“有时,他们透露出来弄不知道他们透露。”
“确实如此。”
他站起来,双手插在腰后。“知道吗?”他说,我没有想到要带你到这里来。我没有想到你需“要了解这座楼。而目是在你根本没提要求的情况下将你带来的。”
“这地方相当可观。”
“谢々你。”
“金也认为这房子很捧吗?”
“她从没来过。她们谁都没来过。有个德国老妇人每周来打扫一次卫生,保持所有房间窗明几亮。她是进入这座楼的唯一女人。自然是指我买了它之后,那两个过去住在这儿的建筑师也不怎么让女人进来。这是最后一杯咖啡了。”
这咖啡简直太好喝了。我已经喝得很撑,但仍经不住它美味的引诱。刚才我就赞美过它,昌斯告诉我,这是牙买加蓝山咖啡与哥伦比亚炒黑豆的混合制品。他主功要送给我一磅。我说在旅馆的房同里我不大好用。
我呷着咖啡,他又去给他的服务站打电话。等他挂上以后,我说:“你能把这儿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吗?或许这是你想保守的一个秘密?”
他乐了:“我经常不在这里。给服务站打电话更方便些。”
“好吧。”
“再说,这个号码对你也没多大用处。我自己也不知道它是多少。我曾迫不得已去查电话局的老账单,专门核实过。可是拨出那个号码,却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
“因为铃不响。电话只能朝外打。我搬到这里后也搞了个电话服务站,并安了几部联机,以保证我始终能靠近一部电话,但我并没有把这里的号码告诉别人。甚至包括服务站,包括所有人。”
“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晚上我在这儿,大概正玩台球,电话铃突然响了。我吓了一跳。一个人问我要不要订纽约时报。两天后又接到一个电话,结果是打错了号码,我便意识到在这里只能接到打错号码的电话和受推销员的滋扰。于是我拿起一把螺丝刀将每部电话机打开,找到安在一根特殊导线头上的、由电流击发电铃的舌簧,统统把这些小玩意儿卸下来。我用另一部电话拨这个号码,不知道舌簧已拆除的人听上去电话好像已经打通,但这楼里的电话根本不响。”
“真聪明。”
“也没有门铃。门外有个按钮,但它与什么也不相连。从我搬来后那扇门从未开过,窗户从外面看不到里面,贵重物品上都安着防盗警报。不是说格林角的盗贼特别多,住在附近的波兰人都很安分守己,这主要是因为利万多斯基老博士,他不但注意安全,而且喜欢清静。”
“可以想象。”
“马修,我来这儿的时候虽不多,但每当车库的门在我身后一落下,整个楼便被封闭起来。我在这儿可以避开一切干扰。一切干扰。”
“想不到你会带我到这里。”
“我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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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解决钱的问题。他问我想要多少。我说想要两千五百元。
他问钱是按什么标准支付的。
“说不清,”我讲,“我既不按工作小时定价,也不记录工作费用。如果最后花费过多或办案时间拖得太久,我会再来给你要钱的。但我不会给你寄账单讨账,你不给钱我也不会上告。”
“你办事真是太随便了。”
“是的。”
“我喜欢这样。现金交易,不要收据。我并不在乎拿钱付款。姑娘儿们赚得很多,但支出也很可观。房租,经营开支,发奖金。既然把妓女安置在公寓里,就得给管理人员好处。总不能按照一般房客的习惯,圣诞节时才送给守门人二十块钱。而是一个月要出二十多块,圣诞节时得出一百块,对公寓里的其他雇员也是如此。这就多了。”
“敢情。”
“但剩余仍丰。我很节省,既不吸毒,也不赌博。你说多少钱来着?两千五百块?我买下刚才给你摸的那件多戈面具时就付了比这两倍还多的钱。我花了六千二百元,外加拍卖行向购方收取的百分之十的手续费。一共多少了?六千八百二十美元。最后还得交税。”
我一言不发。他继续说:“咳,我也不知道我想证明什么。大概我想证明自己是黑鬼大户。你在这儿等一下。”他转回时拿来一大沓一百块一张的票子,从中数出两千五百元。钱是用过的,互不连号。不晓得他在这楼里存有多少现金。通常身上爱带多少。几年前我听说有个放高利贷的给自己定下一个规矩,口袋里装不够一万块钱就不上街。他对此并不保密,凡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身上带着巨额现金。
真怪,也没人想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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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车送我回去。这次走另一条路,过帕拉斯基大桥,入昆斯区,钻地道,来到曼哈顿。我们俩说话都不多,不知走到哪里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最后不得不伸手将我摇醒。
我眨々眼,伸々懒腰。车已开到我旅馆门前的路边上。
“该下车了,”他说。
我钻出汽车,站在路边石上。他等两辆出租车开过去,又来一个U型大转头。我目送着他的凯迪拉克消失到远方。
我像个脑袋被打得嗡々乱叫的拳击手,思绪杂乱极了,我太疲劳,已无法思考。便上楼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