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平安无事。次日晨我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报。科罗纳的那位辖区警察未脱离危险,但他的医生已宣布他有希望话下来。并说可能会留下偏瘫后遗症,成为终身残废。
在大中央车站,有人抢×了一位提着大包小包购物的夫人,掳走三个大包中的两个。在布鲁克林的格里夫斯区,一对曾因搞色×营业被捕过的女子,据说现又参预和组织另一项犯罪话动,他们从汽车中逃出,跑进遇到的第一家屋里寻求避难。追击者向室内乱枪齐发。父亲受伤,儿子当场毙命。刚々搬进这屋子住的妻子和年轻母亲正在门厅的壁橱内挂衣服,一阵子弹射透门板,将她的脑袋打碎。
后来,我又去参加互戒协会的午间会——每星期要开六次。当人们继续介绍戒酒体会和庆祝戒酒九十天胜利时,我的脑子里始终离不开报纸上的那些消息,直想在发言时讲々格雷夫斯的那位可怜的少妇或被罪恶的电视机炸死的卢?鲁登科的母亲。可她们的死与我又有何干?……
会散后我返回旅馆。没有信件,只有一个口信,让我给金打电话。服务员应当在留言条上注明对方来电的时间,可这里必竟不是华道夫大饭店,做不到这一点。我问他是否记得来电话的时间,他说不记得。
我接通她的电话,她立刻说道:“嘿,我正在等你的电话呢。何不赶快过来,拿走我欠你的钱?”
“昌斯给你打过电话?”
“一小时前他在我这儿。一切顺利。再好不过。您能过来吗?”
我让她给我一小时准备时间。便上楼去冲澡,刮脸。我穿上一件衣服,又觉得不喜欢,另换一件。我慌々张々地系领带,突然意识到这是在干什么。我是在为赴约做打扮。
怪好笑的。
我戴上礼帽,披上风衣,走出旅馆。她住在五马路与莱克斯大道间第三十八街的默里希尔区。我步行到五马路,搭上一辆公共汽车,下车后继续朝东走。她住的公寓大楼是战前修的,外墙为砖墙,十四层,门庭内的地面铺着彩色瓷砖,摆着盆栽的棕榈树。我向守门人通报姓名。他通过内线向楼上打电话。确认上面有请后才把电梯口指给我。看得出来,他在故意装出一种无动于衷的神态,我便明白他一定知道金的职业,以为我是嫖客,因此特别谨慎,尽量不露笑。
我在第十二层走下电梯,去找她的房间。还未到跟儿,她的房门打开。她正站在门道里,配着门框像张画似的;金黄色发辫,蓝々的眼睛,高々的颧骨,一时间我简直把她当成了雕刻在北欧海盗船船头的女神像。“噢,马特,”她说着伸出双手来拥抱我。她比我矮不了多少,她搂得好紧,我已感到她坚实的×房和大腿重重地贴住我,闻到她身上特有的浓烈香气。“马特,”她说着把我拉进去,关上门。“上帝,我太感谢伊莱恩了,是她建议我与您接触的。您知道您在我心目中是什么人吗?您是我的英雄!”
“我只不过与他谈了谈。”
“不管您是怎么办的,反正成功了。我只关心这一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我给您倒点酒怎样?”
“不,谢々了。”
“喝点咖啡?”
“可以,若不麻烦的话。”
“坐下。我这里是速溶的,不介意吧,我太懒了,不想煮制真咖啡。”
我说速溶咖啡就很好。便坐在长沙发上等她去冲。房间很舒适,若再配制几件家具就十分诱人了。立体声电唱机上正轻々地播放着一张爵士乐独奏钢琴曲唱片。一只全身漆黑的猫慢々绕过墙角窥视我一会儿,又不见了。
茶几上放着几本流行杂志——《人民》,《电视导报》,《世界主义者》,《自然历史》。电唱机上方的镜框里镶着一张两年前在惠特尼举行画家霍珀画展时的广告招贴画。另一面墙上挂着一对非洲面具。一方带着蓝、绿旋涡抽象图案的斯堪的那维亚地区出品的地毯盖在柏木地板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