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泽便是我的侄儿,她的母亲容妃是我妹妹。
以我对承泽的了解,只要你开口,绸缎宝玉,只要他宫中有的,都会送你。
甚至,作为我的弟子,你还有做皇妃的资格。”
罗宜宁似笑非笑的看她。
苏静吃了一惊,随后想到什么:“所以你那天说给侄儿寻个帮手,就是让我以后去帮他?”
“怎么样?承泽生性太过良善,你机敏多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纪心就那般狠,但正好足以弥补他的不足,只要跟我好好学,皇贵妃的位置非你莫属。”
苏静沉默不语,几秒后,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罗宜宁用手中的肉脯点了点苏静的额头:“怎么,你不喜欢他?据我所知,他救过你们母女的命,而且承泽样貌继承容妃,容姿美丽,你不亏。”
苏静摇摇头,不说话。
“你难道不想做那飞上枝头的凤凰?这可是多少人八辈子修不来的福气。”罗宜宁惊讶的问道。
苏静还是摇头。
小院的气氛陷入沉默,半晌,罗宜宁“嘿”了声:“你难道不想报复高家吗?”
“想,但不想这样。”苏静终于说话了。
“怪胎。”罗宜宁看了她半晌,哼了句:“算了,说过的话我不会食言,明儿便是十八,你来找我,就算不做皇妃,我将来也会给你寻个好人家。”
苏静点点头,心不在焉的收拾食盒,罗宜宁不吃,她也没胃口。
“有时候我感觉,你真不像一个七岁童女,反而像那些成了精的老狐狸。”罗宜宁等苏静收拾好了,哼了一声。
“先生谬赞了。”
“走吧。”罗宜宁得不到答案,烦躁的挥挥袖子,她心里对苏静好奇极了,七岁孩童有自己的想法不要紧,但像苏静这般成熟就有些妖孽了。
可惜是女身,否则未来必成大器。
她看着苏静的背影想到,很快又摇了摇头,不对,应该说,她还好是女身,否则……
罗宜宁眼底闪过一道杀机。
苏静回到家,坐在床上久久回不过神。
她知道,自己刚刚拒绝了一份天大的恩赐。
动心吗?
肯定是动心过的。
“但是不能答应啊。”她自言自语的说道,否则未来必定会卷入皇家漩涡。
“不能答应什么?”苏芸耳朵动了动,转了个身,抱着苏静问道。
“娘,为什么你觉得我拜罗宜宁为师,以后有可能要远走高飞?”
“当然因为那女人不是好人啊。”苏芸叹了口气的说。
“哪里不是好人了?不要说鬼神附体什么的。”苏静今天似乎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苏芸叹了口气,搂住苏静的背,轻轻拍着:“静静,你没有嫁人,所以不明白这种感受,女人啊,永远忘不了自己的男人,哪怕那男人是个泼皮无赖。
更别说马国公曾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这样的人死了,她怎么不能怀念,怎么能不恨呢?
娘真的怕,她把自己的恨传染给你,甚至利用你去做一些事情,最后落得……”
苏静第一次认认真真直视自己的母亲,一直以来,苏芸除去给她的爱外,留下的印象便是自私自利,居然典型的农民式狡猾的人。
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出这番话,甚至在天黑之前,她都没有想到。
她忽然发现,如果没有领先这个世界上千年的见识,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曾经没有上过历史课,看过历史书,她的智慧不见得比这个时代的人高多少。
没有人是傻子,就算是苏铁牛,不也在母亲面前演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吗?
她的脊背有些冷。
苏芸一直轻轻拍着她,哄她入睡。
…………
苏静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身穿华服跪在城楼外,身后站着一名裸露着上半身的侩子手,他拿着一把长刀。
“午时已到,斩!”一枚令牌自九重天跌落。
侩子手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搓,举起长刀,宛若怒目金刚,狠狠挥下
血光四溅。
苏静醒了,小屋的窗户是打开的,暖暖的阳光照进来,她逐渐有了体温。
今天是拜师的日子。
好半晌,她才想起来这件事。
看样子,她已经做出决定了。
罗宜宁不吃素,她也不想给她带肉,那么贵的东西,怎么能便宜别人。
苏静默默想着。
七岁的女娃儿已经有模有样了,运气很好,苏静遗传了苏芸的样貌,加上从小养的好,放在哪里都当得上瓷娃娃的称呼。
苏芸去店里了,苏静洗漱完,拿着苏芸留下的食盒出门了,可能因为放下了心结,觉得今天的日子分外舒服。
马家的宅院不过一夜时光,有了很大变化。
门口没有灰尘了,青苔也被擦去了,大门干干净净,像新的一样。
杂草不见了,青石路上水淋淋的,看样子才刚洗完不久。
花花草草开的茂盛,就像罗宜宁嘴边的笑,骄傲,灿烂。
罗宜宁身着华服坐在房门口的锦榻上,不远的石桌上铺着软垫,垫子上摆着6种束,分别是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和干肉条。
罗宜宁准备的到是充分,自己只要将软垫捧起,奉给她就可以了。
“东西放在那边,然后将束拿来,行礼之后,你就是我的弟子了,将来大有可期。”
苏静将食盒放好后,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几秒后,她恭谨地跪下了:“我想要听娘的话,等8岁后,入女学。”
罗宜宁的瞳孔微微一收,没有动怒,而是站起来,看着她问道:“因为宋承泽是我的侄儿?”
苏静嘴角弯了弯:“不是,我只是不想死,更不想害我娘担惊受怕。”
“女人素来式微,武后却不是偶然,若不拜在我门下,你以为其他先生教的了你?”罗宜宁冷笑。
苏静看向别处:“我曾经听人说过一段话,随便找处地方,随便赚点钱,嫁给一个不是很有钱也不穷的人。
生两个小孩,第一个是女儿,第二个是儿子。长女出嫁,儿子独立之后,悠闲的隐居,然后比自己的丈夫早死……”
“这话不是你听来的吧?”
苏静回过头笑道:“不管是不是,我从未想过成为武后一般的人物。”
罗宜宁看了她许久,叹了口气:“其实,你都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