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风晓月有满腔怒火,然而此处不宜久留,而且还跟船家约好了时间。风晓月当即将少年双手搭在肩膀上,“抱紧了!”
说罢,背起人来,纵身奔了出去。
那晏小公子尚没反应过来,下一刻两侧的树木已像影子一般飞速后退。
他惊讶的不得了,只敢下意识地双手紧紧搂住风晓月的脖子,膝盖死死抵着她的腰。
因那城中不少土匪巡逻,风晓月要避开这些人的耳目,又多走了些绕路。等终于赶到码头时,那船家已经快顶不住客人们的牢骚,在命工人们开船了。
“等一下!”
码头上传来一声大喊,“船家!船家!”
那船家定睛一看,一个黑衣公子背着一个小少年,正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朝码头飞奔而来。
“等一下等一下!”船家连忙命人停船,又对工人道:“快把那长木板拿出来。”
此时船已经滑离岸边一段距离,工人们找来一根最长的木板,几人抬着放下去,落在对面的岸上。待那木板落岸,恰好风晓月已跑至眼前。只见她毫不犹豫,停也不停,脚下飞奔径直而来。
中途只在那木板上停落了两下,人就已上了船。
“哇!好厉害!”船上的客人们都纷纷鼓起了掌。
风晓月累的半死,把晏小公子放下,朝着船家和众人拱手行了个礼,“对不住了各位,让你们久等了。”
船家命人收好木板,扬帆起航。
风晓月拉着晏小公子进了船舱,将他安置好后,便到甲板上歇息。
船舱里太闷,她刚奔突了那一场,需要大量的新鲜空气。
这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道:“少侠,好俊俏的轻功啊。”
风晓月警惕地回过头来,只见一个灰衣中年男人,容长脸,山羊胡,一双狭长的眼睛咪咪笑着。
“您谬赞了。”风晓月一笑,抬手谢了个礼,也并不与那人再多说。
那人却是个自来熟,上前一步,也跟着坐在风晓月身前。自顾自的介绍道:“鄙人姓萧,除了念书没有什么长物,在云洲一户人家里教书。这卿翠山是鄙人的家乡,但因匪患横行,我已多年没有回来过。这次也是因为家中最后一位亲人离世,我回来住了几日……”
这位萧先生自顾自地说着,十分热络。风晓月只是始终笑着,后来听他说起了之乎者也,干脆靠在桅杆上睡起了觉。
那萧先生倒也不跟她计较。但这甲板上风大,这公子穿的又单薄,寒冬腊月的,怕是容易感冒。
萧先生伸手去想要推醒这位公子,忽然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颤抖着呵斥道:“住、住手!”
萧先生一顿,风晓月也醒了,两人一同回过头去,看着走到甲板上的少年。
少年嘴唇青紫,像是被冷的,浑身还在哆嗦。眼睛却瞪的大大的,盯着萧先生。
“啥?”风晓月皱起眉头,不知这小子又怎么了。
萧先生却是个人精,哈哈一笑,道:“我方才见公子你睡着了,怕你着凉,正要叫醒你。小公子估计是误会了,以为我要对你不利。”
没想到这小子还是知道好歹的嘛。风晓月心中点了点头,又见那少年站在甲板上,身形单薄瘦弱,海风在他身上嗖嗖的吹,毫不怀疑下一刻他就会被风刮进海里。
“这里风大,你进去吧。”风晓月对他说道。
晏小公子却不走,听她说了话,反而迈动脚步,摇摇晃晃地朝她走来。
这时船正进了海中央,一个浪头打下来,船身动荡,甲板上的人无一幸免,一律人仰马翻。
风晓月单脚扣着桅杆,一手抓萧先生,一手抓晏小公子,才避免三人被冲撞到船壁上。
“风太大了,公子,咱们进去吧!”萧先生吐出一口海浪,咳嗽着说道。
风晓月没说话,抓起二人,脚下运功贴着甲板,一路进了船舱。
“大家在位置上坐好啊,今儿个这风浪有点大,怕是免不了一顿颠簸了!”船家提醒道。
风晓月拉着晏小公子坐下,两人身上都湿漉漉的。晏小公子似乎怕冷,缩着身子挨在风晓月旁边,却发现她身上更冷。
遂惊慌地看了她一眼。
风晓月一下就乐了,“我从来就这样,是个冷血动物。你要想从我这儿取暖,那就打错主意了。”
这时萧先生去里面换了一身干的衣裳,手里拿着个汤婆子走来过来,“小公子要取暖,就用这个吧。”
晏小公子看了看萧先生,又转过头看风晓月。风晓月道:“拿着啊!”
“……多谢。”晏小公子对萧先生说道,接过汤婆子,摸了一下,就递给风晓月。
“你身上冷极了。”他见她不接,说道。
风晓月心里一暖,笑道:“不用了,我练的功夫就是抗冻抗寒。若是这点冷都受不得,我早就被我师父弄死了。”
晏小公子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忽然把汤婆子还给了萧先生。
“谢谢你,我不用这个。”他一边这么说,一边却在冷的打摆子。
风晓月翻了个白眼,又笑嘻嘻地从萧先生那儿接过汤婆子,塞到晏小公子怀里,“别瞎搞!拿着!”
晏小公子也不再出声,捂着汤婆子没再作妖了。
那汤婆子还怪好看,一看就是富贵家小姐用的。萧先生见风晓月探究地眼神,笑道:“这是我给我女儿带的,她今年刚刚及笄。”
风晓月连忙点头:“哦,原来是贵千金,失敬失敬。”
然而晏小公子一听这话,立马把那汤婆子还回去,“这,这怎么使得。女儿家的东西我不要!”
“你这孩子!……”风晓月忍不住想给他两下,但最后也不好太过分。晏小公子说什么也不愿再用那汤婆子,萧先生倒也不勉强,笑眯眯地自己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