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我还没注意,原来易如应的脖子上挂着一条死神镰刀的吊坠,我记得他曾经跟我说过,勾魂使者要坚决服从上级的命令完全被牵着鼻子走远远没有道士自由,打死都不会当勾魂使者。我知道他只是嘴上这样说其实很希望能够成为阴曹地府的官差只是担心玉姐,现在玉姐已经走了,他没有了任何牵挂。
那一刻易如应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睛又红又肿,他表示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们都还是好朋友。
从白无常打断我手臂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彻底对他们失望,我是真不想再替阴曹地府卖命于是果断在终止契约上签了字。
办理好手续之后,黑无常送我走出了地府大楼,他好像并没有回去的意思依旧跟在我的身边,我们都没有说话,听着潺潺流水声我叹了口气主动问道:“白仙怎么样了?”
“一个人在办公室喝闷酒,秦枫,你是被冥界选中的人,你不做勾魂使者可以担任其他的职位,你的前途一片光明,你选择终止契约我们也很支持,但我们的意思是让你放松一段时间,总之阴曹地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想通了就让易如应或者纪林夕来通知我们。”
那一刻我看到黑无常眼里满满的期待,我这人其实报复心很强,得罪过我的人我是一点也不想理会,阴曹地府彻底伤了我的心,我发誓不会再为他们卖命,于是笑了笑并没有做出任何承诺。
这时,易如应和纪林夕也走了出来,回过头的那一眼恰好看到白无常转身进入大楼的背影。
“走吧。”纪林夕拍了拍我的肩膀,此时易如应洞开了鬼门关,我们穿过去的一刹那黑无常说出了一个地址:百里胡同23号。
还魂之后我看了看时间0点23分,还是子时阶段但我已经没有了魂魄若即若离的感觉,手上的印章和脖子上的死神镰刀吊坠也不见了,我竟然有点小小的失落和惋惜。
“百里胡同23号。”我来到窗户边盯着对面的房子,那就是老妈子家,老早就听说她儿子取了个好媳妇儿,估计玉姐投胎投到了他们家。此时纪林夕发来了短信:明天是小玉的葬礼,我现在把小玉的尸体送过去。看完短信我立即叫了辆出租车赶往易如应家。
易如应是道士本来可以自己主持丧事,但因为心痛难忍把葬礼交给了殡仪馆处理并要求尽快下葬,第二天早上天下起了小雨,我、易如应、纪林夕以及裴叔站在玉姐的墓前久久没有离开。
就在这时,纪林夕拍了拍我肩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帮子人西装革履地走了过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捏着拳头跑了过去,我以为他们是章天意的人所以态度很不友好,直到领队的人见到我严肃地说了一句请节哀然后掏出脖子上的死神镰刀吊坠我才知道他们都是勾魂使者。
此时纪林夕走过来说道:“你知不知道小玉的网名改了。”他说着将手机放在我的眼前,原来玉姐的网名改成了无名指的等待。
顿时心头一紧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我情不自禁地拿出在网上定制的死神镰刀吊坠,心一狠将它扔进了湖里。纪林夕内疚道:“我以为你知道,对不起。”说罢便离开了。
就在这时纪林夕突然停下脚步环视四周,几乎是同时我也感觉到了异常的寒冷,我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其他人,他们都开始环顾四周议论纷纷,而易如应立即开启天眼将目光定格在玉姐的墓前,从他惊讶的表情和恭敬的态度来看,来人应该黑白无常可能还有其他官员。
此时,易如应冲我使了一个眼色让我过去,我微笑着摇摇头便离开了,中午的时候我重新买了一部手机补办了手机卡,当即就收到了一条父亲的短信:族谱找到了,在你爷爷的旧衣柜里。
晚上我和易如应、纪林夕吃了一顿饭,他们得知我要回家散心便给我践行,可是那一顿饭吃得很不开心,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非常压抑,易如应喝得酩酊大醉,丑态百出,至此也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原来易如应是喜欢张小姐的,只不过她是寡妇,娶了她怕遭人笑话。
看着痛哭流涕的易如应我又何尝不想大醉一场,把他送回家之后,纪林夕才告诉我,宋将告诉他,半个月前监察小组的人就把易如应软禁了起来,易如应早已经猜到不是我死就是玉姐死可却没有任何办法。
回到老家,父亲迫不及待地把那本遗失多年的族谱交给我,很明显族谱后面的十几篇均是爷爷的笔迹,讲述了他唐山大地震之后担任勾魂使者的事迹,再后面两篇是另一个人的笔迹,讲述了爷爷在汶川地震之后的事迹,不过笔者的口吻是第三人称叙述的,这让我想到了宋将,一定是他上了我爸爸或者妈妈的身把事迹写了下来。
“孩子,我想了又想这都是命,你现在会不会也是那个什么勾魂使者?”爸爸严肃而又兴奋的问道。
“对呀,孩子,是不是?”妈妈也在一旁逼问道。
“啊,什么?”我正在思考,听到他们的问话才彻底回过神来。
“别啊呀啊的,你就说是不是?”妈妈非常担心。
那一刻我严肃道:“不是,真不是。”
父亲立即生气了,他说,我之前行为举止那么怪异又还认识道士,不是勾魂使者鬼才会相信,无奈之下我只好说出了实情,告诉他们我之前确实是勾魂使者但现在已经不做了。
晚上睡觉前,母亲悄悄地来到我的卧室,她的表情有些严肃,我正想起身母亲一把将我按住,“嘎吱”一声坐在床边细声细语道:“儿啊,你这次回来脸色一直不太好,感觉你心里有事,别憋闷在心里头,妈妈在呢。”
听到这话我倍感吃惊,自从回到家我一直表现得跟往常一样,没有露出半点不悦就是不想让他们担心,可没有想到还是被母亲发现了。母亲看了我一眼问道:“是不是和易如玉闹矛盾了?这没什么的,两个人在一起吵吵嘴很正常,男孩子不要像个小姑娘一样闹了矛盾就往家里跑……”
母亲滔滔不绝的说着,妈妈耶,你让我怎么开口,越听越伤心最后竟然扑进母亲的怀里哭了起来,也就在那一刻母亲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把将我推开严肃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妈,我不想说,别谈这个话题了好不好?”
母亲忍住眼中的泪水点点头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儿便听到隔壁房里传来了父母的窃窃私语,母亲果然猜中了全部,父亲想要过来安慰我却被她叫了回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吵醒,除了大人的谩骂声还有少年的哭声,我父母好像也在,睡眼朦胧地点亮手机一看才10点多,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气得我用枕头捂住了耳朵,慢慢地发觉此事不同寻常,依稀听到好像是隔壁王叔家的小儿子王德贵和另外一村子的同学去野猪崖探险,完了王德贵回来了,他的同学还没回家,现在那位同学的家长跑来“兴师问罪”。
我忍不住窜出门去,只见王德贵的家长一耳光扇在他的脸上一顿臭骂逼问他同学的下落,我父母还在一边极力劝阻,他同学的家长也是不依不饶。想当年,我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最喜欢带着王德贵以及其他小孩子去找隔壁村里的孩子打架,一回家总少不了挨揍。
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德贵大吼道:“我让他走他自己不走的,关我什么事啊,我要去探险也是他自愿跟着来的。”
“啪”的一声,又是一耳光打下,我都感觉到脸蛋生疼,又吵了一阵子彻底把周围的邻居全部吵醒,最后组成了“搜救队”前往野猪崖找人。据说野猪崖曾经是土匪窝子,解放后土匪被围剿逃往了别处,后来又有人说在野猪崖发现了野人,专吃小孩儿,这几乎成为了我父亲那一辈人的噩梦,谁也不敢去野猪崖。
直到二十年前福建一位老板看中野猪崖的林木于是建了一个木材厂,久而久之野人的传说不攻自破,我爸曾是木材厂的工人,木材厂的生意一直很好,可是一夜之间木材厂的老板就把工人全部辞了,后来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消息说福建老板在野猪崖建立木材厂只是诱饵,其真正的意图是野猪崖里面的藏宝洞。
估计王德贵和他同学就是冲着那个藏宝洞而去的,关于藏宝洞的传说一直都有各种不同的版本,但最令人信服的就是与现实相结合的木材厂,当时确实有很多人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都说好端端的木材厂那么多工人在里面工作,老板说不干就不干,这就表明福建老板找到了宝藏并且洗劫一空。
我本来也想去找人的,但父亲让我留在家里安慰安慰王德贵,我就很奇怪了,王德贵是当事人,他去了找人会更加方便,可是王德贵死活不肯去,看着他一直坐在桌子边发呆,我拿了瓶可乐递给他却把他吓了一大跳。
“至于吗?你小时候胆子那么大,越长大越胆小了?”我试图拉开话匣子和他聊聊事情的经过。
“枫哥,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突然王德贵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听到这话我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问道:“你同学真出事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再也不想去野猪崖了!打死也不去。”说着王德贵越来越不对劲儿竟然疯狂地躲进我的卧室用被子将自己捂住大吼道:“我错了,再也不去了,再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