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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雨夜杀戮(1 / 1)

<>奴隶市场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此时,波利只穿着一条内裤,手上绑着绳子,老老实实地蹲在两个海盗面前,等待着被卖掉。没过多久,便有一个庄园主走了过来,对波利仔细打量着,像是在选牲口之前确定是否身体有问题一样。庄园主显然对波利的身体状况比较满意,便问海盗:

“这个奴隶看着不错,多少钱?”

海盗一看来生意了,赶紧凑上前殷勤地招待这个庄园主。

“您眼光真好,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人,这个东西可是费了我们好大功夫才抓回来的。看您这么喜欢,给10枚罗德金币就行了。”

那个庄园主一听要10枚金币,忍不住喊了起来:

“什么,你在看玩笑吗!就这么个东西敢要10枚金币。你自己看看,他瘦不拉几的,连块肌肉都没有,能干好活吗?”

“那您打算给多少金币?”

“最多4枚,不能再多了。”

海盗一听他说只给四枚金币,顿时便翻脸了,不耐烦地对他说:

“买不起就滚蛋,别当误我们做生意。”

波利就这么听着自己像个牲口一样被人讨价还价,实在忍不住了,于是冲着庄园主怒吼道:

“你特么爱买不买,老子还不伺候你呢。”

那个庄园主没想到一个奴隶竟该这么说话,正要发火,不过转眼一看那两个卖家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心里盘算着为了一个奴隶没必要招惹他们。他只好哼了一声后便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抱怨道:

“现在物价涨得实在太离谱了,连个奴隶都这么贵。”

庄园主走后不久,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贵族走了过来。他来到波利面前,什么话也没说便直接掰开他的嘴,仔细看了一会,才对海盗说:

“牙口看着还不错,多少钱?”

海盗还在生刚才那个庄园主的气,对他爱答不理的说:

“十个金币,谢绝还价。”

贵族皱了皱眉眉头,显然他也觉得这个价格偏高。不过他见波利品貌端正,身材精壮,年龄又不大,很适合给自己儿子当仆从。于是他又问波利:

“识字吗?”

波利斜着眼瞪了他一下,没搭理他,结果被身后的海盗狠狠踹了一脚。他怕再挨打,只好点点头。贵族看着他,揶揄说:

“嗬,还挺有脾气的。”

海盗见这个人确实有想买的意思,为了赶紧把波利卖出去,便解释道:

“没事,这个刚抓到不久,还有点野性,几鞭子下去就老实了。”

波利一听到要抽他鞭子,身体不由自主地吓得一哆嗦。

“很好,这个奴隶我要了。”

贵族很爽快地便买下了波利,把十个金币给了海盗。海盗接到钱后非常高兴,生怕他反悔便匆匆离开。贵族拿起拴波利的绳子,刚要牵他回家。波利却突然使劲将绳子往反方向一拽,拽得贵族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贵族气得正要破口大骂,波利却打断了他。

“嘿,听着,伙计。我叫波利,罗塞尔?克里斯是我父亲,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克里斯家族。我相信你不愿惹麻烦,只要你送我回萨伯尔城,你会得到一笔很大的财富。如若不然,哼哼,克里斯家族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波利说完便得意洋洋地等着他的答复,结果答复没等到,却等到了一记狠狠的耳光。波利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打蒙了,怔怔地看着那位贵族。

“你这个卑贱的畜生,等回家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赶紧跟我走。”

波利被贵族的谩骂彻底被激怒了,冲向贵族狠狠地用头将他撞倒。贵族被打翻在地后,波利不顾一切地向奴隶市场出口跑去。结果他刚跑出没多远,便被奴隶市场维护治安的人抓住,一顿拳打脚踢。当他鼻青脸肿的回到贵族面前时,已经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买下波利的那位贵族名叫亨特,原来只是镇上的一位医生,因为娶了文森伯爵的女儿,所以获得了贵族的头衔。他和伯爵女儿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只有12岁,名叫艾利克斯。而波利日常的工作就是整天陪着艾利克斯,别让这个精力异常旺盛的小家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要是哪天这位小家伙心情好,闯个祸,波利就又要挨鞭子了。

有一天,波利因为艾利克斯打碎了一个古董花瓶,而被亨特用鞭子狠狠地抽打了一顿。波利被抽完后回到自己屋里,趴在床上,目光呆滞,背后的伤口开始由疼痛慢慢变得麻木,就像他整个人一样。长期的精神高度紧张,让他感到身心疲惫。现在他已经到了快崩溃的边缘,甚至萌生了厌世的念头。

就在波利对未来绝望的时候,突然门开了,原来是艾利克斯。波利见到是他进来,长期压抑的怒火顿时爆发,忍不住对艾利克斯大骂道:

“你特么来干嘛,你这个没人教养的狗崽子,你害得我还不够,非要弄死我才甘心吗。我告诉你,老子受够了,你让那个叫亨特的老狗来打死我吧,老子我不怕。等我死了,我会化成厉鬼,要将你们这里每个人都杀死,一个不留。去啊,叫那条老狗过来打死我,快去,你特么聋了吗!”

波利觉得从没像今天骂得这么痛快过,心里面顿时舒畅了许多。而艾利克斯面对波利的谩骂反应却很奇怪,一开始听到他骂自己,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是一阵沉默,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波利觉得很奇怪,心想:刚才骂的那么狠,以艾利克斯的性格绝不会忍气吞声,难道是他还没反应过来。不过他现在正看着自己,自己也绝不能认怂,于是波利直视着他的眼睛,俩人就这么对峙着。

没过多久,波利竟发现艾利克斯流泪了。这让他有些慌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抢了孩子糖果的坏蛋。艾利克斯首先打破了沉默,他抹掉脸上的泪水,委屈地看着波利说:

“爸爸和妈妈吵起来了,他们吵的很凶,我害怕。我想上你这躲躲,可你也讨厌我,不要我,我还能去哪?”

波利听到艾利克斯的话心不由得软了下来,是啊,这里就是他的家,他还能去哪呢。眼前的艾利克斯仿佛让他看到了自己,当年自己小的时候也是极为任性,经常惹完祸后不敢回家,每次都是求吉尔说请才躲过父母的责罚。十多年过去了,现在艾利克斯也处在和他当年相同的境地,可是他的吉尔又在哪呢?

波利看着艾利克斯可怜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难过,他觉得自己应该帮帮这个孩子。于是他招着手示意艾利克斯过来,艾利克斯乖巧地走到他身边。波利用手轻轻擦干他哭花的小脸,微笑着说:

“你都十二岁了,也算是个小男子汉,怎么还动不动就哭鼻子呢。好了,不哭了,我给你讲个关于航海的故事好吗?”

艾利克斯一听波利要讲故事,显得非常开心,便坐在床边静静地听着。于是波利将自己小时候听父亲讲的航海故事,经过添油加醋讲给他听。艾利克斯听的非常认真,每次听到故事讲到**处,还会激动的手舞足蹈。就这样,波利一连讲了三个故事,虽然最后一个故事是他胡乱编的,但艾利克斯还是听的非常入神。

“再讲一个吧,波利叔叔,我真的还想听。”

面对艾利克斯充满期望的眼神,波利还是断然拒绝,因为他实在编不出来了,不过还是给他留了希望。

“艾利克斯,只要你听话不淘气,做个好孩子,我就每天给你讲故事听。”

“好,我们一言为定。”

于是艾利克斯和波利击掌为誓。那天艾利亚对波利说了很多,大多是父母吵架时他偷听到的。原来亨特的妻子在外面有个情人,听说是个很有权势的人。亨特由于以前只是个平民,娶了他妻子后才成为贵族,所以他在家里并没有地位,一切都由他妻子说了算。其实他对妻子出轨的事早就知道,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艾利克斯夹在他们中间,仿佛就像空气一样,没有任何存在感。亨特因为妻子出轨,整天全身心地扑在医学研究上,试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很少与艾利亚斯沟通。而他妻子要经常与情人约会,整天忙着打扮,也没时间管艾利克斯。所以艾利克斯只能通过恶作剧的方式来获得父母的关注,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悲哀的家庭。

直到今天由于艾利克斯打碎了母亲情人送的古董花瓶,使母亲冲父亲大发雷霆。结果父亲被骂急了,他已经受够了这长期以来的屈辱,终于爆发与她大吵起来。艾利克斯说到这的时候偷偷告诉波利,那个花瓶是他故意打碎的,他不喜欢家里放着那个人送的肮胀东西。

波利听艾利克斯说完这些话后,不禁长吁短叹,没想到艾利克斯的家庭竟如此不幸。他一直觉得这个孩子本性并不坏,人也非常聪明,天资极高,如果能好好加以引导,将来肯定会前途无限。可是艾利克斯在这样一个家庭中,又能如何独善其身呢。波利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开导开导他,他不希望悲剧在这个孩子身上发生。

“听着,艾利克斯,你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你更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但你可以选择自己将来做一个好父亲。就像我父亲一样,他小时候父母也经常吵架,也时常让他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但他从来没有自怨自艾。他总是抱有这样一个信念,将来他一定不会重蹈自己父母的覆辙。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我记得我小时候,因为他要经常出海,所以我很少见到父亲,不过他每次出海回来,总会给我们带回很多有趣的玩具,而且还会带着我和吉尔出去玩,一玩就是一整天。所以我每次回想起我的童年,都是绚烂多彩的。”

艾利亚斯听到这眼睛闪着光,无比向往地看着波利,说:

“真羡慕你,我也希望能有一个这么好的父亲。”

波利微笑地摸着艾利克斯的头,说:

“我相信你将来也会成为我父亲那样的人,会让自己的孩子有一个美好的童年。”

“我一定会的,我向你发誓。”

波利欣慰地看着艾利克斯,心想:希望你将来能成为一个有着顽强意志力和强大自信的人,而不是像我一样懦弱无能。

从那天起,艾利克斯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他变得不再任性,也不在惹祸,每天早上乖乖去上学,等到了晚上就躺在床上,听波利讲老克里斯航海的故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波利的生活虽然千篇一律,但因为有艾利克斯陪在他身边,让他觉得每天都是那么的充实。他和艾利克斯之间开始渐渐形成默契,要是两人谁犯了错,对方就会千方百计为其隐瞒。而每次亨特要打波利时,艾利克斯也会极力阻止。他们俩人虽然年龄相差悬殊,但实际上已经成了彼此的知己。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半年多,直到一天晚上。

那天晚上雨很大,天边不断打着闪电,风呼呼地刮过窗户时,发出阵阵吱吱的声响。

艾利克斯躲在波利怀里,身体不住地颤抖着。波利摸着他的头一边开玩笑一边说: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打个雷就怕成这样,以后怎么跟我干事业。”

艾利克斯听到波利的话很是不服,便反问道:

“我还是个孩子,没长成男子汉呢,当然会怕打雷。难道你小时候就不怕打雷吗?”

波利被问的一时语塞,的确他小时候只要一打雷就往父母被窝里钻,表现的还不如艾利克斯呢。波利为了化解尴尬的气氛,于是继续给他讲故事。可故事刚讲没多久,突然传来一阵响声吓了他俩一跳,听声音好像是从二楼传来的。但他们并没有在意,毕竟亨特夫妻俩经常吵架,偶尔摔个盆盆罐罐也再说难免。波利打算接着刚才的故事继续讲。可这时,突然从刚才那个方向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波利听到惨叫声便知道出事了,他站起身用命令的口吻对艾利克斯说:

“你坐在这,不准动,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艾利克斯被吓得缩在床头一动不敢动,波利急忙向楼上跑去。他刚到二楼便发现亨特房间的门敞开着,当他跑到房间门口时往里一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亨特浑身是血,右手拿着菜刀,左手上提着妻子的人头,从人头里流出的血液不断滴在地板上。此时亨特目光空洞地,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站在妻子的无头尸体前,仿佛雕像一般。这时波利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艾利克斯也偷偷溜了上来,显然他也被眼前的景像吓傻了。艾利克斯由于极度震惊,他张大着嘴,浑身剧烈的颤抖,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忍不住冲着他父亲喊出声来,声音中透着哀鸣。

“爸爸。”

亨特听到儿子的声音后,缓缓地转过头,当他看到艾利克斯时,他那扭曲的脸上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儿子,来,到爸爸这来。”

波利知道亨特已经疯了,他抱起艾利克斯便往楼下跑。可就在他下到楼梯最后几级台阶时,由于过于紧张踩空了,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摔倒在一楼地板上,而此时亨特已经追到二楼楼梯口。艾利克斯急忙从地板上爬起来,正想去扶波利,但被他一把推开。

“跑,快跑,别回头。”

艾利克斯知道这是波利为了救他而宁愿牺牲自己,他只好忍着眼泪,不顾一切地向大门跑去。

此时亨特已经杀红了眼,他追到楼下看见摔伤腿的波利,举刀便砍。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将亨特举刀的身影映在大门附近的墙壁上,那个身影仿佛恶魔一般。

艾利克斯跑出家门,躲到巷子的拐角处。他哆哆嗦嗦地观察着大门的情况,全然不顾脸上流着的雨水。家里面的打斗声与喊叫声一次次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不知道,自己希望从大门里走出的是波利还是他的父亲。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影踉跄着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啊,是波利。艾利克斯冲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他。波利此时浑身是血,身上有多处清晰可见的刀伤。波利强忍着疼痛,摸着艾利克斯的头安慰说:

“没事了,孩子,一切都结束了。”

艾利克斯抬起头,流着泪问:

“我爸爸呢?”

波利看着艾利克斯伤心的样子,沉默了许久。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好微笑着对他说: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亲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这句话并不是艾利克斯想要听到的,因为这意味着他成了孤儿,从此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对于一个12岁的孩子来说是无法承受的,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艾利克斯跪倒在波利面前,他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这个雨夜,在这个巷子里,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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