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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海上遇险(1 / 1)

<>海面上波涛翻滚,狂风骤骤。船舱里,波利坐在一张方桌前,桌子上蜡烛的火光随着船身的晃动,忽明忽暗地映照在波利脸上。他手里摆弄着宝藏的钥匙,眼神显得有些涣散。他一直想不通,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地舍弃舒适的家,坐上这艘到处充满老鼠屎的破船,去寻找一个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宝藏。出航时的胸怀大海,勇者豪情此时都以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他的思绪早已飘回了萨伯尔城。

索菲亚现在会在干什么,临走时托吉尔送给她的那束薰衣草是否已经到了她手里,真希望能亲眼见到她收到花时的样子。想到这,波尔不禁又想起了她向自己要的那个东西。真弄不明白,索菲亚为什么非要他把那个叫伊恩的家伙带回来。他记得那家伙好像写过一本叫什么《诺威的世界》的书,据说很受女性读者欢迎。不过在他看来,伊恩写的东西都只不过是些无病**,自以为是而已。可就是这样的人最讨女人的喜欢,还美其名为忧郁的王子。波尔越想越气,本来出来找宝藏就已经够麻烦的了,现在还要去找人,如果不是看在索菲亚面上,等遇到他非得打折他一条腿。

这时,门吱的一声开了,只见船长莱昂手里提着一瓶酒和两个酒杯走了进来。波利忙起身将他迎到方桌前坐下。莱昂是老克里斯忠实的部下,虽然面相凶恶,但为人正直善良,尤其是他说话时的嗓门更是大得惊人。波利小时候只要一淘气,家里人便会说起莱昂,小波利就会乖乖就范。也正因如此,他每次见到莱昂时都会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即便他已经长得比莱昂还高。。

莱昂刚坐下来便习惯性地大声说道:

“嘿,这可真是个鬼天气,刚出海就遇到这么大的风暴。”

波利坐在旁边陪着笑附和道:

“是啊,这风暴可真够吓人的,真希望它赶快结束。”

“哈哈。”

莱昂中气十足的笑声吓得波利一激灵,手里的宝藏钥匙差点没掉到地上。莱昂看着波利这副怂样子,不禁有些失望,但在他的神情中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宽慰波利说:

“你放心,咱们的船非常坚固,足以应付这种海况。来,让我们喝点酒暖暖身子。”

莱昂说完便打开了酒瓶,在给波利倒酒时,这才看到他手中的宝藏钥匙,于是好奇地问:

“波利,你手上的这把钥匙是用黄金做的吧,可真够漂亮的,能让我看看吗?”

“哦,当然可以。”

波利把钥匙递到他的手里,莱昂将钥匙放到眼前,非常仔细地观察钥匙上的每个细节,像是在研究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才把钥匙还给波利。

“这钥匙可真是个宝贝。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咱们去寻找的宝藏需要用它来打开吧。”

“是的,莱昂叔叔。这是我第一次出海,也没有什么经验,还需要多多仰仗您的帮助。”

“哈哈,有我在你就放心吧。我有三十多年的航海经验,足以应对任何挑战。你快把钥匙收起来,可千万别让底下人看到,他们当中可不全是绅士。”

波利将钥匙收了起来,两人又是一阵推杯换盏。酒过三巡,波利喝的有些醉了,非要让莱昂讲讲他父亲过去的事。莱昂也是正喝到兴头上,便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老克里斯从未提起的一次出海经历。

“我和你父亲都出生在萨伯尔,当时萨伯尔还只是一个小渔村。小时候我和你父亲非常要好,而且我们俩都很向往大海,经常一起去海边探险。长大后我如愿当上了水手,而他进了学校。由于我经常要出海,和他的来往便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你父亲找到我,他对我说:他得到了一本古书,上面记载着一个遥远的国家。那个国家曾经非常强盛,国土占据着整块大陆,有着悠久璀璨的文明。那里的人民勤劳朴实,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可这一切都随着一个外国人的到来而改变了。那个外国人阴险狡诈,嗜财如命,却又能说会道。他蒙骗国王相信他是上天的使者,只要能按他说的去做,便可以死后幻化成仙。于是他推行了许多倒行逆施的法规,并借机敛财。这最终导致了社会混乱,人民怨声载道。他为了封住所有人的嘴,又大兴文字狱,鼓励并胁迫人们互相揭发。一时间人们之间互相猜疑,都不敢说一句真话。后来,这个国家出现了一位英雄,他在神龙的帮助下推翻了国王的统治,并斩杀了那个外国人。但他还觉得不够,于是他驱逐了国土上所有的外国人,并请求神龙隐藏了海疆。让他们所在的大陆永远消失在外人的视野中。”

“说实话,我当时真得被他这个故事吸引了,想象一下,还有什么能比找到一个传说中的大陆更令人振奋的事,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等到了出海的那天,你父亲领来了一位名叫杰弗里的年轻人。”

当波利听到杰弗里这个名字时,不由得大吃一惊,忍不住喊了出来:

“杰弗里?难道他就是……”

“对,就是咱们要去火山岛找的那个人,那家伙可真是个怪人,除了你父亲他从不和任何人说话。你父亲和杰弗里整天神神秘秘的,把自己关在船舱里,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包括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不行。”

波利听到这忍不住又问道:

“莱昂叔叔,这个杰弗里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什么我父亲以前从没提起过他?”

莱昂摇摇头,继续说:

“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反正他是个很不合群的人,而且性格也很古怪。我记得他的右脸上有条可怕的伤疤,看着实在是太瘆人了。”

“那后来你们找到那个国家了吗?”

莱昂饮尽了杯中的酒,叹了口气,说道:

“哪有那么容易,我们出海后的第七天便遇到了海盗。”

波利听到他们遇到了海盗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莱昂此时也是渐入佳境,眉飞色舞地继续说:

“那片海域有座岛,那里常年盘踞着一群海盗,他们凶残至极无恶不作,凡是有商船经过那里都难逃厄运,很少有人能活着从他们手里逃脱。海军也曾经去围剿过岛上的土匪,可是这帮海盗非常狡猾。海军进攻的时候他们不知藏到什么地方,怎么都找不到,等海军离开时他们又都冒了出来,继续劫掠商船。我当时建议绕道走,可是你父亲执意要走这片海域,说是只有走这条航线才能找到那个国家,并许诺给船长让他无法拒绝的金币,于是船长决定冒险穿过那片海域。尽管我们小心翼翼,可还是遇上了海盗,他们劫持了船上的所有人。我们当时被关在山洞里,被海盗们当做奴隶,每天都在干超出自己身体负荷的工作。更可怕的是我们被关押的那个山洞非常阴冷,很多人都因此得病死了。”

“直到有一天,杰弗里突然发狂似的跑到洞口铁门,不断叫喊着要见海盗的首领,说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他。你父亲跑过去用手试图堵住他的嘴,但被已经发了疯的杰弗里咬伤。海盗们将杰弗里带了出去,过了好一会,海盗们又把你父亲也带了出去,之后几天里我便没见到他们回来。过了大概四五天,海盗们突然告诉我们自由了,可以离开这里。我们当时都非常高兴,认为是你父亲和杰弗里说服了海盗拯救了大家。可是我们还是忘了一点,海盗是不讲信用的,我们驾驶着小船刚驶出小岛没多远,海盗们突然向我们的船开炮,幸亏我当时跳进了水里才逃过了一劫。”

“我当时趴在一个船板上漂流了好几天,就在我快被饿死的时候,遇到了一艘商船才得救。后来我又回到了萨伯尔继续我的船员生活,等我再见到你父亲已是五年以后了。当时他率领着五艘大船回到萨伯尔,船上载满着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说实话,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宝贝。你父亲有了钱后并没有忘了我和萨伯尔,他送给了我一艘大船,而他送给萨伯尔的则是一座繁荣的城镇。不过奇怪的是,你父亲回来后,我并没有见到杰弗里,直到最近我才听吉尔说他在火山岛。”

波利听到这终于明白了,那五艘船装的金银珠宝就来自于自己要找的那座宝藏。看来只要找到杰弗里,找到宝藏易如反掌。他现在对这位杰弗里更加好奇,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好详细问问他们当初是怎样找到宝藏的。

就在莱昂和波利聊得正高兴时,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个声音,像是有人在唱歌。这歌声非常轻柔优美,让人听了有种不知不觉间飘然若仙般的感觉。这时一名船员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声音颤抖地对莱昂说:

“船长,船长,您快出来看看吧。”

莱昂和波利急忙跑出船舱,当他们踏上甲板时发现海面上笼罩着浓浓的雾,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而船的四周仍不断地传来莺莺呤呤,魅惑人心的歌声。

莱昂猛然间意识到了这歌声来自哪里,他急忙冲着甲板上的船员大喊:

“都给我回到船舱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到甲板上。”

甲板上的船员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船长如此激动,都不敢迟疑,纷纷离开甲板往船舱跑去。在这些船员中有一个十几岁的小船员,可能被莱昂的喊声吓到了,哆哆嗦嗦地扶着船帮往船舱走去。莱昂此时也看到了那个小船员,急得大喊:

“不要贴着船帮走,走中间。别往下看,别往下看。”

莱昂边喊边冲过去,而离小船员最近的波利也异常勇敢地冲上前试图把小船员拉离船帮。可是为时已晚,小船员还是把头伸向了船帮外。突然间,小船员的身体就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似的,双脚瞬间离地,整个身体随即直挺挺地翻出了船帮。巨大的惯性将波利摔倒,手里只留下了小船员的一只鞋。这时从船下传来了一阵阵惨叫声和挣扎时的扑水声,但这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所有船员回到了船舱,大家都默不作声。只有波利跪在地上,手里捧着小船员的鞋,浑身剧烈颤抖着,这一半是因为恐惧,一半是因为小船员的惨死。他流着泪,嘴里面一遍遍地重复着:

“我本来能救他的,他还那么小,就这么死了。他不应该死,这都怪我,都怪我……”

莱昂扶起了波利,神情沉重。

“你已经尽力了,没有人能救他。只要被那个东西抓住,就不可能生还。”

波利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莱昂,语气中带着颤抖。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美人鱼。”

随着歌声渐渐远去,船员们又回到了甲板上继续工作,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海面上的浓雾也开始渐渐散去,这时莱昂才发现有一艘船若隐若现地在跟在他们后面。大副也看到了那艘船,他在一旁提醒莱昂说:

“那艘船看着有点不像是商船。”

莱昂点点头表示认可,冲着甲板上的船员大喊:

“拉起帆,保持速度,注意不要让后面那艘船离咱们太近。”

说到这,莱昂又指着几个船员说:

“你们几个去把炮准备好,做好战斗准备。”

当一切准备停当后,莱昂紧张地看着后面那艘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的船。就这样,两艘船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过了好一阵,后面的那艘船突然加快了速度向他们猛冲了过来。莱昂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他大喊着指挥船员。

“快,拉满帆,全速。”

水手们鼓起所有船帆,与此同时将炮填满,随时准备发射。

波利此时正躺在船舱里,心里面还在想着那个被美人鱼拖下水的小船员。随着船舱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他忍不住咒骂了一句,便起身走出船舱想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当他刚踏上甲板,突然在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响。波利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震得耳孔发鸣,人也随之倒在甲板上。当他再睁开眼睛时,他惊恐的发现,甲板上木屑横飞,船员的残肢断体被炸的到处都是,一片血肉模糊。

这时一块被炸飞的木板向波利飞了过来,将他砸昏过去。他在悉悉冥冥之中仿佛听见无数个飘忽窸窣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有着某种魔力,让人无法抗拒它的召唤,指引着他一点点沉向漆黑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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