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声音过于熟悉，让苏皓整个人都懵了。</p>
王不二王小将军听不出，他却听得出那声音是谁的。</p>
想到前些日子忽然不见影踪的安若素，他脑中一阵轰鸣。那个他同意的计划，那个替身……不是别人，是安若素？</p>
天色渐晚，一行人吃过饭，除了留下轮流守夜的人，都进帐篷睡觉了。</p>
最中间的一个营帐里，火盆中的木炭剧烈燃烧，安若素坐在兽皮垫上，好整以暇的看摸黑进来打晕阿好的苏皓。</p>
“苏将军。”</p>
她摘下脸上的面纱，微微笑着。</p>
苏皓看着她，心中的猜测成为真相。“怎么会是你，我没想到。”</p>
安若素轻描淡写道：“或许是因为……我和云若长得像吧。”</p>
苏皓看看地上倒着的阿好，又看了看安若素，觉得这简直是世上最大的恶意。为什么是安若素？为什么偏偏是她？</p>
“你都知道？”苏皓苦笑。</p>
安若素摸了摸手下毛茸茸的毯子，笑道：“知道什么？如果说是背叛的话，我早就猜到了。毕竟你家有这个先例。”</p>
“什么？”苏皓复杂的内心，忽然空前愤怒。“我苏家一代忠良，何时有你口中的先例！安若素，你凭什么这样说？”</p>
苏皓才不相信这样的话，他虽然背叛，但只在梦中见过父亲，爷爷，背叛，他们从来都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www</p>
“你还蒙在鼓里？难道你不知道，冯姨让你去战场是为了洗刷耻辱？在你出生之前，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一场战役，主将反水，我军溃败，死伤数万。巴山郡失守。”</p>
苏皓从来没有去探究过这些，这些和他梦中的是不一样的。梦中是巴山郡从未失守，就连红城，也一直是乾国的。</p>
“这不是真相！”</p>
安若素站起身，步步走近，来到苏皓面前，她问：“你知道主将姓什么吗？”</p>
“百年忠良，几代从戎的苏家。而你，苏家最后一个嫡系。除此之外……”安若素盯着苏皓的眼睛，一字一顿：“京城苏家，夷三族。”</p>
“不。不是！不只有我，还有我娘！”</p>
“你娘是冯家人，为了你被逐出族谱，如果不是西山唐家和方家相助，你以为你会成为什么？”</p>
安若素拔出他腰间的黑色匕首。</p>
“知道吗？这个机会，许多年前我就给你了。是不是觉得在战场上很顺利？”</p>
那是因为梦中的……苏皓张张嘴想说话，忽然顿住。</p>
“你是大乾开国以来，第一个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将领，而这个被眷顾的将领，却认别国为主。www苏皓，知道吗？你是我此生下的最大赌注。结果，便是我输了。”</p>
阔别已久的黑色匕首在安若素手心打转，最后被她紧紧握住，利刃划破手掌，有血滴落。</p>
她说：“输的一败涂地。”</p>
苏皓看着安若素，觉得格外混乱，他没从安若素脸上看出半分受挫，那样的话，她是面无表情冷淡的说出。</p>
苏皓不由问道：“安若素，你是人吗？为什么不生气，不愤怒？”</p>
“意料之中，想象之外的事情，生气有，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至于愤怒，我为什么要愤怒？我按下的棋子，选择的路，不用愤怒。”</p>
苏皓觉得安若素就是个怪物。</p>
一个没有情感的怪物。</p>
扯下刀鞘，他狠狠丢到地上。苏皓低吼：“安若素，你不是人！”</p>
此刻苏皓比刚才安若素告知长辈是叛徒还要愤怒，他实在没想过，在安若素心中他是那样的位置。</p>
棋子？</p>
苏皓冷笑。</p>
“我明白了，你根本就没有心。小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冷静的，让人胆寒。是，我背叛了。因为乾国给不了我想要的！只有四皇子才能！”</p>
安若素捡起刀鞘，将匕首插回去。拿着完整的黑色匕首，她说：“你走吧。下一次见面，你就不是我大乾的骠骑将军了。”</p>
苏皓咬牙，冷声道：“安若素，你究竟是谁？”</p>
他不会再觉得她就是那样一个无害的傻子，再也不会那样认为！</p>
“或许下一次见面，你就知道了。”</p>
苏皓看着这张和梦中芙蓉面格外相像的脸，转身离去。</p>
他觉得自己，真的……失去了。</p>
“慢走不送。”</p>
安若素看着苏皓掀起帐篷离开，一张笑脸冷了下来。</p>
“原来真的背叛了。苏皓呀苏皓，为什么这么正直？随便一激就承认了。四皇子……梁国四皇子郑韶。”</p>
安若素摩挲着手上的黑色匕首，半尺多的长度，带刀鞘上面带着黑刀卫独有的纹路，因为材质原因刀刃朴实无华，周身黯淡，如同沉寂在洞穴墓葬中许多年。</p>
就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匕首。在她手中是统令黑刀卫的信物，在苏皓手中是一道附身符。</p>
她没想到，实在没有想到，昔日那个寡言不轻诺的少年，会这样背叛。</p>
“忘记问，他是为了什么……在大乾得不到的东西吗？权势财宝，在大乾得不到吗？宁未然，你选的夫婿，似乎从一开始都是背叛呢，你知道的话会怎样？别哭就好。负心之人罢了。”</p>
安若素笑着摇头，她不担心苏皓会做什么，只担心宁未然知道会如何。</p>
苏皓在雪地中行走，他回身望已经被风雪遮掩的营帐，觉得格外可笑。背叛，真的吗？那他的梦又算什么？停在一个被冻结的冰湖上，苏皓哈哈大笑。</p>
“是谁！究竟是谁！若儿，我的若儿，到底在什么地方！”</p>
不远处有一辆马车在缓缓行驶，里面的人听到吼声皱皱眉头。</p>
“荒郊野岭，吵什么吵？”</p>
拍拍身上的风雪，陈恒言打个哈欠，干脆从马车里翻出被子盖在马背上，然后自己裹着被子，扬起鞭子重重抽在马屁股上，让它快些走。</p>
“这西山还真是冷。干什么在这里看戏？真没意思。”</p>
不大的马车晃晃悠悠行进，上面的小灯笼左摇右摆，让人总觉得要掉下来一般。</p>
“西山郡，锦水城。我来了。”</p>
陈恒言扯扯嘴角，有些兴奋。那可是始国王上的邀约。请他看一场好戏。</p>
“能有什么好戏？这人大老远偷偷来，难道是要招安？我可对男的没兴趣。”</p>
扬扬马鞭，陈恒言笑的古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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