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凭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凭儿先简而言之,细节容我以后对先生细讲。这次能化险为夷,是因为凭儿受了恩师之惠,得助于诸神驻体**。当时被谷梁子投毒后,凭儿确实着了道神智不清,原本认为肯定没得救了。不想体内诸神自发而动,为凭儿施法解了体内的毒气。”
程据惊道:“是《大洞真经章》中的邀神驻体观想法?”
冯凭点头道:“正是。”
程据还是有些不解,喃喃道:“怎么可能?《大洞真经章》的邀神入驻观想法是上古遗法,虽然已成道门显术,但根本炼不成的。现今宇宙蕴含的真元之气早已稀薄,一个人就算用上毕生时间,也修不成此功,历代身具此功法的法师无不是”
他惊讶地看向冯凭说道:“难不成你的师父也是”
冯凭点头道:“恩师对凭儿恩重如山,此术凭儿的确不是学来的,而是恩师移术于我身。”
程据骇然看着冯凭,他想象不出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年,到底有什么道行与人品,能让他师父将这样一个**移身到他体内。
要知道,历代道门大师,想要移术给弟子,都要对自己无数弟子考察几十年后,方才对其中一位德才兼备的弟子移术入体。
而且在移术之前,必须进行繁琐的道门仪轨,举行非常庄严的过程方才可以。如果哪一个道门门派有高师举行这种科仪大典,天下道门中人必然有所耳闻。
程据近期从未听说过有哪个道门举行过移术高徒的大典。只记得十几年前,在王母山剑云阁好象有过一次。那时程据尚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和面前这位少年的年龄差不多,记得那位剑云阁受术的徒弟好象是”
程据仔细回忆着往事,眼中显出一丝困惑。
他对冯凭说道:“能否问一下殿下,尊师是何处仙山的哪位高人吗?”
冯凭抱歉地说道:“请先生恕罪,恩师不让凭儿对外透露他的姓名,凭儿经允许唯一可以直言相告的是,恩师是剑云阁门人。”
程据喃喃道:“剑云阁门人?”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十几年前的那次移术仪典就是在剑云阁,可那位受术的剑云阁高徒却
程据摇摇头,陷入沉思。
冯凭一直没有忘记观察着城南的尚武门方向,此时那边仍然可见旌旗招展。
看来三军出城还没有结束。但此时东方已经渐渐显出白色,眼见就要天亮了。
冯凭希望长秋宫中的贾南风娘娘不要醒的太早。
功亏一篑的事情虽说概率不大,但一旦真的出现,那实在是太倒霉太恶心的事了。
冯凭转头看着依旧眼神忽明忽暗、闪烁不定的程据,心说难道他对师父的事有所了解?便试探性地淡淡问道:“先生在想什么?”
程据疑惑地转头对冯凭说道:“你怎知我师叔是谷梁子?我不记得当你面提及过。”
冯凭一愣,心说自己得了崔先生推荐,相信程据完全可以托付。结果对他放松了戒备,处处坦诚相待,说话不走脑子。却忘了自己和谷梁子曾经发生过的那一层过节。这事恐怕说不清楚,加上自己用心机耍了那老头,夺了他的金丹和那个炼丹术的手抄本,这些可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冯凭心想这可怎么向他解释啊?他用手挠挠头,犹犹豫豫地说道:“不会吧,我记得是先生还是射月来着,肯定有谁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
程据不再言语,他心中知道这绝不可能!无论是射月或是自己的大哥程统,他们绝对不敢犯大不敬直呼这位丹王的名讳。
他看了冯凭一眼,心说,不知这位小殿下到底有多少秘密藏在心中。别看他年纪轻轻,可真是不简单啊。
这时冯凭突然掂起脚尖看着南大门方向,说道:“好象看不到旌旗了,大军是不是都已经出了城?”
石超在军中呆的时间长,比较有经验。
他说道:“如果左中右三军从刚才咱们离开将军府时开始集结,然后按部就班出城。现在的时辰应该差不多到队尾了。”
程据与冯凭对望一眼,冯凭对石超说道:“现在全靠石将军了。”
石超对冯凭一拱手道:“石某的虎贲军虽然人数不多,但他们都是万里挑一的猛士。个顶个可以以一当十,随便一人入敌军,取上将军首级都如探囊取物一般。”
冯凭也对他拱手道:“得将军如此信任,凭儿感激不尽!”
石超大笑道:“我不认识你,但叔父的话我怎能不信!叔父有言,石超当与殿下共进退,我怎敢违命!”三人互视会心一笑。
冯凭说道:“待洛都安定后,我必去金谷园当面拜谢石君侯。”
石超大笑道:“世人都想去金谷园,但有几个是真想去拜会我那老叔的。不是奔着去窥视园中的奇珍异宝,就是想去饱眼福欣赏天下致美绿珠的舞姿。殿下恐怕也不能免俗吧?”
三人大笑着下了阅经楼,向南城尚武门走去。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正在尚武门城楼守城的兵士,突然发现从内城通向城楼的御道上,有一队全副武装的金甲武士脚步腾腾地冲上城楼。
守城士兵一时摸不清头脑,他们更留心的是城外的动静,城内都是自己人,很少有违例事件发生。
但此时既不是交接班时间,也不大可能有上级视察。不应该有军士违例上到城头啊。这队全副披挂的武士到底是什么来头?
还没容守城士兵喊话询问,这队甲士已经跃到了城头。
为首一位身材魁伟的武士大叫道:“御前中郎将石将军巡视城防,守城军士跪迎!”
守在城头各个位置的兵士一听中郎将要视察,他们都知道这位石超将军脾气大不好惹,纷纷都听命地乖乖跪地低头。
只听有几人缓步走上城楼,一人大喝道:“将他们捆了!”
瞬间便有人过来将这十几名守城军士笼肩臂给绑了。
那些士兵大惊道:“我们有何罪?石将军为何绑我们?”
石超笑道:“你们无罪,事情与你们无关,只是得委屈你们一会儿。”
挥手命武士将他们押下去。
上来的几人正是石超、程据和冯凭。
三人向城下望去,在清晨的薄雾中,他们尚能依稀看到出城三军队尾的旌旗。
这时,有一队人数众多的人马从侧翼行至城下。有几匹马行在队前,可以清楚地看到端坐在马上的赵王司马伦和孙秀。
石超大喜,嘴里念叨道:“这狗王还真守时!”抬手就要招呼兵士开城门。
冯凭按住他的胳膊说道:“等等,再等等。”
他仔细向城下的队伍中观看,在里面仔细搜寻着。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了崔明远和侯六六。只见他们策马跟在一辆大辇旁。
冯凭可以断定辇中之人必是惠帝,但他必须确保此时的惠帝是安全的。
这时,城下的人也看清了城头上的几人。
冯凭看到崔明远和侯六六的脸上现出笑意。
只见崔明远侧头隔着车帘说了些什么。就见辇帘被轻轻挑起,惠帝的脸出现在辇帘之后。
冯凭看到了他那双已经变得清澈明亮,而且异常坚毅的眼睛。此时,惠帝的脸上也现出了欣慰的笑意。
冯凭对石超说道:“开城门,放吊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