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死，而白冷不行？
她的反问让我完全无言以对。
我想回答说白冷对我很重要，不管他是怎样看待我的，是单纯地把我当做了漫长生命里的一个过客，还是同样把我看做是重要的人，我都不在意。所以，站在我自己的立场上，我不可能放弃白冷。
可是雷岚说的同样没错，我虽然不知道至今为止他们对鱼灯做出了怎样的牺牲，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但是这些所有的准备工作之后，是不可忽视的——也许有艰辛困苦，也许还有人命。
为什么他们可以牺牲，而白冷不行？
那些我不知道名字的、为了任务默默付出的“他们”，对于他们的亲友爱人来说，也是最重要的人。
我在不知所措之中看到了其他人的表情，他们脸上分明写着无奈与同情。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是雷岚手里拿着白冷给的符咒，他可能一早就想好了这个对策，也清楚自己不能亲自过来使用这个符咒了，所以……
我呆滞地看着面前人们的目光，心里五味杂陈。
“人数和东西都清点好了之后就走吧。”雷岚没有过多的话语，她吩咐属下们做好准备。方曜走到我身边来，试图背起我，然而我一动也不想动。
“快点，骆氏他们的武器应该也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我们是时候该出发了。”雷岚也走过来，手搭在我的肩上，“卫辰，我们一出去，就立刻集结所有世家的盟友，把神秘人杀死在这里。”
可是那样……总归来不及……
见我仍是一副呆滞的模样，雷岚也不多说，招招手示意方曜背着我出发。
他走了几步，我看到骆氏的人也赶了过来。他们身上的装备十分奇特，每个人在腰部斜挎着一个类似机箱的东西，但那个是他们的装备包裹，里面是各式、钢索，还有极其锋利的刀刃。我先前看到的“飞人”就是他们吊在钢索上向着怪物俯冲时做出的动作。
骆氏在和雷岚打了个招呼之后，有两个人一直看着我和方曜。是一老一少。我突然觉得方曜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不如之前那般平稳。那俩人看了看我们之后，还窃窃私语了一阵，不知道是在说我怎么被人背在身上还是在说别的事情。
我手一收紧，抓住方曜的脖子。
“怎么了？”他很轻声地问了一句。
我只是说道：“白冷……”
方曜轻轻地“嗯”了一声，跟在队伍的后面走着。
雷岚走在最前面，中间是方曜的几个同事，以及骆氏的人。江磊在我们的斜后方。然后是锦彦，哼哼唧唧地走在最后。
我叹了一口气。
“方曜。”我唤了一声。
“嗯？”
我在他耳边喃喃自语：“我……我们……”
他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他的眼睛时常会盯住前方那两个人，一老，一少。我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着往前走的时候，忽然草丛里一阵响动，紧接着就有几道白色的身影射了出来，拦在我们的队伍前方——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几个挡路的出现之后的那一刻，我和方曜几乎生出了同一个想法——一片混乱之中他掉头就跑，紧接着锦彦也变戏法似的弄出了一大团黑雾，很快将我们和后面的队伍隔离开来。
我们一行人朝着林子的深处跑去。
“锦彦，能感知到吗？”方曜问道。
一旁飘着的黑雾甩甩脑袋，“这当然没有问题，从刚才起我就一直开始这么做了……”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我和方曜都摔在了地上，我滚到了一边。
江磊微微喘着气，他上前去按住方曜：“别想回去！为了这一个鱼灯我们牺牲了太多人了，你们不能为了白冷一个就打乱我们的整个行动！方曜，立刻带卫辰回去，否则……军法处置！”
他神情严肃，绝对没有回旋的余地。
“为了鱼灯？”
玄羲悠然地踱步过来，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江磊，“你在开玩笑吗？如果是为了保护鱼灯，你为什么要带着卫辰到这个危险的地方要来？你们受到了怎样的指示我无权评论，但是你们未免也太过贪心了，既想要保全余地，又利用它来吸引这里的远古巨兽来拿灵玺！这样做最有可能的下场，就是鱼灯和灵玺你一个也保不了！”
趁着江磊分散注意力的时候，锦彦哧溜一下滑了出来，一铁链甩到了江磊脑袋上，“砰”的一声把他砸倒在地。
方曜翻起身来，伸手拿走江磊的包裹。
“骆氏的人，我从来都不信。”他说道，“很不幸，他们都是一样的德行，在看到危机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抛下信任自己的同伴。这次也是一样。你以为，这里还有别人会关心一个合作的‘盟友’的死活吗？”
“不是的，方……”
但是方曜没有理睬他。
“在两年前因为骆氏的抛弃，我牺牲了自己全组的战友。”他道，“但是这一次，轮不到他们来做主了。只要是我方曜的同伴，就算拼死我也不会把他一个人扔下！”
说完，他拉着我，快速地向着前方跑去。玄羲和锦彦跟在后面。
“谢谢。”跑出一段距离之后我小声对方曜说道。
“谢什么？”他爽朗地一笑，“我不是说过了吗，白冷他也是我的同伴。”
“可是……”想到江磊他刚才所说的“军法处置”，我就忍不住担忧。方曜违背了自己上级的指令，是完全有可能被处置的，况且还是在这种非常事件上。玄羲和锦彦我都不用担心，天大地大也没有可以管束他们的地方，可是方曜，他该怎么办呢？
“别担心我。”方曜摆摆手，“什么处置之类的都是后话，比不上生命重要。”
我点点头。
“来吧，跟着我一起走！”锦彦飘在最前面，给我们带路，“白冷的气息很不稳定，而且趋向削弱了。我们还是快快一点去找到他的为好！”
“嗯！”我们答应道，跟了上去。
我心里很感激他们，虽然我嘴上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但是对于他们义无反顾的帮助还是分外感动。也许在面对神秘人的时候，他们也都不会是他的对手，但是看到他们也把白冷当做了自己的同伴一样看待而不选择放弃，我对于战胜神秘人也多了一丝期望。
因为神秘人那边，除了他笼络的一批“读者”之外，并没有真心实意支持着他的队友。除了那个勉强看着算是活人的安然之外，他的公司的员工竟然都是他通过移花接木的契约强行“套”过来的，可是他却就是有着改天换地的野心，也是很醉人。
我们向前奔跑的过程中沿路都有奇怪的东西突然冲出来。玄羲说这是因为我的鱼灯可以吸引这些邪门的生物，当初雷岚他们带着我进入到这里也是这个道理，否则他们怎么会带一个没有什么用处的闲人进来这里呢？而现在，这鱼灯“鱼饵”的效果依然在发挥作用，不时就有怪物被我吸引着过来。这个时候就全靠方曜和锦彦替我们开道，枪子儿和铁链四处飞舞，把那些外星人一样的生物打得到处乱跑，但它们还是有几个冲到了我的面前。
“要不要想个办法把鱼灯封印起来？”玄羲一边使劲踢蹬着一个咬住他裤腿不放的酷似小狮子的家伙，一边冲我喊道，“把左眼闭上试试！”
“闭上也没用！”锦彦很适时地补刀，“除非是法术的结界，否则鱼灯的光辉是谁也挡不住的……”
他这么一说我就绝望了，光辉也不能拿来当饭吃啊，但是这里似乎也没用人知道如何在鱼灯上面做出一个结界来，我自己更是不敢随便乱动，万一一不小心把自个儿给戳瞎了的话，那可就太糟糕了。
在大家各自解决自己面前的奇葩生物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情况。那些生物虽然表面上看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动物，但实际上，它们其实是阴气和肉身的混合物，有点类似于锦彦的情况。锦彦就是身体和煞气凝练而成的产物，在过程中当然也少不了法术的助力，但是面前这些怪兽刨去生物的外表后，体内还不断地隐约冒出一些煞气，跟玄羲所说的一样，是“阴邪之物”。
看到其他人同怪物们搏斗的状况，我脑子里就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些生物虽然吼叫声分贝很高，跑起来也轰隆轰隆的怪吓人，但实际上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真正厉害的、难缠的不是它们的尖牙或者是利爪，而是让人难以忍受的深重煞气！
从地底下跑出来的东西，身上自然会“附带”一些阴气，而它们本身行动能力一般，之所以这么难缠就是因为身上强烈的阴气。于是我把这个想法对方曜他们说了，然后玄羲就出了一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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