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到了福瑞宫;终于挨过了那漫长的心悸之路!
君无忌将何晚晴送回锦绣院之后,便去赴了他三哥太子爷的约。
“宁姑姑!”清儿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出什么事了?”这孩子眼睛哭得和桃子似的,一直沉在自己的内心痛苦之中的我,根本没有看过她一眼,这时才发现,竟然哭成了这个样子。
“宁姑姑,你救救小远子吧,他好可怜!”清儿说着就跪了下来。
“是呀,宁姑姑,救救小远子吧!”灵儿带着其他几个宫女太监的也跪了下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挨个拖起来:“清儿,说!”
“昨儿,爷和侧妃娘娘还有姑姑出了宫,本来没什么事儿的,可是,傍晚的时候,小远子惯例带人去御膳房取今儿的膳食谱,却不想与太子妃那边的小太监碰撞了一下,竟然打破了太子妃要吃的一盅子燕窝。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是,青鸾却正赶上,立时就报了太子妃,小远子就给打了一顿板子不说,现在关进宫里的柴房去了,太子妃很生气,吩咐了不给他水喝也不给饭吃!”
“果然,现报!”真是欺人太甚了,明明就是冲着我来的,给我下马威的。先是让青鸾警告我,未果,就拿我的手下开刀。荣家的人,真是可恶!
“怎么办,小远子一身的伤,再没食没水的,昨儿一夜了,到现在,生死未卜呢!”灵儿摇着我的手臂说。
“我问你们,以前红嫣在的时候,也和那边有冲突么?”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红姑姑哪里敢呀,奴才来的时候听人说,不知为什么得罪了那边,红姑姑都给人打了耳光了呢!”一个小宫女战战兢兢地说。
“发生这样的事,你们都不给爷说么?”
“哪敢呀,红姑姑从不让爷知道这事儿,奴才们更不敢说了!”
“知道了!”君无忌你这个祸根:“我现在,去把人要回来!”
“宁姑姑,太子妃会打死你的。”清儿拉住我:“不如,你去说给爷知道,爷一定会帮咱们的。”
“这点小事,就不用他了!”太子妃,那日里笑得灿烂,如今,看你怎么和我交待!
早上的起床气依旧没地儿消化,一路上又心悸郁闷,如今听到这样的事,心情如何好得起来!
“宁姑姑,宁姑姑!”后面宫女太监的一堆在唤着。
“都给我闭嘴,也不许和爷说!”我走出福瑞宫的大门,恨恨着看向太子府的方向。荣家,笑里藏刀,就这样,对君无忌是势在必得了!
“宁姐姐!”快到太子府的时候,贤雅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一把将我逮到假山后面。
“你干嘛?”我吓了一跳,拍开她的手。
“三姐夫刚刚派人来通知,要你下午想法儿到若水宫来见个面。”她压着声音在我耳边说。
“知道了。”我推开她就往外走。
“你去哪呀?”她又拉回我:“要不要,我跟你去?”
“太子东宫,你也去?”我横着她。
“怕什么?就是去要你的小远子嘛,我就在这等着呢,我就知道,你一听这事儿准急。走吧,有我给你压阵呢!”她挽起我的手臂。
“喂,就算我要去东宫,也不要你来压阵给我吧?”
“哎呀,走嘛。我不是怕你吃亏?荣家那么好惹呀!”她拖着我走到东宫门口。
“切!”我管她,今天不把人给我交出来,我和她们没完!
“哟,这是谁呀?”青鸾的声音带着讽刺意味。
“是本宫,不可以吗?”贤雅从我的身后闪出来,一脸的淡漠。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青鸾立时吓白了脸色,跪在地上磕头。
“……”贤雅没理她,就站在我身边看着一直不住磕头的青鸾。
“嘣!嘣!嘣!”青鸾磕到额头上见血。
“贤雅?”显然惊动了屋内的人,太子妃那对姐妹花出现在门口。
“三嫂,这东宫真是和别的宫里不一样啊,这以后,是不是我就不能来东宫了!”贤雅这小丫头关键时刻还真能拉得下脸来。
“说什么呢,三嫂这里呀,随时欢迎你来。青鸾这个死丫头,又惹我家贤雅生气不是?该罚,该罚!”太子刀牵过贤雅的小手一个劲地套近乎。
“嘿!”贤雅也懂得适可而止:“好了,别在那心不甘情不愿地明着磕头,实际在咒我!”
“!”汗呐,这丫头的嘴可真歪。
“谢公主,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青鸾抬起头来,眼光怨毒地看着我,额上早已鲜血淋漓的。
“看看吧,三嫂,你看她那是什么眼神!”贤雅瞪园了眼珠子:“宁儿也是四哥那边的人,对我从来恭敬有加,看来,真的要和三哥这边离得远些了。自从三哥大婚以后,真是,不敢来这里了!”贤雅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开始生气。
“好了,好了,我的小姑奶奶,这说生气就生气啊。奴才们都是不懂规矩,打两下骂两声就算了,还真和她们斗气呀,那不得气死!”太子妃看来很给贤雅面子。
“奴婢见过太子妃娘娘!”我弯腰给太子妃施了个礼,抬眼看向她时,她竟然面无表情,理都没理我。可恶,给你行个礼就给你面子了,真想抓破脸。
“宁姑娘这大中午的不侍候无忌哥,怎么想起来东宫了?”荣二小姐表情素淡地质问我。还不是我的主子呢,就这样耀武扬威了。
“回荣二小姐,”是荣二小姐,不是王妃,你搞清楚:“昨儿宁儿不在宫中,奴婢手下的一个传膳食谱的小太监,听说得罪了太子妃,给关进了柴房,生死未卜。四爷回来的时候已着了恼,怪奴婢没教育好手下,所以,差奴婢前来给太子妃请个安,当是赔礼道歉。日后,奴婢一定严家管教,不让奴才们再惹到东宫里的人!”
“作奴才的,就应当知道作奴才的本份,什么事儿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不要做多了,也不要做少了,这样,才是个好奴才!”荣二小姐眼睛淡淡地望向我,目光中柔和温婉,我却感觉得到那层杀气,竟然藏得如此深厚,果然是个适合在宫中生存的人。
“荣二小姐教训得是,奴婢记着了!”我垂头应着。
“宁儿,”贤雅不干了:“你别以为荣二小姐客居东宫,她对咱们宫里的大小事物可是懂得清楚。以后不懂的,可得多和荣二小姐学习学习。”这死丫头,这张嘴呀,除非她哥痛下杀手,不然谁也制不了她。
“是,公主,教训得是!”你呀你呀!
“三嫂,那个小太监怎么样了?要是真的没了命,估计宁儿回去也没法交待,不如,就卖我个人情,放了他吧。这会儿子要是四哥回去了还没见到人,怕是,福瑞宫就得人仰马翻了!”她状似不经意地扫了荣二小姐一眼,后者早就脸色萧煞。
“这个……本来也没想过要教训他,可是,这个奴才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宁姑娘回去以后也要好好地教育,别再惹出什么乱子来!”太子妃挥了挥手,有个宫女就跑掉了。
“那真是要谢谢太子妃的宽容大度,不和一个奴才计较,宁儿这里先谢过了,回去定和四爷好好商谈一下,教育这些个不懂规矩的奴才!”我冷横了一眼青鸾: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你不上呢!
“……”太子妃的脸色终是追上了荣二小姐。
“好了,圆满了,三嫂,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姐妹聊知心话了,回头我见了四哥,和你讨这个人情去。”贤雅拉住我:“宁儿,还不谢谢太子妃?”
“谢太子妃,成全!”我弯腰施了个重礼。
“宁姑娘,不必客气!”太子妃冷着脸孔,与其妹相比,还要差些距离哦,难怪非要二小姐借住东宫呢。
一出东宫贤雅就点着我的脑袋。
“丁宁宁,你死定了,你敢和荣家结怨,就是自寻死路!”
“怎样,她会派人杀了我不成?”吩咐了随来的灵儿去接小远子。
“荣二小姐想嫁我四哥不是一年两年了,你这样公然帮着何侧妃与她为敌,你就死定了!”
“我哪有帮着谁?只不过做我份内的事,难不成我让所有人看福瑞宫的笑话不成?想成为正妃,连这点气度都没有,还和爷青梅竹马呢,爷还没舍得怪我半句!”我说得也很大声,想必偷藏在门后的人听到了。就是要说给她听的,你不还不是正妃么,装的也早了些,姑奶奶还真就不买你的帐。
“要是我不去,你会怎样?”她拉着我竟然跟着我进了福瑞宫。
“你猜?”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说说吧,你一个奴才能斗得过主子不成?”
“所以,你就出现了!”我也握紧了她的手:“去看看小远子死没呢!”
“宁姑姑……”小远子的哀号声从侍丛房内传出来。
“来了来了!”一听这孩子因为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心疼的我眼泪直转圈。
“姑姑别进来,奴才没穿裤子!”小远子急急地说。
“哦……”虽然不健全,但也是个男的对吧。
“宁姑姑!”同乐从里面端了个盘子出来,上面血乎乎的,应是从小远子身上拭下来的。
“好好看着给他上药,别误了病。有什么事,早些告诉我。顺便去太医院,传四爷的话,就说让太医来给瞧瞧。”
“姑姑,这传四爷的话?”同乐违难了。
“去吧,去吧!”贤雅赶苍蝇一般地挥赶着。
“是,公主,奴才这就去办。”同乐巅巅地跑掉了。
“小远子,姑姑记着你的事儿了,先养好病,知道没?”我有些哽咽,这些个半大孩子,懂什么呀,给打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光是血布就弄那么大一盘子,真不是人!
“姑姑,奴才好了以后给你磕头了555555”小远子呜咽着。
“宁姑姑,爷刚派人回来说,午膳不回来吃了。”清儿端着一盆清水走来,后面的小宫女每个人手里都捧着吃食。
“知道了。”我拦住清儿:“他昨儿也没进食,空了一夜的肚子,就让他先喝点粥吧,硬的食物明儿再给他,不然,这肠胃可是要闹腾了。”
“是,姑姑!”清儿也红了眼睛,平日里这几个孩子天天在一块玩,很有感情的,哪一个受了伤,都感同身受一般。
“我先走了!”我和贤雅退出来。
“呃,用不用我招待你一顿午膳?”贤雅建议着。
“呀,这无功不受禄,好好地就让你送了这么大的人情给我,然后,还要赐美食,你说说,是不是这天底下的好事儿都让我给赶上了?”小远子没事我也放下心来。
“矫情了不是?我请你吃个饭有什么不可以的呀,反正你也要等三姐夫。走吧,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了!”贤雅有些脸红地拉着我的手往她的宫里牵。
“你说,这要是路上让人看见了,肯定告诉太子妃那边,以后,你还敢不敢在她们面前大声说话了?”
“那她也得受着,母后最疼的人是谁,她比谁都清楚!”贤雅扬起小下巴。
“哟,我说呢,有恃无恐的,狐假虎威!”我甩开她的小爪子就跑。
“你说谁是狐狸啊,你找死呀你!”贤雅立时就追了上来,小样的,你一个公主,能跑过我呀,要不是脚上还有余伤,你呀,累掉腿你也追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