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说是虚荣，也可以说是真诚，佛爷可不管那么多，高兴就是高兴。
坐在这里的人都是真心对她好的朋友，都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佛爷有这么多的朋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那才是真的会遭天谴，做人还是要学会知足常乐为好。
从下午茶到晚餐，从晚餐到星空茶话会。
佛爷在两轮月亮的光芒下把大家又送回家去了。
“有缘自会相见。”对于所有人的依依不舍，佛爷表现得多情又无情。对谁都没有多说，对谁也都公平。
可是他们都恨死了着一碗水端平的公平——啧，就不能唯独对我更好一点儿吗？
越是这样想，他们就越是有理由嫉妒欧帝斯，甚至嫉妒巽夜。
“你什么时候回……去神西大陆？”汉尼拔博士若无其事地换了个措辞。
佛爷笑了笑，随手打开了通往神西大陆埃尔精灵帝国帝都的空间大门：“还要过一段时间吧——近期还有点事儿。”
秦府又冷清下来了，但也不至于显得寂寞。山间的小鹿和百灵都认识佛爷，从林间来找她游玩。
“欧帝斯。”正在那嫩草喂养小羊羔的佛爷低声叫了修罗的名字，她碧绿的眼睛就和小动物一样温驯无害。
总是寡言少语的修罗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表示自己时刻都在身边。
佛爷笑了笑：“走吧，母上大人要来菩提萨婆诃了。我们好歹迎接一下。”
银白色的巨狼从虚走到实，好像从梦里走出来一样。跨越了三界河，优雅从容地踏过绿草茵茵。
秦若羽和欧帝斯也正好打开秦府大门迎接。
“有失远迎。”秦若羽微提裙摆，行了一个贤惠端庄的淑女礼。
“明明说好常来花缘溪的，结果还是要我先来找你。”黛维化身为美妇人，一头秀美的银白长发在微风中甩了甩，“一点都不让人放心。”
“嘻嘻，母上大人。”秦若羽嬉笑着跑过来，扑了个满怀。
“小东西。”黛维笑骂道。
佛爷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照常招待：“走，去秦府坐坐。喜欢喝点什么？我最近泡红茶的手艺可是勤学苦练来着呢。”
黛维抱着撒娇的秦若羽走向秦府，笑靥如花：“那就红茶吧。”
表面上问别人选什么，实际上根本没得选。佛爷这个人真是……刁钻。
“我如果不来找你，你也该去找我了吧？这种时候……”黛维说一半留一半。
“不，去花缘溪的行程我安排在年末，学校放假的时候，秦讲师就可以轻松愉快地去花缘溪过年了。才不要在这种时候去花缘溪呢，现在秦讲师还在请假呢。”佛爷扁扁嘴，“其他事情的话，我已经猜到了。”
“猜到了就确定了？”黛维有些惊讶的样子。
佛爷端上浓香的红茶和精致的糕点：“不确定，但是本佛爷做事情向来不讲究证据。”
直觉这种东西，讲道理吗？不存在的，佛爷不需要道理。
“咯咯咯。”黛维笑得眉眼弯弯，掩嘴轻笑。
佛爷看得呆了呆，终于知道自己笑起来的表情是从哪里继承来的了。
黛维喝了一小口红茶，拿茶杯遮掩了一下表情：“不妨说说看。”
“嗯，又到了最喜欢的推理环节。”佛爷装模作样地整了整衣领，摆出功力全开的大侦探模样。
嗯，在装模作样之前，请不要坐在欧帝斯大腿上。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成熟点？
“首先是秦家，我父我祖，各司其职，我的母亲也让我和这个世界产生联系，我的兄长是我上一次生命的终结。但是相对来说，如果我妹妹牧风的存在，只是为了在死后让我和复国组一次微不足道的交锋。那么，我实在要替她感到不值。”佛爷顿了顿。
“嗯，继续——红茶泡得不错。”
“那可不，本佛爷是最棒的。”小孩笑了笑，颇为得意，“牧风是个可怜的孩子，神明选定她的存在，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魅影宫一场劫难。据我所知，神明转世在星月大陆的时候，还没有什么魅影宫。”
“是的，现在所能看到的文明传承，基本都很年轻。”黛维点头道。“那孩子的离开，带来了一场空前的文化断层。”
“果然不出我所料。”佛爷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这一切都是早已选定的。当初去往魅影宫的时候，我就在想其中的蹊跷，到底是什么值得神明大费周章，通过牧风来暗示我。”
“你想明白啦？”
“第三轮月亮。”佛爷点点头，“能够和轮回法则、生命法则并列的世界法则。”
佛爷的表情颇为严肃，她继续陈述自己的猜想：“根据黑皮书的记载，我知道四百多年前，轮回法则就已经出现问题——爱丽丝就是那时候出现在转世神明身边的。而在更早之前，距今万年的遥远过去，那是你的年代，你应该很清楚那时候文明的辉煌。”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整个世界的文明在倒退？万年前的神魔时代，八千年前的潮汐王朝，五千年前的地精文明，三千年前的古都凤凰……到了现在，神级都能过被称为强者，翼级的存在鲜为人知，晶翼级更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整个世界的文明都在逐步衰弱，甚至某些巨大的王朝因为一些荒唐可笑的原因，莫名其妙崩溃。”佛爷眯起眼，“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就像大世的到来一样，都是注定的——我说的不是命运，而是规律。”
“牧风的出现，不是为了让我去打复国组的脸，而是为了让我注意到魅影宫。”佛爷笑得高深莫测，“当我知道魅影宫的宫主姓封的时候，我的直觉告诉我，已经接近答案了。”
“封家，方家，圣东大陆的这两家比我想象中要深。也许很难令人信服，但事实确实如此——这两家不仅关系匪浅，其族谱可追溯的年代竟然和神圣黄金巨龙家一样长！”
从封家扯出方家，秦若羽得承认，她动用了一些神秘知识才获取到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神圣黄金巨龙，他们链接着整个波特空间通往神西大陆的大门，那么方家和封家的存在意义就值得玩味了。”说了这么多话，佛爷也口干舌燥，给自己端了一杯红茶加了两勺细糖，继续兴致勃勃地炫耀自己的推理，“我在想，他们，会不会就是守门人呢？”
“万年前，那是你的时代，转世神明的时代，同时也是孕育了粉妆的时代——有趣的是，自那以后，再没有文明能够如此鼎盛。”
“归纳所有细节，排除所有不可能的选项，一切的证据都指向最终的真相——粉妆，就是第三轮月亮！”
佛爷矜骄地扬起小下巴：“生命，轮回，对应的好像都是世界法则，然而实际上这两个法则崩溃之后，能够改变的因素且对世界造成最大影响的就是文明！对文明的影响！所以第一轮月亮到第三轮月亮对应的法则，实际上都是文明的基础法则。”
“自从万年前的神魔之战后，整个世界文明日渐衰落。但是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在那个时代，翼级并不少见晶翼级才是真正的强者。也就是说，世界法则的强度本身是完全支撑那样规模的混乱容量，绝不至于到现在就容不下一点点混乱。”佛爷捏了捏自己的一丝刘海发梢，“现在的法则环境岌岌可危，就是因为第三轮月亮对应的法则出了问题。”
佛爷思维跳跃得很快：“圣东大陆总面积约九点六亿法尔姆，神西大陆总面积约九点五亿法尔姆。有趣的是，波特空间里，陆地总面积差不多是二十亿法尔姆。你说巧不巧？”
黛维静静笑着，并不说话。
“我推断，第三轮月亮对应的法则……是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