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候,应长空从父母和小妹的口中了解到家中的情况。
半年前,应初雪有次探望坚持要独自居住在申都市区的爷爷时,偶然发现他咳出的痰中带血,大惊之下不断追问,才知道爷爷最近已经有多次咳血现象。
应初雪当即带他去医院检查,最终结果出来后,家人恍若遭晴天霹雳,因为爷爷被确诊为肺癌,而且已经开始扩散转移。
“这么说,我给你们的钱都用来看病了?”应长空这几年在国外,打的是工作的幌子,平时隔三差五的就会给父母寄些钱回来。但为了不然他们起疑心,每次也不敢多寄,可是零零散散的也有近百万。
应父叹口气,犹豫了一下,道:“按理说你给家里的钱,也足够这些日子看病的费用了。可是你爷爷他……他借了一笔高利贷,得知你爷爷患了肺癌,那些人三天两头的上门讨要,威胁恐吓,就差动手了。而且还去医院闹,不许医生给手术,没办法,又替你爷爷还了高利贷,钱就一下子紧张起来。”
说着,他歉然的看了一眼应母。
应长空愕然道:“爷爷借高利?怎么可能?他借高利贷做什么?”
应母道:“自然是有用钱的地方,都是老一辈的事情了。你爷爷连他那个小居室都卖了,唉,不说了,赶紧吃饭,你吃完以后去看看你爷爷,听说你要回国了,他这几天连精神都好许多。”
申都医院。
应长空过来时,爷爷正在睡觉。和三年前相比,他老人家明显的消瘦了许多,脸容枯槁,简直就是皮包骨。
轻声的和大姐应初雪聊了几句,应长空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小心翼翼的捧起爷爷干枯的手,鼻子忍不住一酸。
从小爷爷就最疼他,甚至是毫无原则的溺爱,年少时的应长空也曾有过叛逆期和热血飞扬的时候,打架斗殴几乎快成了家常便饭,有几次父母都气的不愿意管他,只有爷爷从无埋怨,笑呵呵的给他收尾善后。
或许是感觉到了孙子的气息,应爷爷的眼皮动了动,从睡梦中醒来,慢慢地睁开眼睛,吃力的转过头。
“是长空回来了?”他握住应长空的手,沙哑着嗓子问道。
应长空用力眨了眨眼,挤掉眼眶中的湿润,笑道:“这一看就是我亲爷爷,我才到您就醒了。”
“臭小子,还这么贫,把我扶起来。”应爷爷露出慈爱的笑容,咳嗽几声,挣扎着要坐起。
应长空连忙扶起他,应初雪则手脚利索的把枕头垫在床头,让他舒服的靠着。
“你个臭小子,出国这么久也不说回来看看你爷爷,是不是不打算给我披麻戴孝了?映雪丫头,给长空洗点水果吃。”后一句是吩咐孙女。
“谁说的,我是知道您会长命百岁,所以不着急。”应长空挨着他坐下,嬉皮笑脸的道。
应初雪吃醋的瞪了他一眼,应爷爷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她这个孙女来看望他的次数比谁都勤,可是在他心里,地位依旧远远不如自己弟弟。哼了一声个,她转身去了。
“你离近点,我眼前老是像飘着云,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应爷爷凑到近前,几乎就贴上应长空的脸了。
应长空皱了皱眉,爷爷这种症状代表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头部,影响了视觉神经。
“好像黑了不少,不过,似乎也壮实许多,像个真正的男人了。看来,这外国人吃牛排,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应爷爷非常开心,但随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内脏都咳出来。
应长空连忙自下而上的给他拍打背部,待他好受一点后,眼睛一转,笑道:“爷爷,我在国外可不止是吃牛排,还学了不少东西。譬如说,中医的把脉、推拿、针灸等等。”
应爷爷笑了,“老外懂什么中医?听你说就知道是外行,人家那叫望闻问切。”
“这些细节就不要在意了,来,爷爷,我给您把个脉。”应长空嬉笑着抓过爷爷的手,伸指搭了上去。
同一时间里,他的眼眸中亮起绚丽的紫芒。
把脉是假,透视才是真!
片刻后。
应长空收回手,取下缠绕在无名指的金针,随手一抖,金针立刻绷得笔直,“爷爷,您要是信得过我,我就先给您扎几针,帮您解除胸闷顺便止咳。”
应爷爷不在意的道:“扎吧,爷爷当然信你。”在他心里,只要应长空在身边,就非常满足和开心,至于应长空是否真的会针灸,反倒无所谓。
床头小柜上正巧有酒精棉球,应长空仔细的清理了一遍金针,然后把爷爷扶起坐好。眼眸中紫芒再显,取穴肺俞、风门、大椎,依次下针,每次捻针的速度都不相同,或急或徐。
脑海中的紫芒沿着他的指尖,通过金针延伸到应爷爷的体内。
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小护士和应初雪边聊边走进来,目睹这一幕,两人都怔了怔。
“哎,你是什么人,别给病人乱扎。”小护士吓一跳,冲过来阻止道:“万一发生意外,你付得起责任吗?”
应长空伸指在她探过来的手掌虎口上弹了一下,小护士登时像触电一般,整条胳膊发麻,无力的垂下。
“抱歉,我正在给我爷爷治疗,有什么话一会说,现在不要打扰我。姐,带她出去。”应长空一边轻轻的捻针,一边说道。
应初雪发现弟弟脸上的神色凝重,一本正经的模样并非开玩笑,迟疑了一下,虽然心中怀疑他怎么会针灸的,但还是依言照办,好说歹说的把小护士乖哄出病房。
“我必须得告诉主治医生,不然的话,出了事我会被连累,跟着倒霉的。”小护士急得直跺脚,被应初雪拦着进不去,气急之下,转头朝着医生办公室奔去。
应初雪心里牵挂病房里的情况,任她去告状,转身返回病房。
“爷爷,感觉怎么样?”应长空再度给金针消毒。
应爷爷深深地呼吸几口,露出享受的表情,“感觉轻松多了,这段时间胸口上就像是压了快石头,又闷又痛,现在感觉石头变小了,虽然还在,可是没那么厉害了。”
他好奇道:“长空,你这手针灸的本事,真的是和外国人学的?”
应初雪吃了一惊,快步走过去,“爷爷,您是真的感觉舒服了许多,还是哄长空开心呢?您可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惯着他啊。”
应长空哭笑不得,“姐,我是你亲弟弟不,怎么说话呢?”顿了顿,“爷爷你别乱动,再来几针,我保证你今晚能够睡个好觉。”
话音才落,就听到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满脸不高兴的走进来,“好大的口气,谁给你的权利,随便给我的病人治疗?还是中医?年纪轻轻的,你有医师资格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