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博文点的菜都是白苏薇以前喜欢吃的,但她几乎没怎么动筷子,每道菜都是随意夹了几块,稍稍试试味道,整个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答应傅博文“陪我一会”这个提议,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只知道要是她没有遇见他,现在应该在家里做饭,差不多七点的时候叶淳会打电话过来问她今天干了什么,偶尔还会半开玩笑,问几个令人想入非非,类似你有没有想我之类的问题。
两个人的关系很要好,叶淳对白苏薇的关心和照顾显然是超过了朋友,兄妹这层关系。白苏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说。
“我先回去了。”她实在坐不住了,跟这个人在一起,她会觉得紧张,不舒服,脑子里乱糟糟的,尽是些不现实的想法。
差一点她又误入歧途了,幸好叶淳给她发了条微信,问她现在在哪里,她才猛然醒悟。
“好,我送你回去。”傅博文也跟着站了起来,喊来服务员结账。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白苏薇笃定的说,踩着坚定的步伐向外走去。
要是他再这样温柔,她怕会控制不住扑向他的怀抱,像以前一样,跟他诉说这几年受的苦。
那多荒唐啊。
她怎么可以跟一个已婚男性纠缠不清呢?
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不,她不能破坏了曾经的美好,不能让曾经的美好蒙羞,不能让自己变成自己都嫌弃的模样。
白苏薇刚刚跨出商场大门,傅博文就在后面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垂着眼帘,低沉的嗓音带着无限的忧伤:“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
为当年不辞而别道歉?
还是给彼此一次重拾旧爱的机会?
旧情复燃?死灰复燃?
是这样的么?
白苏薇看了一眼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无名指上那一枚白金戒指,刺得她眼睛生疼,因为傅博文意味不明而产生的联想瞬间变成讽刺。
她冷笑着,抬起头,视线直逼傅博文,她终于敢跟他对视了,只是那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她瞳孔一缩,视线汇聚成一道冷光,连同后面说出的话也带着强烈的冷意。她说:“傅博文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对啊,他这样子到底是把她当成什么了?
当年不辞而别,抛弃她的人是他,现在还有脸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这种搞笑的话。
她是人,一个纯洁到几近透明的人。他这样做是让她在他和于潇潇之间插一脚,成为他们之间的第三者么?
这就是他所谓的机会?
“你说啊?”见傅博文不说话,白苏薇用食指戳了戳他的心脏,努力克制颤抖的身体,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
“说不出来是吧。”白苏薇冷哼一声,昔日那双温润如水的眸子被愤怒和绝望占据变得通红,“那我告诉你,你爱的是于潇潇,对我只是因为得不到,念念不忘。”
白苏薇强行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嘶吼:“不要再来找我了,哦,不对,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永远不要……”然后,从傅博文手中拿过购物袋,头也不回的走了。
再次见到他,她已经够痛苦的了,他这么聪明,她不信他看不出来。
他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还是说,他从来没有爱过她,看到她过得不好他就放心了。
大概,也许,真的,是这样。
华灯初上的伦敦四下一片灯火璀璨,街道越是喧闹,就越是让白苏薇觉得自己跟这一切格格不入,还很应景的想起了中学课文里那一句“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了公交车站,商场大门距离公交站不过两百多米,她却像是刚刚跑完马拉松,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缓了好一会才站起来,可她一抬头,看到的不是公交车,而是那张她拼命想要忘记,拼命想跟他划清界限的脸。
白苏薇腾地一下将手里的东西狠狠地摔在地上,袋子里的西红柿顺势滚落到一边,车辆飞速而过,捻成了渣。
她瞪着猩红的眼睛,冲着傅博文厌恶的大吼,“为什么?”
为什么他可以这番平静的做这一切?
为什么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这么自然……
傅博文咽了咽口水,双手死死的抓住白苏薇的手臂,深情凝视着她,说:“忘不了你。”
他认真的模样在白苏薇看来有些不真实,但手臂被抓住的地方确确实实是熟悉的温度,而她也没办法从他眼睛里挑出半点虚假。
呵……白苏薇无力的哼了一声,将视线转到别的地方,忧伤沙哑的嗓音随后响起,“但我早已经不记得你,放手吧,我们是不可能的,即便你还对我抱有幻想,那也只是你的自己的事,我已经痛过一次了,不想再痛第二次,你永远不会懂的,傅博文。”最后那三个字从她口中吐出来的时候,咬字特别重,她还转过来头来看了他一眼。
如此冷淡绝情的白苏薇,傅博文之前没有见过。他注意到,她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眼睛虽然还像以前一样亮晶晶的,但再也不像曾经那样,看到他的时候眼角会微微向上翘,弯成好看的月牙形。
看来,她当年真的是伤透心了,或许她对自己还有留恋,但也不足以让她回头,更加没有办法填补他们之间越来越大的间隙。
啊,我到底该怎么办?我要拿你怎么办?傅博文扬起头,快速眨眼睛,不让那股温热的液体往外流,被咬得发白的双唇渐渐渗出一股咸咸腥腥的味道。
他伤了她的心,而她现在的举动也令他痛不欲生,五脏六腑像是被生生撕开一样。
他走错了一步,酿成了现在的局面。
这不能怪别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放手,她会不会幸福?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他的视线里有些恍惚,他甚至分不清楚哪些是现实,那些是幻象。
放手吧,他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反反复复的回响,那个声音越来越大,紧绷的神经像是有人拿着针将它挑起来一样,痛得他浑身都在颤抖,最后控住不住“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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