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车上,有什么东西,顺着我的脑袋流了下来,打湿了我面前的衣服,脑袋里面昏沉沉的,直到那股痛楚越来越清晰,我才反应过来,从脑袋上面流落下来的,是鲜血。
我努力将眼睛打开,看向窗外,却看见街景在我的视线中不断地倒退着,闪烁的霓虹灯让我的眼睛更加刺痛了起来。
我转头看去,前面开车的人身上穿着褶皱了的灰色衬衣,那狰狞的面孔,不是年豪又是谁?
他要干什么?
我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直接被绑了起来,根本没有办法动弹,就连嘴唇上面,也直接被贴了一块胶布。
年豪从镜中似乎看到了我的模样,原本就狰狞的面孔突然笑了起来,更添了几分扭曲,他说道,“你醒了?很痛是吧?没关系,很快,你就不会痛了。”
我的身子一震,猛地抬头,他已经将车子停了下来,打开车门,凌冽的风立即从车外灌了进来,将我一头头发直接吹乱。
我努力睁大了眼睛,我们此刻置身的地方,是在H市边缘的一条江边,每年的时候,都可以听见这里有人投河自尽的消息,一两次从这里经过的时候,我都看到了徘徊在这里的许多的水鬼,他们都在等待着一个机会,将活着的人拖入水中,取代自己。
好像看出了我想要说话,年豪大发慈悲一般将胶布从我的嘴上撕了下来,说道,“说吧,最后的遗言。”
在这一刻,我感觉到了无比的恐惧,那是以往任何时候我都没有感觉到的清晰的感觉,我觉得,这一回,我可能真的躲不过去了。
我看着年豪,努力说道,“你...你会越陷越深的。”
年豪笑了,说道,“不,你会是最后一个。”
我摇了摇头,“不,我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为了掩饰你的犯罪,你只有不断的杀人,这些罪孽,都会加在你的身上,即便警察无法耐你何,但是,天,总会收你的!”
最后的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我的声音已经有些破碎,散落在这江边的时候,听上去有些凄厉。
周围一片黑暗,我知道,不会有人来。
也不会有人发现我不见,就算有人发现,也没有人知道我去了哪里,所以可能真的,年豪做的事情,就这样直接,被这一条江尽数冲刷走。
等到他将我的身影推搡着到了江边的时候,我已经看见了无数的苍白的手从江水里面伸了出来,只要我再往前一点,不等年豪动手,他们就会直接将我拽了下去。
“再见了。”年豪凌冽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在他将我推下去的瞬间,那其中终于有一只手将我直接抓住,往江里的更深处拽去。
我闭上了眼睛,就在那冰冷的江水将我吞没之前,却有另一只手,将我的手紧紧的抓住。
我猛地睁开眼睛,而在这个时候,我终于看清了在那双往日幽深的眼睛之中,那隐藏的情绪。
有愤怒,有震惊,更多的,是不舍。
我想,或许是他,回来了。
就在他拉着我的瞬间,在我脚下的那只手也在不断地加重着力道,他或许已经等了很久,一旦抓住了机会,绝对不会松手,而我也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子在慢慢地下滑。
“松手吧,沈长洛。”我用低哑的声音,说道。
他似乎笑了一下,紧接着,以最快的速度腾出一只手来,掏出口袋里面的一把小刀,想也不想,直接划破了自己的手臂。
鲜红温热的血液,立即从他的手臂上喷涌而出,有几滴甚至落在我的脸上,是淡淡的血腥味。
脚下传来几声尖叫,那紧拉着我的力量也在瞬间松开,紧接着,沈长洛没有丝毫的犹豫,将我直接拉了上去。
警车的鸣笛声在我的耳边回响着,而我在这个时候才看到,在沈长洛拉住我的同时,警察已经将年豪制服。
我有些呆愣,“不是说,就算有了证据...”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整个身子已经被人狠狠一拽,随即,我便直接跌入了一个怀抱之中。
在我的鼻子间萦绕着的,是他身上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在我的耳边的,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在我的身下的,是他坚实厚重的胸膛。
泪水,在这一刻突然盈满了我整个眼眶,就在快要掉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将我的身子拉开,看着我的目光是一片的恶狠狠,他说道,“你这女人是不是疯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管这件事情了吗?”
我的目光,却定定的落在他此刻还满是鲜血的手臂上面,也直接忽略掉他的问题,说道,“你的手...”
在我不回答他的问题的同时,他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说道,“你知道如果我刚刚没有拉住你的话,你现在连尸骨都没有留下了,你知道吗?”
我们两个就像是完全在对方世界外面的人一样,我已经继续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再向我说什么话,嘴唇紧紧的抿在了一起,一旁警车的车灯之中,映出他一双眼睛,此时,又恢复到了一片幽深。
我看了他许久,终于,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你都想起来了,对不对?”
我的话音刚落,整个人已经直接被他扯了过去,随即,他的嘴唇已经落在了我的嘴唇上面。
没有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他的舌头直接撬开了我的牙关,在我的嘴唇里面攻城略地,我已经忘了这种感觉已经多久没有尝到,在他怀里的身子已经直接瘫软了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他今天晚上给我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回答,“是的,我回来了。”
我没有想到,我今天晚上最终的去处,会是在沈长洛的家里。
在他将灯房门打开,熟络地将屋子里面的灯打开的时候,我只觉得整颗心脏,都几乎从胸膛跳了出来。
看我不动,他将手臂靠在墙壁上面,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道,“怎么,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