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边有嗡嗡对话的声音,但是她听不清楚。有张俏脸在她眼前晃动,她眼睛将闭未闭,只觉得那张脸好熟悉,却又叫不上名字。一只大手使劲在她人中处掐,摇姯被掐得找回了一丝清明,苏玉珩将她搂在怀里,环住她的大手微微颤抖,另一只手掌用力拍打她的脸,她很想说疼,无奈口不能言。
她小嘴一张一合想要说话,但苏玉珩只是将她紧紧捆在怀里,他食指放在她的脉搏上,微醺而发红的脸只剩下惨白,额头微微渗汗。摇姯很想帮她擦汗,手却抬不起来。
“摇姯,”他一直在喃喃她的名字,大手在她身体里游走,顺势封住了她的几个穴道。
她依旧顶扛不住浓浓的昏意,眼睛又耷拉下来。
“不要闭眼,求求你,不要闭...”苏玉珩带着颤音,“枢!”
枢从外面幽幽飘进来,深深鞠了一躬。
“枢,快去叫羊舌长老!”
她见苏玉珩和摇姯都是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样,床上还有个**躺着,将头扭在一边,冷冷道:“回禀尊主,羊舌长老今日出远门了。”
苏玉珩眼睛微眯,食指在摇姯的脉搏上按压了好一会儿,吐了一口气。
他转过头望着枢,咬牙道:“你去暗室将它拿过来。”
清冷的表情从枢脸上消失,她愣了半天,身子都未动。
“没听明白?”
“尊主,那可是您的救命药啊。”
“不用你提醒,”苏玉珩将目光从门口转移到怀里女人苍白的脸上,又恢复到平时冷冷清清的模样,“我自有办法处理。”
枢见他语气坚定,欲言又止。
“还不快去!”
“尊主,可否让我瞧瞧摇姯姑娘,毕竟女人更了解女人,说不定她只是身体有些不适。”她轻声道。
“你认为医术会好过我?”苏玉珩声音愈发冷淡:“你快去将它拿来。”
“摇姯姑娘好似有话要说。”枢站在远处将目光投在摇姯脸上,有些踟蹰。
“不要试探我的耐心。”苏玉珩微微一抬手,枢被真气震得往后退了几步,靠在门沿才稳住身形。
枢忍住一口气冲出了门,没走几步一丝血迹从嘴角流出,他那一掌虽是隔空只用了三层功力,但她已然受不起。
摇姯被他们的对话弄得莫名其妙,无奈说不出话来,只得和那个满脸焦急的男人干瞪眼。
不断有热流在她身体里从下至上缓缓流动,那是不属于她自己的内力。苏玉珩输入的内力极其霸道,摇姯全身滚烫,这让她更昏昏欲睡,但她解释不得,头昏昏胀胀眼皮就快要拉上了。
一双大手更加用力将她按进怀里,好似要揉碎她一般。
苏玉珩软软柔柔的声音在她耳边飘过:“摇姯听话,不要睡。”
如沐春风的面容,轻柔平和的语气,有多久没见到过这样和颜悦色的苏玉珩。
摇姯很想扯出个笑容来,但脑子里混沌得很,稍不留神眼睛就又耷拉下来了。
“等会就没事了,不要睡好不好。”
他见摇姯依旧没有起色,心里急得不行。
好似想到什么,他又换上那副冷冷模样,嘴上更是清冷:“你如果敢闭眼睛,我立马就把沈绍礼杀了。还有什么白栎乔之流,你那些桃花债我一个都不留。”
听罢,摇姯怒气攻心。涨红了脸的她恢复了些气力。
“我就知道你会心疼那些小情人。”苏玉珩深吸一口气,俊脸的五官都快扭在一块,恨恨道。
她翻了个白眼,只不过是低血糖罢了,苏玉珩整的她快死一般。
他将摇姯的小手抓在手心使劲揉捏:“这世上最没良心的人就是你。”
摇姯这下算是不敢再闭眼了,强撑着和他大眼瞪小眼。
枢捧着个黑色匣子急冲冲进了门,苏玉珩黑眸顿然放光:“快给我!”
“请尊主三思,您马上就练成第十重了,万不可轻易断送。”枢死死抱在怀里,凄凄然道。
“枢,你别逼我再出手。”低沉的嗓音宣示着此刻他已毫无耐心。
枢咬牙,往前走进几步将黑匣子递给苏玉珩,双手紧紧握住匣子不放手。
苏玉珩手轻抬,黑匣子稳稳落在自己手中,枢往后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他也不去理会,将摇姯放在自己的腿上,急忙去打开黑匣子。
黑匣子一打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摇姯鼻尖环绕,本就空腹的她更是反胃,脸色又白了几分。
那朵黑透了的花从匣子里拿出来,还有滴滴血迹往下掉落。摇姯怎么会不认得,那是她照顾了几年的双生草。
苏玉珩捧着双生草放在摇姯嘴边,像哄小孩一般:“张嘴,吃了它就不会有事。”
几滴血落在摇姯嘴角往她衣襟里滑,冰冷的血让她作呕不已,她咬住嘴死命不张口。
“摇姯乖,我不会害你的。”苏玉珩见她挣扎,更是焦急。
“你在担心什么?”苏玉珩皱眉,“在担心你吃了以后就不能送给阐天门门主了吗?”
摇姯翻了个白眼,气得直咬牙。
“你现在吃一半,剩下一半我送你,”他手都有些颤抖,“只需一半的双生草,照样能救活那条命。”
摇姯脑子再混沌也大概猜到什么原因,双生草可治百病,苏玉珩定以为她身患重病才如此着急。她知晓双生草对他意味着什么,更加不愿张嘴了。
苏玉珩脑海里都是当年母亲死之前苍白无力的模样,和此刻的摇姯如出一辙,连脉象都是那么相似。
又忆起摇姯说昨晚他们已经行人事,他的母亲就是因为和带着魔性的父亲同房才香消玉焚,摇姯的内力远不及他的母亲,他更是着急。
今早他趁她熟睡测了脉象并无大碍,怎知现在却突然发作,自己还那样刺激她。
枢跌坐在地上,也急红了眼:“尊主,您就让摇姯姑娘说句话吧!”
其实苏玉珩何尝不知怀里的人有话要说,但他不敢解开她的穴道,怕听到她埋怨他害了她,听到她说讨厌自己,更害怕她是为了拿到双生草才使得苦肉计,怕沈绍礼已经占据了她的全部,就像今早她的离去一样,他都恐惧得不行。
“现在哪有说话的时间。”他瞪着眼睛狰狞模样。
“你不让她说话,她是不会愿意吃的。”枢一字一顿道。
苏玉珩一双如繁星般璀璨的黑眸望进摇姯的眼里,她眨了眨眼睛表示赞同。
他从鼻子里呼出浊气,食指在她的穴道上一点,喉咙突然被打通了一般,有气流迅速从喉咙往下灌。
摇姯清了清嗓子,因为虚弱声音如细蚊般:“你把这个黑色的鬼东西拿开,我只是饿晕了而已。”
苏玉珩显然不信:“你摇姯也会饿着自己?”
她撇嘴:“还不是因为你今早阴阳怪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