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花自无心水自闲。
具龙河穿着新衣,手摇折扇,行走间一副放荡不羁的风流样态,薄厚适中的红唇漾着令人炫目的笑容。
一路走马观花,眼看书斋近在咫尺,具龙河嘴角的弧度淡了几分,他踌躇片刻,微垂眼帘,随后下定决心般仰起头,眼中视而有情。
他走进书斋,最先看见了玉丽向四周环顾,却不见那个人。
“你家小姐呢”具龙河慵懒开口。
“我家小姐吩咐我取回簪子,请您把簪子交给我。”玉丽的语气愤愤的。
“你家小姐呢”具龙河声音略带沙哑。
玉丽直视他,态度不甚恭敬,“我家小姐不在,她不会再与公子相见了,把簪子交给我。”
具龙河低下头,原来她竟如此讨厌自己。
“她除了嘱咐你取回簪子还说了什么”具龙河声音低沉,眼里带着某种期待。
玉丽沉默片刻,面带纠结,最后果断开口,“没有,小姐只让我取回簪子。”
具龙河脑里闪过某个念头,他慢条斯理地从衣襟里取出一个锦缎荷包,交给玉丽。
“把这个交给你家小姐。”他重新摇起折扇。“转告你家小姐,白茅纯束,有女如玉,我永远是她的爱慕者。”
金霏羽打开荷包,取出里面的簪子,把簪子小心翼翼装进盒子后,才淡淡开口。
“他说什么了吗”
玉丽恭敬地立在一旁,“具龙河公子一直询问您在哪里后来...”
“恩”
“后来他把这个荷包交给奴婢,此外还有句话让奴婢转答给您。”
“...”
玉丽小心看了一眼金霏羽的表情,“他说...白茅纯束,有女如玉,他永远是小姐的爱慕者。”
金霏羽不置可否,随手拿起木梳,“玉丽,你先下去吧。”
“...是,小姐。”
金霏羽梳着头发,注视着镜中有些模糊的容颜,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停下动作。
拿起放在一旁的荷包,仔细地查看,翻开内里后上面绣着具龙河的名字与刚才那句诗。
金霏羽摩挲着刺绣的触感,缓缓展开一抹笑。
最近,派遣至清国的使团归国,金吏判每日早出晚归,忙着参加宴会。另一边,具龙河也收到了清国工匠花费一年时间打造的迷你紫禁城,整个模型用纯金打造,精致而价值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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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似寂静的落英,瓣瓣无声。
房间里,金霏羽玉指纤纤,一朵芍药花在她灵巧的手下绽放,她低着头,一针一线在手中缠绵,拈针引线,飞动如蝶。
“霏羽。”金夫人看着手中的账簿,轻声开口。
金霏羽停下动作,“是,母亲大人。”
“明日,会有两人进府。”金夫人神情淡定,“女人你无理会,那个孩子,是你父亲庶出的女儿,只需把她当奴婢看待就可。”
金霏羽神色微沉,金夫人眼里闪过了然。
“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过段时间,你父亲会安排你与一家公子相看。”
“以后,作为大家夫人,这种事必不少见,你现在就要学会处理这些事情。”
金霏羽沉吟片刻,“母亲,作为大家夫人,就要眼盲心不盲夫君也不需要读懂妻子的心”
“霏羽,你一直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但是,作为女子,我们只需放下自我,专心地做一条藤蔓。”
金夫人语气严肃,“只是,我们可以放下个性,却不可以放弃尊严,你的背后是庞大的家族。”
她握住金霏羽的手,“你父亲相中了南家的公子,他们家虽然是少论世家,只要你嫁过去,生下的继承人必会掌握固城南氏。”
金霏羽一直沉默,半响,她反握住金夫人的手,“女儿受教了。”
但是,我不仅要尊严,也要自我。
几天后,金吏判宴请固城南氏族长,官至正二品的南承旨。他家的公子南久淳也受邀出席,随着金吏判的小女儿在宴会中途出现,两家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金霏羽与南久淳的婚事已十拿九稳。
这几天,成均馆的气氛十分凝重,失窃案件发生,所有证据都指向金允植她被驱逐出成均馆是早晚的事情。
为了帮金允植洗清嫌疑,同时找回失窃的物品,在大王的安排下,成均馆四人组化身汉阳府见习官员,决心破获盗窃案。
一大早,三人穿着青绿色的官服,站在繁忙的街口,等着另一个人。
不久,具龙河穿着红色暗纹的右衽长袍,头戴玉石串珠黑笠,眨着水墨风流的眼慢慢走近。
“师兄,你怎么没有穿官服”金允植诧异。
“啧啧~之所以朝鲜王朝的官员办事效率不高,就在于他们的审美,穿着这样丑陋的衣服,怎么有心情办案。”具龙河轻抚衣襟,领口白的耀眼。
“我有事先走一步,你们”具龙河撇撇嘴,“穿着这身惨绿的衣服专心办案吧。”
金允植看着具龙河悠闲走远的背影,有些急切,被桀骜安抚住。
“放心吧,他可是具龙河,从小在云中街长大的具龙河。”
具龙河在商业街悠闲地逛着,眼睛在摊位上寻找自己丢失的紫禁城模型,是的,那个该死的小贼竟然偷走了他的紫襟城模型,令他十分恼火。
眼神流转中,他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凝神关注。片刻,他的眼神变得深邃。
金霏羽轻轻放下茶杯,对面的南公子抚着一字胡,笑容满面地注视着她。
“果然美艳绝伦,不愧两班第一美女称号,在下十分有幸能与小姐结缘。”南久淳慢慢伸手,要抚上金霏羽的。
金霏羽重新拿起茶杯,同时将另一只手缩回衣袖。在街上偶遇这位南公子,与其交谈数句后,她确定这位南久淳不仅是一位风流公子,同时也是一位下流胚子。男人可以风流,但不能下流,金霏羽不由得想到了另一位风流公子
南久淳眼里闪过一丝不满,随后扬起笑,他转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将茶杯填满。他没有注意到金霏羽的茶杯,也没有为她填茶的念头,笑话,女人是用来伺候男人的,他没有为女人服务的念头
注意到时间不晚,南久淳将茶一饮而尽,他起身,走之前在金霏羽的脸上轻抚而过。
“在下有事要先走一步,期待下次与小姐相遇。”
金霏羽强忍住擦脸的冲动,礼貌地送别南久淳随着他离开,一室寂静,金霏羽垂下眼,手里的茶似乎用冷水冲泡,茶叶浮在水面如同她的生活一样,一沉一浮,紧紧被束缚,无法舒展。
“那个男人是谁”寂静中,一个低沉磁性的熟悉声音响起近在咫尺。
金霏羽转头,看到了静静伫立的具龙河,此刻的他不见了笑容,紧绷着脸。
金霏羽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衣袖下的手慢慢攥紧。
“他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具龙河坐下来,靠近金霏羽,“你不喜欢我,是因为他”具龙河讽刺一笑,“喜欢那个老男人群芳阁的常客。”
群芳阁里面有最低等的妓生,那里面没有高雅的弦乐,只有的饵食。
金霏羽松开了攥紧的拳头,她神情高傲,“我不喜欢他,但是他是我的未婚唔~”
金霏羽被具龙河压在地板上,迷乱中,他的手还体贴地垫在她的头下。他的唇吻着她的,随着她的推搡而深入,彼此唇舌纠缠,渐渐地...金霏羽的抗拒变成顺从,具龙河的吻也由激狂变得温柔。
唇终于离开,具龙河看着身下的女孩,她的眼神很快由迷离变得清醒他淡淡一笑,瞳仁漆黑。
“你喜欢的是我,我不会再放弃你。”
满室静默。
金霏羽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眼神带着犀利。
“我喜欢谁并不重要。”
“而你又有什么不同”
“无论是群芳阁还是牡丹阁,男人都是一个样子。”
“既然这样,我嫁给谁又有什么差别”
金霏羽无动于衷,她似乎游离于人生以外,感情与自我都被她抛弃。
看着这样的她,具龙河第一次感到了某种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结越紧,直达心脏。
这种感觉叫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