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答反问:“你觉得我这么厉害,这个都能知道?”
女孩理所应当的口气:“是啊。”
男人唇角上扬,似乎对她的话语很是受用,他一脸深沉,微微蹙眉,静静地凝望她一眼,随后将视线移开,沉默半晌后才道:“我不知道。”
顾默:……
敢情你刚刚那么严肃的思考模样是在干嘛!
她气得要翻白眼,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
霍易用余光恰好捕捉到这一幕,他眉峰微凝,旋即凉薄嗓音响起:“不过我知道谁知道。”
微微有点绕的一句话让顾默脑子里转了个弯才反应过来,她倏然坐近一点,望向他,一双乌黑莹润的眸子闪着希冀与期盼。
霍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面色无常,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沉声道:“顾潇。”
顾默差点又要翻白眼了,谁不知道顾潇知道啊!
等等,心里倏然咯噔一下。
顾潇为什么会知道?
她半途将翻了一半的眼皮重新合上,艰难地用她所认为清冷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一直清闲自若的男人,“哦,你说说看?”
眼皮啊眼皮,难为你了。
霍易目光深深地落在她那双灵动而清冷的眸子里,讳莫如深的神色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他轻轻动了唇:“你知道还要问我?”
女孩目光一滞,旋即美眸微眯,语气轻蔑道:“我就是考考你!”
霍易闻言轻笑,微微垂下头,眼睛直逼女孩的双眸,柔和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之色。
“是吗?我不如你聪明,我只是猜到的。”
她握紧拳头,直视他,“你……”
他的手倏然覆上她的手掌背,将的手指一根根掰起来,然后……十指相握!
“得了吧,你个嘴硬的!”他望着女孩的眼神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宠溺,声音磁性而温厚。
不等她顶嘴,男人直接伸出两指捏住她的唇,让她皱着眉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得意一笑,“看你怎么说。”
此刻他扬起眉毛,笑得像一个阳光少年,平日里那副冷贵的尊容早已不知道去哪了。
女孩微怔,一时间便任由男人轻捏住她的唇,不让她发声。
“顾潇与王清舒二人十分阴险,必定会确认此人能够信任或者得到他的把柄,才能放心不被出卖。”男人放下桎梏她的唇的手,“所以我们要让顾潇亲口告诉我们这个人究竟是有什么必须花钱的地方。”
阴险?那倒是。
不过看眼前男人深邃眼眸中有暗光划过,顾默微抿唇角。
谁能有霍易阴险?
她喃喃道:“让她亲口告诉我们?怎么可能……”
霍易淡淡扫她一眼,目光沉静,“你不相信我?”
“不是,只是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男人的脸上稍稍缓和下来,“是人就会有弱点,有漏洞。况且对于一个罪犯来说,其漏洞更加明显,且初犯更加容易因为其第一次犯罪心理还未习惯接受,而内心动摇,此刻必定不能保持冷静。”
女孩白皙的小脸满是顿悟之色,“王清舒我不知道,但顾潇应该是初犯,之前我虽不喜她的性格,但真不觉得她会丧心病狂到杀人的地步。当然,我看人一向不准……”
就好比如说顾潇真的参与此事了,就好比说顾秦,杨浅……
念及此,她耷拉下脑袋,脸色有些颓唐。
霍易温润的声音响在头顶,旋即一只大掌覆在她的发丝间,轻轻揉了揉。
“以前我不管,至少现在你看人很准”。霍易声音磁性得宛如悠扬优雅的大提琴,令人陶醉,他微微顿住,嗓音越发低沉,“……比如看上了我。”
不知怎的,听到这句话,一阵暖暖的溪流潺潺淌过心尖,她猛地抬手,正好落入男人温柔如水的双眸里。
女孩眨巴着水眸,怔怔地注视着他。
男人眉峰微扬,“那我们就从顾潇下手。”
她紧接着问:“怎么下手?”
霍易冷漠如斯的妖孽脸庞浮上一丝几不可闻的傲气,“之前霍氏旗下的子公司与泰意森有过合作。”
她还是不太懂,“所以?”
男人微一沉吟,说:“合同是三年期的,今年2月份恰好到期。”
凝望着小女人一脸不解,他不禁失笑,果真是不懂商业的,要是他的手下对他露出这般疑惑的表情,他非迅速拉下脸来将他们轰出去。
“趁此机会,我可以派个可信的人深入他们药物研究中心做监察顾问。”
话已解释到这个地步,顾默已然反应过来,“你是说,通过那人获取那个人的情报然后威胁顾潇?”
霍易菲薄的唇微抿,倏尔打了个响指,“聪明。”
顾默挑眉,“那是。”
霍易:……
还真是不客气。
“行了,别多想。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有进展我就告诉你。”
顾默也是不客气,旋即拍拍他的肩膀,应声道:“壮士,加油。”
一排黑线顿时竖在男人的额间,眸色瞬间一沉,整个人陡然往前一倾,重重压了过去。
“嗯?壮士?”他一样低沉魅惑的声音刮过她的耳廓,进而撩进她薄薄脆弱的耳膜。
男人的气息瞬间席卷而来,将她围得密不透风,连呼吸间都是他清冷幽香的味道。
然后唇齿被啃噬住……
女孩小脸宛若两片绯云,红的不像话……
她几乎是无力地用自己的胳膊肘捶打着面前与她几乎无缝隙的男人,唇齿间流出细弱的抗议声。
她干嘛总是作死……、
顾默暗叹每次都是自己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一定没有下次了。
她对自己说。
抬眸,又是那双宛若浸在深潭里的深邃眼眸,此刻隐约透着侵蚀的暗光,侵略意味十足。
她的心一点一点软了下去、沉了下去。
……
在外面晃荡了几天,苏恋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了,索性回了t市。
她想,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呢。
刚走出t市机场,一阵寒风呼呼而来,从领口嗖嗖窜入她的衣服里,整个人顿时如初冰窖,寒彻入骨。
连骨头都冻僵了,动弹不得。
她吃力地拖着皮箱,站在马路边,看着人来人往的车辆,微微有些恍惚。
此刻正午,应是艳阳高照之际,可此刻只有厚重的云层,天灰蒙蒙的,云雾叆叇,让人觉得森寒。
她抬起手,一辆的士停在她的面前。
车窗缓缓摇下。
司机对她说:“尾箱已经打开了,小姑娘,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