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秦鸿从熟睡中醒来,已是日出三竿。起身梳洗,只觉得头昏脑涨。当见到水盆中,一张面色憔悴,眼袋隆起,眼中充满血丝的脸孔,就是为之一愣。而后心中苦叹:许是昨日太过劳思牢神,外加歇息太晚的缘故,才会弄得如此尊容吧!
梳洗之后,秦鸿就迫不及待地来到草树等人修养的房间。
刚走入房间,就见到扭头望来的顾雪祺:双眼红肿,两滴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垮塌的小脸,写满无尽的忧愁。秦鸿见此,怜爱之情涌上心头,快步走上前去,将她娇小的身躯揽入怀中,一边抚摸着她樱花色的秀发,一边柔声地安慰道:“雪琪不哭,草树会好转起来的!”
顾雪祺清晨从昏迷中醒来,先是眨巴着又圆又大的眼睛,回想着此前发生的事情:自己正在与一位粗壮的像头笨熊一样的对手角斗。在角斗的最后阶段,由于极道能量和体力都消耗过大,导致自己被对手逮到机会进行反击。最后,自己被对手一个巴掌拍晕了过去。
那之后呢?自己怎会躺在这里,这里是哪?殿下赢得角斗了么?自己被对手打败了,哥哥先前又被极道技能反噬,如此看来殿下是不会赢得角斗的吧?
但是以哥哥对殿下的忠诚,一定会带伤出战。那岂不是说,后来哥哥与那头皮糙肉厚的笨熊进行了一场战斗?那哥哥会不会再受到伤害?
顾雪祺想到这里,一个激灵地坐了起来。然后她整个人就惊愣住,花草树毫无血色的面容,正好映入她的眼脸。脑海霎时间一片空白,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当她紧张地缓步来到花草树的床榻旁,望着花草树气若游丝般的状态,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不敢哭出声,她怕惊扰昏迷中的花草树,所以她用双手紧紧地捂住嘴,用力地捂着……生怕漏出一点声音。
她就坐在床榻旁,无声地哭泣。起先心中担心着哥哥的伤势,担心着哥哥的气息会越来越弱。然后双眼无神地回忆着与哥哥,与殿下一起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她心中害怕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尽可能地想些轻松地,欢乐的时光,但是每次都无功而返,她怕哥哥会永远地离开她……
顾雪祺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守在花草树的身旁,在胡思乱想中安抚自己脆弱的心灵……直到皇子鸿来,将她揽入怀中……
当有些冰冷僵硬地身子,靠入皇子鸿不算宽阔,却异常温暖的怀抱中时,顾雪祺心中压抑着的忧愁与恐惧,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宣泄而出。
“呜…呜…呜……”顾雪祺用力地抱住皇子鸿的腰背,牙齿用力地咬着皇子鸿的左肩,尽力地不让自己哭的太过大声。
秦鸿听着她压抑的哭声,一边怜爱地轻抚着她的背脊。一边强忍着肩头疼痛,轻声地安慰:“雪琪不哭,草树会好转起来的。草树已经服用了一种灵药,这种灵药十分罕见,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所以妳不要太过忧伤,草树在经过一段调养,就会清醒过来的。”
顾雪祺听到皇子鸿的安慰,一边哽咽,一边不信地说道:“呜…殿下骗人…呜…殿下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灵药…呜…雪琪怎么不知道…”
秦鸿从她一边哽咽一边反问的话语中听出,她心中压抑的情绪已经释放出去。心中暗舒口气的同时,哄她道:“我是没有啊,但是林信首领有。而且我从刚才的观察中发觉,今日草树的脸色要比昨晚好上一些,估计明天就会恢复些血色。”
也不知道是顾雪祺自己哭累了,还是皇子鸿的话起到了作用,就见顾雪祺从皇子鸿的怀里起身,眼睛红肿地望着皇子鸿,可怜巴巴地问道:“真的吗?”
秦鸿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重重地点头表示确定。而后,双手捧着她已经哭得跟小花猫一样的俏脸,用拇指为她擦干眼泪。
顾雪祺在皇子鸿肯定地点头中,在皇子鸿温柔地帮她擦干泪痕中,心中渐渐地温暖起来,渐渐地平和下来,心中的恐惧与不安,也随之消散。
秦鸿见她眼中回复些神采,就知道她已经走出了心中的忧伤。鼓励般地拍拍她的肩膀后,起身来到巴斯·蒂瓜·熊的床榻旁。
巴斯·蒂瓜·熊经过一夜的回复,状况要比花草树好上许多。虽然脸色还是蜡黄,但眉头已经舒展开,呼吸也较昨夜匀称了一些。缠在身上的绷带,也没有再被鲜血浸透。
秦鸿心中放心地感叹道:“修习体道之人,体质就是不可与旁人相提并论!”
顾雪祺见皇子鸿起身,才发觉屋里还有一人躺在床上,好奇地跟过去一看,竟是那头笨熊!不过看他此时的样子,奇怪地向皇子鸿问道:“这头笨熊怎么搞的?伤的好严重喔。”
秦鸿听她问起,深吸口气,将她昏迷后的事情简略地述说一遍。
顾雪祺听完,再看向昏迷的巴斯·蒂瓜·熊时,眼神中带着钦佩与感激。心中悄然道:“谢谢你大笨熊,谢谢你帮助雪琪与哥哥保护好皇子鸿…你很棒!”
“殿下,雪琪姑娘,去进些饭食吧!”林信的声音从二人身后响起。
顾雪祺在皇子鸿刚刚地讲述中,知道哥哥是因为服用了林信首领将赠予的灵药,才保住了性命。所以转身后,向林信盈盈一礼地道:“雪琪给林信首领请安。首领对哥哥的救命之恩,雪琪没齿难忘。”
“哈哈……”林信见顾雪祺施礼,先是爽朗地一笑,而后说道:“雪琪姑娘不必言谢,举手之劳而已。信,已经投入鸿皇子麾下,如今我们已同属一营,日后还要多多劳烦姑娘照顾才是。”
秦鸿见他们俩人在那里客气,轻笑着插言道:“你们不要在彼此客气了。先去吃饭,饭后我有些话要叮嘱。”
简单的茶饭过后,秦鸿三人围坐在屋外的石桌旁。秦鸿率先开口道:“我即将入寝殿探望父皇。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一切由林信来主持。雪琪你不可任性胡闹,要听林信管束。”
顾雪祺听皇子鸿特意叮嘱自己,撅着小嘴不高兴地嘀咕道:“知道啦,就像人家有多不听话似的。”
林信见皇子鸿将主事的责任交予自己,赶忙起身认真地答道:“殿下放心,信定当处理好这里的一切。”
秦鸿抬手虚按,示意林信坐下。也不理会雪琪在那里嘀咕,继续说道:“草树与巴斯·蒂瓜·熊的伤势,虽然不在危机生命,却也要好生照料。如果需要什么,我会极力争取。这段时间就照顾他们的伤势即可,待他们伤势好转在做计较。
至于那些宵小之徒,虽然昨日之事会给他们一个教训,但他们是否会善罢甘休,我们不得而知,所以不得不防他们会使出什么别的阴谋诡计。对此你们要提高警惕。”
待林信与顾雪祺点头表示明白之后,秦鸿起身向寝宫而去。
“臣女给鸿殿下请安。”姚淑见到皇子鸿走入寝殿,盈盈施礼道。
“姚姑娘请起!”秦鸿客气的抬手虚扶。
二人见礼后,秦鸿来到圣辛大帝的病榻旁。望着如同熟睡般的父皇,轻缓地对圣辛大帝说道:“父皇,鸿儿又来看望您了。您的怪病,鸿儿会寻到治疗之法的。”
说完,秦鸿又凝望了片刻,才转身向姚淑问道:“父皇可服过药了?”
“是的,已经用流食之法为陛下服过。”姚淑颔首回道。
“姚姑娘可否偏厅一叙?”秦鸿迟疑地向姚淑提出邀请。
姚淑突闻皇子鸿的邀请有些愕然,而后想起昨夜与此人的种种,耳根有些发烫。心中迟疑着是否同意。
秦鸿提出邀请,仅是表示礼貌,事实上秦鸿是有事情向她请教。但见她闻言低头不语,以为是昨夜自己太过莽撞,使她有些害怕与自己独处。
就出言解释道:“姚姑娘可是怕与鸿独处?鸿,为昨日莽撞之事再次向姑娘赔礼,还望姑娘海涵。今日,鸿仅是想请教姑娘父皇的病情,在这里询问怕惊扰父皇的休息,所以请姑娘轻移莲步偏厅一叙。”
姚淑听到皇城鸿的解释后,才抬起头用她那双皓月般的眼眸看了皇子鸿片刻,轻声说道:“殿下请。”
两人隔桌对坐。
秦鸿望着面前花容月貌的姚淑,轻声问道:“姚姑娘,昨日匆忙,鸿又因种种没有细听父皇的病情,今日特来向姑娘请教。”
姚淑见皇子鸿今日望向自己的目光,清澈明亮,不再像昨夜那般轻浮,心中稍安。轻声回道:“殿下客气了。请教不敢当,臣女照料陛下多时,殿下但有所问,臣女知无不言。”
秦鸿听她如此说,也不在兜圈子,直言问道:“敢问姑娘,父皇病危卧榻之后,都曾经有何人前来诊断过?他们都是如何诊断?为何他们在诊断后,竟会得出一致的结果?”
姚淑听他一连串的问题,有些不适应的轻促眉头,心中仔细地回想后,逐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