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景龙大惊,那可是战剑城第一剑阁的镇店之剑啊,是一把天器,几代人的心血,怎么可能被一根普通的树枝就砍断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下子,景竹等人如同狠狠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景竹的脸色青的可怕,又懊恼又恨,无缘无故,“七幽”被砍碎了,让他怎么跟第一剑阁交代,看着那亮晶晶的碎片落下来,划破了景竹的脸庞,一丝细微的疼痛传入脑中,他宁愿感觉这是幻觉。
“啊。”
在一声惊叫声之后,人群大乱,大家都发疯了似的,向着那些碎片跑过去,这是天器,即使碎了,那碎片也不是凡物。
“快抢。”景竹也根本来不及跟逸南算账,离开呼喊自家人去将那些碎片抢过来。
剑阁所有人都参加到抢夺的行动中,段华和逸南站在一边,玲儿这小姑娘捂着嘴偷偷笑。
“你们别想走,我一定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就是你现在拿那两把剑来赔罪,也逃不了我第一剑阁的追杀。”景竹横眉怒目。
“奉陪。”逸南手指一点就将刚才那根树枝点断了,暗暗在嘲讽景竹。
景竹气得抖抖袖子,怒气冲冲,头也不回走了。
“先回去吧,这事这么大,我看他们当家不想出面,也难了。”逸南说道。
玲儿笑嘻嘻地点点头,见识到逸南的身手,对逸南早已有无比的崇拜了,这七幽是天器不错,可是逸南的身手更是厉害,反正在这里消耗了那么久,没什么结果,还不如回去等,让他们自己找上门。
三个人头也不回的,后面是一阵乱糟糟的。
……
“爷爷。”玲儿笑逐颜开地冲进去,一直以来受到第一剑阁的欺负,今日可是出了一口气。
“玲儿,你这小丫头,蹦蹦跳跳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爷爷,我跟你说说啊。”玲儿乖巧坐在石台,虽然石台有点脏,可是玲儿丝毫不在乎,一身清新脱俗的装扮,点尘不染,如同一朵清纯的莲花。
玲儿一五一十,细细跟老人说刚才的事,寒大师是越听越怒于表,寒大师虽然年纪大了,可是长年锻打武器,一身力道也是不小的,猛地一拳打到石台上,立刻石台裂出一条细缝。
“这景竹小子太猖狂了,若不是今日神君教训他,那老头子一定要走上门,将他家的人骂个狗血淋头。”寒大师转过头,双手抱成拳,道:“神君,让你突然出手,真是羞煞老头子了,早知道如此,我应该亲自上门去找他们。”
逸南连忙道:“老先生何必如此愤怒,也不需这么客气,我根本不是什么神君。”
“你一定是神君。”寒大师两只手平放道:“神君,那个天攸就是最好的证明。”
老人眼睛一瞅,忽然看见逸南背后的剑,说道:“神君,是否可以将背后的两把剑借给老头子一看。”
“好。”
取下两剑,放在石台上,老人食指如尺,量着逸南湛雨几尺长,算着奢辉几寸宽,铸剑师对于剑都有特殊的情感,对于剑,铸剑师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两把剑在寒大师手中,好像温柔了许多。
“一把黑如墨,一把清如水,都是上等的天器。”寒大师吸了口气,控制自己的情绪,问道:“敢问神君,这两把剑叫什么?”
“奢辉,湛雨。”逸南近了一步,低下头问道:“老先生,认识这两把剑?”
“神君说笑了,老头子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机缘啊,不过这两把剑都不是凡物,要打造也需要天人之力,不知神君是在哪里得到这两把天器的?”
“这湛雨是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而奢辉则是一位前辈送予我的。”对于这两把剑逸南也不想给老人透漏太多,毕竟他对这两把剑也不知道多少。
“可惜了,这两把剑太优良了,不比当年天攸差多少,只是这两把剑少了剑魂,或者说还未有灵性,虽然是迟早的事,但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东西,只可慢等了。”
寒大师将两把剑还给逸南,望着外面的太阳,道:“日已到了中午了,神君不如在此吃一顿饭,算是给老头子我一个面子,况且那第一剑阁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找过来的,神君不如在这稍等一会。”
逸南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不过段华,你且先回去,办些事。”
“好。”逸南早已交代好了,段华告辞了老人和小姑娘。
……
第一剑阁内,景竹和景龙坐在大厅之中,两个人面前放着一大堆碎片,都是七幽碎开的碎片,这些碎片大小不一,碎得一塌糊涂。
“你们两个真是厉害啊,将这事搞成这样。”大厅中央一个中年人坐在一张梨花木椅上,满着老茧的手握着椅把,桌子上的茶杯被他推翻了,茶水和茶叶溅了满地。
中年人的呵斥:“人家寒大师怎么说也是老前辈,咱们第一剑阁名气虽然大,可那是老一辈传承下来的,你们根本没有自傲自负的本钱,人家好心请见,你们不但不见,还落人家一个面子,现在倒好了,赔了‘七幽’,你们让我好意思跟人家说什么,你们让我第一剑阁被人鄙视个遍了,真是败家子,真是废物,废材。”
“大哥,其实是那个小子嚣张,小弟也是迫不得已的啊。”
“你个混蛋,是谁对谁错,你当你个脸上两个窟窿是费的啊?”中年人不假思索拿起另一个茶杯直接扔了过去。
景竹吓得躲到一边,可是那洒出的茶水也溅到他的一身。
景竹被茶水烫得直叫。
“爹啊,那只不过是一个没落的老头,你何至于为了他,这样对待叔叔呢?”
“你个小王八蛋,给我闭嘴,我这样对他,他心里清楚,你以为不骂你就嘚瑟了啊?你个小兔崽子这事都是因你而起,我待会再跟你算账。”
景龙满心委屈,低声又加一句:“那七幽呢?”
“以后再说。”
中年人两手一挥,不理两人,两个人眼神极有恨意。
寒大师是一个老前辈,他一般不会有事相求相见的,两家没有什么交集,可是在中年人心里一直尊敬这位大师,现在他忽然有事登门,而且还是在中年人听说自家的七幽被对方普普通通一根树枝砍断了的时候,他立马就意识到这事不简单,事态的严重性。
大厅里,两个人一直傻站着。
“二叔。“景龙抬起头,两只眼睛充满了血丝,他生气被玲儿羞辱,最后更气他爹那几句谩骂,他顿时感到心里满满是委屈。
景竹一副狼狈样,听到了侄儿的呼唤,才缓缓回过神,擦擦满头大汗,问:“什么事?”
“今日之事,奇耻大辱。”
景竹叹了一口气,捡起了破碎的七幽碎片,说道:“又能如何?”
“二叔,我爹是个昏庸迂腐的人,刚才我们被他说得一无是处,单凭刚才这样说你,还劈头盖脸对我一顿骂,凭这些,我就觉得以后这第一剑阁绝对没有我们两个人的容身之处的。”
景竹看出了景龙眼中不轨的目光,惊疑道:“那你的意思是?”
“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那阁主之位……”景龙亮出一个手刀的手势。
“可是侄儿啊,整个第一剑阁你爹可是顶梁柱啊,若是他……”景竹四下一瞧,没人,继续说道:“若是他死了,我们可能难以服众,我们的日子可能过得更加不好。”
“虽然我爹是这第一剑阁的顶梁柱,可是若是他死了后,这剑阁有人不服,我们可以另请高明,难道凭着我们第一剑阁的名号,就不能另请高明么,二叔你可是要知道,单凭着第一剑阁的名声,我们可以几辈子都不愁吃喝的。”
景龙这一番话让景竹眼中生起了贪婪的眼光。
……
“锵锵锵。”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寒大师抡起了一把铁锤对着手中的一把铁剑进行一阵阵有节奏的狂砸,铁锤与铁剑的对碰,产生的火花,剑在砸击中变得锋利成型,通红的剑刃渐渐变宽,寒大师在捶打的过程中严格控制手中铁剑的尺寸,多一寸则过脆,少一寸则过钝。
寒大师动作飞快,转动铁剑,看准角度落锤,再经过一百八十多次的不同角度捶打,这剑没有变形,反而一锤一锤,打出许多铁渣子。,接着右手持剑一甩,落入了水中,起了一层白雾。
“献丑了,让神君见笑了。”寒大师赤手从水中取出铁剑,只见铁剑剑刃锋利,沾着水,发出闪闪粼光。
“大师,这手艺真是登峰造极了,这剑可不能小瞧了,当属上等的兵器啊。”
“虽然,这剑是锋利,可是刚才我在捶打过程中过快了一分,造成的剑必然会脆一分,不行,这剑必须毁之。”
说罢,寒大师竟然眼都不眨,将剑直接扔到火炉之中,任那成型的剑重新融为铁水。
“造剑不能急,时间要拿捏得正好,必须一步一步来,跟做事一样。”寒大师用布擦着手,说道:“年轻的时候,在家砍柴,我父母让我去学点手艺或是学点功夫,不让我学他铸剑,可是那些宗派不收我,我在外面流浪了三年后,回去家,继续我的养牛耕田,后来兵荒马乱,国家需要大量征兵,结果我被强制征入军队之中,进到军队后,里面过得苦,那些上层的人都过得不好,我们这些小兵的过得,更加不是人的生活,我受不了,逃了,家里父母还没人照顾,我逃回家了,家里由于战争,变得四处萧条,村人家都没有余粮,有一口饭都藏着,家里的地长了草,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种上了麦子,等到麦子成熟了,我当时很开心,我第一次这么开心,面对这么大的地,这么多的麦子,我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可是我麦子还没收完,抓我的人就来了,就这样,我再一次进入了军队,麦子被军队有理由地征收了,可是,种了那么多的麦子,我连一口都没吃上,然后我的军队遇上了埋伏,死了很多人,我侥幸逃出来了,回去家,可是那年秋天,他们又来抓我,这一次进去军队,我没再逃了,每年都是那个时候,他们就会来抓我,我在军队跟了一个铸剑大师学习铸剑,这么一学就是五年,我的手艺不是跟我父亲学的,可是我最后回家时,我父亲可叹我们祖祖辈辈几代人,都没逃过这个命运,世代铸剑,被困在这个桎梏之中,所以玲儿这丫头,我没有教她一点跟剑有关的事,也许是上天知道,神君的使命,会在我这一代完成,我也就欣慰了。”
寒大师说得十分心酸,逸南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突然外边传来了一个声音:“请问寒大师在么?”
那声音带着恭敬。
寒大师摸着胡须一笑,他心里明白来人是谁,迈步走出去,随便引着逸南道:“要见我们的人来了。”
两个人出了门,只见门口站着一群人,为首一人身高八尺,剑眉,如鹰锐眸,额头饱满,双手强劲有力,颈部纹着一条青色铁链。
寒大师跟那人细声几句。
突然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拳说道:“神君,在下第一剑阁景应,承祖先之命,神君到来,自今日起,景应以及第一剑阁所有人无条件听从神君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