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皎皎刚想开口,一只大手抚上她湿漉漉的头发。网
去了池塘,也不知道把自己擦干。鹤子谦忍不住笑道,我去让清川给你准备帕子,你要说什么,也先把头发绞干把衣服换了吧。
白皎皎怔了怔,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不,鹤子谦,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没等鹤子谦再开口,就弯下腰把那匣子的金石子抱了起来,放到鹤子谦的眼下,你看看,这些够不够我还你的银子?
半空中的手突然僵住,那匣子再次被送到他的掌下。
我是不是,还了你银子,我就能离开了?那张小嘴一张一合明明好看的很,怎么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好听。
手指一动,匣子被轻挑开来,只是一条缝儿,就足以让人看清里面金光乍现。
啪的将盒子关上,鹤子谦面上带笑,眼里却是一片清冷,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没有接过匣子。身子向前,手心抚上白皙如玉的面颊,下午,我以为你应该懂一些了。
懂?懂什么?眼神有些闪躲,脚步忍不住随着鹤子谦的靠近而后退,退到台阶时一个没注意,脚一滑,手一松。
手腕突然一紧,一只手拉着她狠狠的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地上一片哗啦声在这个静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巨大,所有的思绪随着这石子零零碎碎的散了一片。
白皎皎,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手臂紧紧的环住白皎皎的腰身,话语低沉有着说不清的失落。
连忙推开缚住她的双臂,踩着脚下异常硌脚的石子,跳开鹤子谦的怀抱。
鹤子谦,你答应过我,我还了银子就能让我走的。白皎皎不敢看他的眼睛,语气极近低声下气。
鹤子谦低头看了看满地的金子,冷冷一笑,你欠我的是一万两银子,你觉得这些金子,够?
白皎皎心烦意乱,那这意思就是不够了?
连忙蹲下身子,把小石子一个一个检进匣子里,那我,等存够了再还给你。
不用了。鹤子谦冷冷的看着白皎皎停下动作,对着一旁因为声响唤醒而赶来的清川道,你把这些金子收起来,好歹也是还了一部分不是。
清川立刻取代了白皎皎的动作,先于白皎皎将所有的金石子捡起来,装进匣子里。
皎皎,你回去吧。鹤子谦沉沉的吐出这一句就不再看蹲在地上的白皎皎,转而进了房间将门关上。
清川捡完了金石子,抱着匣子,对始终蹲在地上的白皎皎,苦口婆心道。姑娘,下午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您就做出这样的事儿呢?
抱着双臂在地上蹲了很久的白皎皎,缓缓的摊开手,一枚金色的石子正在手中静静躺着。
她只是发现她越来越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心跳了,所以一能变出金子,她就想把银子还给鹤子谦,两不相欠,安心修善法,早日救活娘亲,这样她有错吗?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红了眼眶。咬着唇瓣又忍了下去。
长廊上的风过,吹透了湿过的衣衫,带来阵阵凉意,直凉心底。
站起了身子,摇摇晃晃的走进房间,抖着手将门关上,心中像是突然被搅了一团乱麻。
小丫头,你做的很对嘛。带着笑意的苍老声音突然出现。
白皎皎惊愕的回头,果然看见灵虚出现在了她的屋子里。
看到她泛红的眼眶,灵虚的怔了一怔,然后带着深意浅笑道,小丫头,你在难过吗?
我不难过啊,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做错了。对灵虚,白皎皎反而能说出自己的心事,但是对鹤子谦,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但是鹤子谦的情绪和语气,却让她觉得她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看着金子被清川一点一点的捡进匣子里,居然会觉得像是有细密的针扎进了心里。
但是清川的话,又像是在告诉她,这些不快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你没有做错,相反,你做的很对。灵虚的声音宽慰道,白皎皎有些疑惑,皎皎,你可还记得,你是个鱼妖?
白皎皎点头,她当然记得。
你是一个鱼妖,妖有妖界,仙有仙界,你本来不应该出现在人间的,也不会跟人有牵扯的。但你又不算妖,因为你心思干净,不像妖界的妖被浸染了魔性,只要稍加指引,你是可以修成鱼仙的。但无论是鱼妖,还是鱼仙,少说也是千万年的寿命,但是人寿最多百年,对你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间。灵虚的眼神有些复杂,所以,你想和人两不相欠那是正确的。
白皎皎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原本人间不会有鱼能修成人的,都是因为他放进棠湖助那尾鱼修炼的转生灵草竟然结了果,然后被红衫那条活了几千年的灵鱼抢了一大半,还……
白皎皎眨了眨眼,是正确的?
灵虚肯定的点点头,手指点在白皎皎的头上,我很想帮你把银子还给鹤子谦,但是,这是你的劫我并不能插手,如果你一旦觉得你错了,你只需要想想,皎皎,你是条鱼。
这么一想,好像没什么错的,她确确实实是条鱼啊。
沉重心思如云散去,她没有做错,那么错的就是鹤子谦,明知道她是一条鱼,干什么还一直留住她。
老头儿你看看,今天我能变出好多好多的金子,这是为什么?白皎皎放下了心中的沉石。
灵虚将来由说了个清楚之后,拍了拍白皎皎的肩膀,孺子可教,这限乞令一发布,乞丐之境得到了不少改善,你也能算上一分功劳。
原来,善事不一定是要亲力亲为。白皎皎高兴。自言自语道,那我是不是迟早有一天,就能救活我娘?
皎皎,你娘还在棠湖底下等着你去把她带出来,要知道,你娘为你付出的可不少……灵虚摸着胡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
我一直记得呢,如果不是我,娘亲早就能自己修成人身了。白皎皎笑着回答。
灵虚摇了摇头,小小的叹了一声,红衫做的,又何止是这些。若不是那样他也不会答应那谁,来教导白皎皎,要知道,他是很忙的。
老头儿,你跟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白皎皎突然疑惑出口,望着灵虚。
还没听到灵虚回答,就见他挥手消失于空中,等你什么时候成了鱼仙,我就什么时候告诉你。
白皎皎嘟嘟嘴,房间里又是一片寂静,收拾好了自己,躺在**上不停的催眠着自己。
她没有错,她只是想把银子还给鹤子谦,然后离开这去找娘亲。
她只是想找娘亲,然后一路为善,最后把娘亲给救回来。
所以,她一定没有错。
京城郊外的棠湖微微荡漾,夜是如此静,湖里的鱼却若有所感,纷纷浮上了棠湖,唯有水底还沉着一片黑。
金光一闪,灵虚出现在了棠湖边缘。
好多年不来,你们都开了灵智,只是今日。这灵草我却是要收回了,以后你们是福是祸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苍老的手一拂,几道白光从湖内飞回灵虚的手心。
这一刻,棠湖里的鱼万籁俱静浑浑噩噩,若是白皎皎在其中就可发现里面的鱼再不能同她从前一样交流,变成了极其普通的鱼。
这是沉在湖底的那条黑鱼才缓缓的浮上水面。
你的劫要到了,这一次我帮你算了一算,最多两年,为仙还是转魔,全在你的一念之间,若你成了魔,我也只能将你也放进五雷炼狱。灵虚说完,那条大黑鱼摇了摇尾巴,才缓缓的沉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白皎皎就醒了,她要去找鹤子谦。
但是她起的早,鹤子谦比她起的更早,人影早就不见了,院子门口却多了几个侍卫,清川倒是还在鹤子谦的房内为他收拾。
清川,鹤子谦呢?白皎皎踮起脚张望着房内。
公子有事出去了。清川回。
白皎皎睁大眼睛,嘟嘟囔囔道,他上次不是说,以后都带我出去吗?白皎皎是转眼就能忘记所有发生过的不开心,还说今天带我去棠湖的。
清川面色不改,心里却道,若是姑娘跟公子一直好好的,那自然是想要什么,公子给什么,偏偏昨晚来这么一招,也怪不得公子说话不算话。
反正鹤子谦一向不认为自己是君子。
没有看到鹤子谦,白皎皎刚准备转身离开,想了想又缩回脚径直去拍了拍清川的肩膀,小心翼翼道,清川,昨晚拾的金子能还给我吗?
清川不解。白皎皎连忙解释,等我凑齐了再还给鹤子谦,行吗?
姑娘,这万两白银就是千两黄金,就算您凑齐了您一个人也拿不动啊,这一次还一点也差不多。鹤子谦走之前说了,不要疑惑白皎皎的金子是怎么来的,清川一点也没问。
白皎皎的眉头打了个结,清川继续,再说了,想还给姑娘也还不成了,公子已经带着姑娘还的金子出去了。
他带着那么多金子出去干什么?白皎皎眨了眨眼。那匣子金子可不轻。
自然是换成银票啊,这屋子里哪儿能放那么多金子。清川清楚解释。
这么一说,白皎皎脑中灵光乍现,换成银票!她怎么就没想起来呢,把金子拿去换成银票再还给鹤子谦,不就不用担心金子会变回石头吗。
撩起裙子抬脚就准备出去,却没想到被门口的侍卫伸手挡住。
我…我要出去…
姑娘,鹤公子这几日有要事要办,鹤公子吩咐,您出去没有他带着有些危险,还请姑娘安心在屋子里,等公子忙完了回来。姑娘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侍卫面无表情。
清川连忙赶来,姑娘,公子忙完了就会回来的。
白皎皎终于意识到,后退了几步,这是不让我出去吗?这么多次,非常明显的是在告诉她,鹤子谦就是不想让她走。
姑娘说的哪里话,公子只是担心姑娘。清川解释。
虽然是这样说,但事实就是白皎皎确确实实被困在了这院子里,一困就是四、五天,想要什么清川都会带来,除了不让她出去之外什么都可以。
这四、五天内也没有见过鹤子谦一面,就算坐在鹤子谦的房里,无论是等多晚,一直等到她睡着鹤子谦也没有出现。
但是第二天早上她都在自己的房里,从自己的**上醒来,心里就不由得想,鹤子谦是不是故意躲着她。
其实这几天发生了好几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一是鹤建中即将提前归朝,人心大大小小的又浮动了起来。
二是被鹤建中看好的尚书庶子乔松又处于了风口浪尖上。
原因是因为,长公主在去寺庙还愿的路上遇见了劫匪,长公主无事,但是其唯一的司徒家的嫡女司徒清羽却是被劫匪劫走,失踪了一天**。听闻当时正巧丞相公子鹤子谦在附近,见劫匪掳走了司徒清羽,上前追了去。
本以为这英雄救美的事应当落在鹤子谦头上,可谁也没想到,最后抱着衣衫不整,昏迷中的司徒清羽回来的,却是乔松。
只是不知这一来一回,到底是真的巧合之意,还是有意而为。
鹤建中还在摇摇晃晃马车内闭着眼睛休憩,窗外有鸽子飞来,马车停了下来,扑腾的几声后,一双手递着纸条伸了进来。
缓缓睁开眼,伸手拿过纸条,看了个仔细后,将纸条丢在一旁又闭上了眼睛。
在鹤建中抵达京城的前夕,在院子里等着好几天,已经心浮气躁的白皎皎也终于看见了鹤子谦。
鹤子谦,你说话不算话。白皎皎看见鹤子谦走进来,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
鹤子谦的眉间有些疲色,看见白皎皎的噘的可以挂油壶的嘴,拍了拍她的脑袋,这几日很忙,今日不和你吵。
说完就要再向前。白皎皎被他的语气给怔住,拉住他衣袖的手也缓缓的松开。
鹤子谦没走几步,有转过了身,看着白皎皎低下了头,又轻着脚步靠近,整个脑袋垂在了她的肩膀上。
白皎皎吓了一跳,伸手就要推开他。
昨日发生了一件有趣儿的事儿,你要不要听听。推开他的手不由得顿住,瞳孔一缩,等着鹤子谦接下来的话。
昨日空了一些,我就让人带着皎皎还我的那一匣子金子去换成银子,却哪儿知打开匣子的时候……话说到此拖的极长。久久也没提起来。
白皎皎心都悬在了半空中。
却没想到那些个金子全都成了石子,我有些诧异,我的皎皎那么善良是不会骗我的对不对。鹤子谦还是说出来了,眯着眼睛看着白皎皎,贴的极近,她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内。
侧着脸,她就能看到鹤子谦有些黑青的眼眶,看起来脸色不好极了,似乎折腾了很久的样子。
不自然的勾了勾唇角,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鹤子谦很自然的给了她一个台阶,所以,我在想肯定是那一天晚上夜深露重。我一定是产生了幻觉,皎皎送我的本来就是一匣好看的石子,对吗?
声音说的越长,越觉得其中带着一丝沙哑。
白皎皎不自在的退了退,只觉词穷,最后只能红着脸浅浅的嗯了一声。
鹤子谦缩回了脖子,直起了身子,伸手捏了捏眉心,再睁开眼,眼中带着几点血丝,今日是他这几日回来的最早的一日。
皎皎,我先去休息休息,答应带你出去玩的事,过几日再兑现。只是这几日的事会忙的晚,并且危险,设计他们布下的局,还真不适合带白皎皎去。
过了好一会儿,白皎皎才看到清川小心翼翼的推出鹤子谦的房门,悄悄的将门关上。
清,清川,他这几日是去做什么了?白皎皎语气有些担忧,下意识的就想知道鹤子谦几日不见就变成这样,好像很累很累的样子。
清川笑了笑,还请姑娘不必担心,公子是要事要忙,会照顾好自己,姑娘只要安心的不要让公子累的时候还得为您分心就成了。这话倒不是责怪,只是清川为自家公子心疼来着,这公事儿得忙,还得担心着私事儿,感觉一颗心都操不过来啊。
白皎皎被清川的话说的再次愣住。
他说,不要让鹤子谦为她分了心,是因为那一日她说要离开吗?
咬咬唇,忍不住跺了跺脚,又回到自己的房内,将门猛力推开的带起的风。将桌子上的薄纸翩然吹到了地上。
白皎皎将那纸张拿了起来,正是那一日鹤子谦为她所绘的画像,对折了好几次,折成小小的一叠儿,小心翼翼的放进鹤子谦送她的粉色小荷包内。
撑着手又皱着眉头开始深思,明明那天晚上鹤子谦似乎很生气,可是今天,他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白皎皎不知道,鹤子谦不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是不敢计较,他没有什么资本去挽留这一条鱼,也怕这真的逼急了白皎皎。像上次一样,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
上一次能找回,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所以他不敢赌,所有的怒气只能自己吞下,恰好这几日忙着布局,亦是全心投入,这不知不觉对白皎皎的怒气也就散了。
她想要什么,他能给的他都会给,但事除了想走这件事。
不让白皎皎出去这件事,倒不是因为怕她离开。对白皎皎他到底还是了解,白皎皎把欠他的这回事看的很认真,若是真的有一丝无赖,她是一条鱼,一只妖,走就走了根本无需顾忌他这个普通人。
只是他猜测白皎皎定然有什么方法能让泥土石子变成金子,别人可不知道,若是白皎皎用她变出的金子拿去换银票来还他,那岂不是真如了她的意。
那匣金石子其实现在还是金子,还静静的放在他的**下,他可想再去看第二眼,闹心。
鹤子谦闹心了几日终于好好的休息了一整夜。但是这**白皎皎却失眠了,鹤子谦知道了,这算不算欺骗呢?
心里总有一种预感,觉得鹤子谦一定是知道她做了手脚,却偏偏若无其事。
闭上眼睛都是鹤子谦眉间的疲色。
心怦怦的一直临近天亮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不到两个时辰鹤子谦就来敲门了,皎皎,你在家里闷了几天,今日我要出去,你可要跟我一起出去。
白皎皎虽然迷迷糊糊,但那一句,你可要跟我一起出去。听的清清楚楚。
下意识的就坐起了身子。答了一声,去。
鹤子谦今日没有直接进来,在门外停顿了一会儿才离开,早膳亦是放在了院子里的桌子上,坐着等白皎皎出来。
过了一会儿,白皎皎出来了,直接坐在鹤子谦的身旁。
鹤子谦一边端着粥,一边抬起眸子看着白皎皎,端着粥的手却是顿住,白皎皎头上的发髻虽然挽的歪歪扭扭,但是也像模像样,素玉簪看起来不正。但是也是牢牢的插在发中,看着有些用劲儿,似乎把头皮都轻扯了起来。
白皎皎察觉到鹤子谦的眼光,下意识的摸了摸头,我厉害吧,你不在的这几日都是我自己绾的。语气带着一些得意。
粥碗的动作继续,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鹤子谦嗯了一声,听起来像是肯定。
鹤子谦,你这几日是在躲着我吗?白皎皎纳闷儿了一个晚上。
却没想到鹤子谦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躲你?
白皎皎怔住,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没,没有为什么。
用完了吗?鹤子谦看着白皎皎面前的空碟子询问道。
白皎皎才想起来鹤子谦说带她出去,连忙就站了起来,鹤子谦你今天是要带我去棠湖吗?那脸上笑的是极为高兴,她要去棠湖,能不能趁着他不注意进去,等拿回娘亲的鱼骨再跟鹤子谦解释,这样也证明她不会偷偷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