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两刻,房内白光一闪,一个白胡子老头出现在了白皎皎的**前,而他伸手一抬,从地下升起了金光,宛若屏障将整个房间封闭了起来。网
而他弓腰,爬满皱纹的手抚上了白皎皎的额头,脸上亦是充满了慈意,声音带着沧桑,语气温和,点在了白皎皎的眉心道。
皎皎,你该醒来了。
白皎皎睡的迷迷糊糊,那声音轻柔而又慈祥,温暖的包裹着她的意识。唤醒了她的睡意。
半眯着眼睛,从**上坐了起来,脑海中懵懵懂懂,毫无半点意识的搓了搓眼皮儿,眼前清晰的映入了白天所见的那个白胡子老头儿,意识瞬间清醒。
眨了眨眼,下意识惊呼出声,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声音不小,却没有半点透露到房外。
老人摸了摸胡子,对她笑眯眯的道,是梦又如何,不是梦又如何,终归你还是看见了我不是?
白皎皎张了张口,眉头皱成了倒八字,还未开口,就见那老人走到了桌前,伸手拂向她的那一桶烂泥,眯着眼睛,口中振振有词倒,神色悠然道,金木水火土。老子要变土。
白皎皎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一桶在她手中扶不上墙的烂泥,就这么赤目白光一闪,变成了一堆小银山。
再次伸手搓了搓眼神,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诧异。
想学吗?老人的长袖在那小银山一拂,小银山立马变回了原来的烂泥。
老人的一脸慈祥的看着白皎皎,过了半晌。看着白皎皎伸手掐着自己的脸,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忍不住笑了,最终上前拍了拍白皎皎的脑袋,一股清灵之气洗涤了白皎皎的思想,眸光回到老人的面前,终于正常了思维。
你是谁啊?白皎皎疑惑的看着他,未有半点客气的态度。
老人乐呵一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做什么的,不是吗?
白皎皎怔了怔,然后跟着老人的话问道,那您是来做什么的?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老人摊摊手,白皎皎向上望了望,脑海中想起老人问她想不想学土边金的术法。
连忙跳下**,睁大了眼睛站到老人面前,眉眼弯弯,张口就吐出几个字,你不是个人吧。
老人挑了挑眉,总觉得这句话有些怪异,最终纠正道,不对,我是个人,只是不是个普通人,而是要在人面前再加上一个字。
白皎皎睁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就惊呼出口,仙人,你是我娘说的仙人!
老人的胡子翘了翘,眼中闪过笑意,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对白皎皎叹道,你就叫我灵虚爷爷吧。
白皎皎哪儿管他,只是立刻激动道,你是来教我仙术吗?那语气中的迫不及待,以及那一桶子的烂泥已经是答案。
灵虚点点头,伸手指着白皎皎的那一桶烂泥,笑道,你想将它变成银子吗。
小脑袋立马点成了小鸡啄米,她当然想了!不然她挖它们干嘛。
你将它变成银子之后,会用它做什么呢?灵虚笑道。
白皎皎眨眨眼,理所当然道,我要用它还给鹤子谦。撇撇嘴,欠的总是要还的,她不想老欠着鹤子谦。
灵虚顿了顿。嘴角抽了抽,想了想,有借有还,也算是善吧,最后又诱导道,还给别人之后呢?你还想用它做什么?
白皎皎再眨眨眼,立刻激动道。然后买好多好吃的!
灵虚:……
最后,灵虚败在白皎皎澄澈的眼神下,将手伸到白皎皎的眼前,白皎皎看到了他的手心上覆着一道莹白的光,询问道,你还记得这道光吗?
白皎皎一瞬间就想起来了,在灵虚将银子丢给那个乞丐的时候,似乎就看见了那么一道莹白色的线。
灵虚见白皎皎懂了,于是伸手在白皎皎的眼前一拂,白皎皎只觉得眼睛宛如被清凉风过,变的异常清明,而她的手腕被灵虚拿起,摊开的掌心放在了她自己的眼前。
你仔细看看?灵虚的声音引导这白皎皎眯上了眼睛,仔仔细细的盯着自己的掌心。有一道薄薄的,微不可见的薄膜,但是只要稍稍睁开眼,那些透明的薄膜变似肤色一般,丝毫无异。
这,叫做善缘,月雾之气助你成人身,而你是妖,随着你为妖的时间总会明法,而法有两处来源,一者来自善缘,被称为仙法。灵虚伸出手,将自己的手上的善缘之力与白皎皎作对比,两者相比,犹如浑厚河流与点点水滴,你知道为什么你也有吗?
白皎皎在脑海中想了想,歪着脑袋看着自己手心,回道,是因为我给了那个小孩儿银子吗?
对。灵虚点点头。
白皎皎扬起了小脸,颇为得意的说着自己的见解,那就是给银子也算一种善。只要我出去把银子给别人,我是不是就有很多善缘,也有仙法了?
救人是一种善,但是,每天哪儿有那么多人救的,就算是棠湖十几年来也没掉几个人啊!但是给银子就简单的多!她完全可以向鹤子谦借银子出去给别人,等仙法够了。再变出好多好多银子还跟鹤子谦不就得了?
白皎皎为自己的想法,机智的感动不已。
灵虚:……
最后抽了抽嘴角,还是宽厚仁爱的继续解释道,不是给银子就叫善缘,而是因为帮助,那乞丐原本是个小偷儿,被人捉紧牢房吃了苦头打瘸了腿。出来后改过自新,但是没有人相信他,也没有人愿意招他做工,加上他又瘸了腿,最后论为乞讨,我这给他银子才叫帮他,而你的那个小男孩,他们是母子二人流落至此,遭遇小偷,母亲卧病倒在破庙不起,那男孩不会说话,别人只当他是饿的,都是给他吃食,而你误打误撞给了他银子。他用银子请了大夫给他娘看病,所以你这叫帮他,这才叫善缘。
白皎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所以你这是要我多帮助别人。
灵虚终于松了口气,摸了摸白皎皎的脑袋,你是妖,妖一旦为恶就是魔,犹如一张白纸沾上墨汁就会逐渐浸染,哪怕是一点,也再无法掩盖。
那为魔会怎样呢?白皎皎好奇的询问,娘亲只说为仙好,从未提过为魔。
灵虚皱了皱眉头,为魔则会伤人,会害人。会有强大的力量……没等他说完,白皎皎立马就打了鸡血似得,那不就是能保护自己了吗?
每次在湖底的时候,有一些鱼总是不怀好意的靠近她,娘亲总将她带在身边也是因为如此,如果她有自保能力就好,将那些鱼全部解决掉!这样娘亲总不会一直担心她了。要催促她变成人,早日离开棠湖,自娘亲走后,只要她每次在湖底出现在众鱼面前,没等众鱼围上她,那只大黑鲨就会出现,扰乱鱼群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她只能躲回她的小蚌里。
灵虚突然就紧张了起来,沉声道,为魔可以杀人,但是为仙却能救人。
白皎皎撇撇嘴,转过身翻回了自己的**上,突然就不那么想学了,我娘救了那么多人,最后还不是死了,生前还是郁郁寡欢,为了保护我还得费尽心思。以致夜不入眠,一点点的动静都会惊醒她。
然后乖乖的躺会了**上,将被子好好的盖在身上,心里想着那桶泥明日还是倒了吧。
闭上眼睛,但白皎皎丝毫睡意也无,提高了精神,感受着灵虚的来去。
过了很久,耳边传来灵虚苍老的声音道,让一个活人去死,很容易;可是让一个死人活过来却没人能做到。救人与杀人,孰强孰弱你自己可分辨。
听到这话,白皎皎立刻睁开了眼睛。
然而这一次。房内却是漆黑一片,宛如方才什么都没有出现过,宛如那真是一个梦。
黑暗中白皎皎坐起了身子,耳边回荡着那句话,让死人活过来,那么,让鱼活过来呢?
睁大了眼睛。黑暗中白皎皎的目光亮的如夜中星,她笃信那不是一个梦,而是真实的,她一定会多做善事,学好仙法,然后把娘亲救活,就算娘亲不能修成人形。她也要抱着鱼缸,像鹤子谦当初抱着她那样,带着娘亲走遍天下。
而在白皎皎的窗外,伫立的老人摸了摸胡子,最终勾起了唇角欣慰的笑了笑,然后消失在庭院中。
翌日一大早,天色还未亮个清透。鹤子谦就已经醒来,狭长的眸子半阖,一直到清川敲门。
公子,该起了。
今日自家公子可是有要事,昨夜特地叮嘱,今日却是不能耽搁。
随着窸窸窣窣的洗漱声,半个时辰后。鹤子谦就正经衣冠如同玉人一般走至门前,一辆简单却不失风雅的马车早已等候许久。
见自家公子上了车,清川抬脚就要一步不离的跟在其后。
清川,今日你留在家里,守着她,若是她想出去走走,你陪他去。但不可让她靠近湖边,也不能让她离开你的眼前。
刚伸出的脚,又缩了回去,沉沉的应了一声,是,公子。
马车摇摇晃晃,车咕噜声在这个清早却沉重的如同重鼓,驶向了京城重地,深宫朱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