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凉秋低着头,小心地拨动着与小家伙的小爪子纠结在一起的油腻腻头发,但她的心却在滴血。她那引以为傲从来没有染过色的乌黑长发啊,此时不仅脏乱的像个杂草窝,上面还沾满了层层黄沙,就像用了黄色的染发剂,虽然纯天然,没有添加任何化学成分,但却破坏了她的发质,况且臭的要命……
“呜呜……,我可怜的头发!”吕凉秋鼻头发酸,觉得好委屈。
“呜呜,呜呜!”小朔融有样学样的发出欢快的呜叫声,小豆眼里更是透着兴奋的神情。
吕凉秋没有理会,因为她在全神贯注地对付着那团乱成一麻的头发,所以没有听到小朔融的声音,更不要说看到它激动的表情。
小朔融很失望,表情哀怨的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
小朔融不气馁,像是一个讨要糖吃的小毛孩,继续学着吕凉秋先前发出的声音,“呜呜,呜呜……”它像是要表达什么意思,希望引起吕凉秋对它的注意力。
但遗憾的是,吕凉秋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专心解自己的头发。
眼见吕凉秋对它冷漠和不搭理,小朔融终于有些生气,奶气的呜叫声突然变的有些尖利,甚至还带有吼叫的意味。
这是发火前的预兆啊!高高在上的‘竖眼’惊骇不已,几乎是闻声而动,倏地一闪,消失在屋子里,消失前居然还快速的瞥了吕凉秋一眼,那是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眼神!
……
长时间的低头,脖颈有些僵硬,吕凉秋抬起头,想适当的活动下脖子,却头皮一紧,才想起缠在小家伙的爪子中还未理清的头发,顿时又垂下了脑袋。
但是,头皮又一紧,很快传来一阵剧痛,明显是有谁在狠狠拉扯她的头发,但除了小家伙还会有谁?
它这是在生气吗?可是,为什么?还有那回响在耳边的尖利呜叫声为什么有些熟悉,难道也是小家伙的声音吗?
“哎呀,痛痛!不要再拉了,不要再拉了!”更加撕裂的疼痛从头皮上传来,吕凉秋眼含泪水,痛的出声哀求,但她的哀求很快就被奶气的呜叫声淹没。
一股寒气顿时从她的心底窜起,额头更是上布满了因恐惧而沁出的汗水,更为悲催的是,她背靠墙壁而坐的身体居然被临空拽起,随后还以一种颇为怪异的姿势被拽飞出去……
…………
屋顶上的烟囱口悄悄探出小半个‘竖眼’,向外望去,就见半空中忽地掠起一阵狂风,狂风夹带着沙土,发出尖利地呜鸣声,顷刻间,天地黄尘蒙蒙,混沌一片。
‘竖眼’尝试着射出自己最精粹的紫色慧光,他试图穿透这道天地间的黄色沙墙,但射出的光芒仿佛被沙墙吞噬一般,即刻了无踪影,而他却已经能量耗尽。
这是他第二次出现能量耗尽的时候了,第一次发生在混鲁海星域,那时他才16岁,但也就在那次之后,他的慧眼第一次出现了一缕灰荼丝。
灰荼丝,一种只有弱西星域人的慧眼中才会出现的可怕物质,这种物质的增多不仅会使慧眼渐渐失去能量色波,而且还将使人变得苍老佝偻,如同废人一个,而这也是为什么弱西星域人是整个星际中最下等最弱小的缘故。
但尽管如此,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来自弱西星域,因为他有与弱西星域人最不同的慧眼,他的慧眼是紫色的。
而在整个星际中只有宗启星域的知罗星系人的慧眼呈紫色,而他千辛万苦逃离出混鲁海星域的唯一夙愿,就是前往宗启星域的知罗星系,寻求他慧眼病变的原因并治愈它。
但如今,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却悲哀的发现,也许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去往宗启星域了,因他根本无法得到朔融身上的飞晶石,而这还只是一只未成年的小朔融的力量。
…………
人在面对恐惧时,会是什么感觉?
瞳孔伸缩,脸色苍白,嘴唇发抖,心跳擂鼓,脑子空白,身体僵硬,但以上种种都独不过因呼吸不畅而快要窒息时的痛苦,因为沙子漫过了吕凉秋的下巴,填充进她的嘴巴,呛到了她的喉咙里,塞进了她的鼻子里。
听说人在临死前会梦到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但为何她没有梦到最爱她的父亲?
只有一只闪着蓝色诡谲光芒的奇怪眼睛,在黑暗中冰冷地注视著她,像是时刻要吞噬她一般,让她心惊胆战,浑身乏力。
人说呼吸不畅就会脑子缺氧,就会很快死亡,但为什么她的脑子却越来越清醒?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到底怎么回事——?吕凉秋在脑海里歇斯底里的呐喊,在心底里痛苦的承受,往常一闪而过的一分钟,此时却让她度秒如年……
直到几个闪着星芒的白色光晕出现在她眼前时,她才有了眩晕的感觉,然后两眼一黑的彻底晕昏过去……
她不知自己昏过去多久,直到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奶声奶气声,才慢悠悠的醒转过来,睁眼的瞬间,她以为自己来到了西方的如来世界,因为她看到了一道金光在眼前闪耀,她急忙用手遮住额头,避免强烈的金光射伤自己的眼睛。
“叔叔,叔叔……”奶气的童音又在她的耳边叫唤,吕凉秋恨得咬牙切齿,她很想无视这个声音的主人,但猛然间想起头皮上的撕裂疼痛,这才不得不微眯着眼睛看着这个映入眼帘,又恢复成可爱形象的“草原犬鼠”。
“叔叔!”睁着蓝色小豆眼的小朔融,表情甚是关切的回望着她,那无辜的小眼神,分明就是不记得自己曾经闹过脾气,闯了大祸的事情,犹如一个任性的小毛孩,脾气来的急也去的快。
“叔叔”小朔融突然将小脸蛋凑到她的面前,“嘟嘟,嘟嘟!”
吕凉秋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她开始有些抗拒小家伙的靠近了,因为她无法知道小家伙又会在接下来的何时何地再来个脾气大爆发,她甚至都没有搞明白,小家伙为何会突然对她大发脾气,还一副六亲不认的绝情模样。
“叔叔,叔叔?”对于吕凉秋对它的不理睬,小朔融噘着小嘴,甚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