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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湖上泛舟(1 / 1)

岳云一抬起头,一个熟悉的名字忽然映入眼帘——岳飞!岳云又是惊讶又是欢喜,又是疑惑又是不敢相信!眼睛就如同锥子一般钉在了这个名字上,无法移动。这个岳飞,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岳飞吗?

不一会,完颜亮也挤过来,看见岳云脸上表情不大对劲,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岳飞?也姓岳。他和岳云相处多年,还从未见过岳云脸上露出过这么复杂难明的表情,顿时也就明白了七八分。岳飞的名字上方,是武神榜排位,岳飞排在第六。

完颜亮先不理会岳云,将榜单上的名字逐个记录在了心中,看到第十七位的时候,心中又是一惊——慧远!回头一看,慧远他们也站在身后看着这个榜单。

慧远明白了完颜亮目光中的意思,于是低声道:“这个榜单做不得数,老衲的师兄武学造诣远在老衲之上,却未出现在此排名中,可见此榜并非完全详尽真实。”

“想来也是,天下之大,难免有许多世外高人并无争名逐利之心,遂不在榜上。”

慧远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时,众人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吆喝声,随之大厅中的人群也就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听那人道:“诸位看官,刚刚我们讲到,韩世忠韩大将军,率部区区八千人,在黄天荡围困完颜兀术十万大军四十日!打得完颜兀术是不敢再往南方多看一眼,夹着尾巴就往北方逃窜。就在这个时候!岳飞岳大将军,带着他神兵下凡一般的岳家军又掩杀过去!金国大军再次被杀得是人仰马翻,说这岳飞啊,真乃神人也!看见没有!这武神榜上第四位,就是我们所说的这位岳飞岳将军了!他可是武神榜上最年轻的高手了,二十九岁上榜,现年三十一已经榜列第四位!更不得了的是,这岳将军能征善战、功高盖世,与太祖皇帝一样,三十岁便封了节度使!如此年轻便封节度使,乃是我朝第一人啊!”

听到评书的先生说岳飞现年三十一岁,岳云立刻就确定了,这个岳飞,真是自己的父亲岳飞!顿时心花怒放,挤开围住评书台的观众,冲了上去,一拱手道:“敢问先生,这岳飞现在何处?”

“你个毛头小子,岳飞将军的大名也是你叫得的?”评书匠一摇扇子,怒目而视。台下也纷纷附和:“就是就是,怎敢直呼岳将军名讳?”

岳云没想到这些人对岳飞这么尊敬,于是改口道:“敢问岳将军现在何处?”

“嘿?这个故事今天讲不到了,明天才会讲,你明天再来听吧。”

完颜亮见状,拿出一锭银子说道:“请先生今天就讲吧。”

评书匠眉开眼笑,将银子收入怀中道:“各位听众,广大应群众强烈要求,我们便开始说说这岳将军现状。众所周知啊,钟相、杨幺等逆贼,在洞庭湖聚众数万,为祸一方,公然建立伪楚国与朝廷对抗!此刻,岳家军挥师南下,正在洞庭湖畔攻打这伪楚国……”

“洞庭湖在什么地方?”岳云问完颜亮。

“此去西南千余里。”

岳云略一沉吟,似乎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这岳飞,是你父亲?”完颜亮问。

岳云点了点头:“正是”。

完颜亮知道,这对父子自失散后十年未见,此刻岳云定然是在想着要去洞庭找他父亲,于是便说道:“此刻你由于多年未见,固然想念他。但你找到你的父亲之后,定然是要随他南征北战去了,到时候你们日夜同在一个军营,只怕你见他都要见烦了。而那时,你想再多看莺莺一眼,只怕也只能是在睡梦中了。所以何不趁现在的机会,我们先在这扬州城玩耍几日,然后再送禅师他们回杭州,之后,我再陪你去洞庭,如何?”

岳云一想,完颜亮说的完全在情在理,遂一口答应。于是五人便在这蓬莱客栈投宿下来。

岳云与完颜亮的此番对话声音不大,而大堂内的其他客人又在入神地听着评书,所以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但他二人不知道的是,就坐他们身旁喝着茶、貌似在聚精会神听评书的那个大汉,却在心中嘀咕道:“此人竟然是岳飞失散多年的儿子!得尽快报告给公子。”

五人安顿完毕后,此时天色已近黄昏。这时,完颜亮和岳云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岳云推开房门一看,来人竟然是李莺莺!于是喜上眉梢,笑道:“莺莺姑娘,不知找在下有何贵干?”

“岳云哥哥,莺莺此来并非找你,我找完颜哥哥。”

“不知有何事能为莺莺姑娘效劳?”完颜亮推开目瞪口呆的岳云说道。

“莺莺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完颜哥哥能否与莺莺同去外面湖上泛舟?”岳云听到李莺莺如是说,吃惊得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

“等等!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你要约人泛舟不是也应该月李修缘吗?”

“我与莺莺关系素来不差。”完颜亮笑道,接着对李莺莺做了个“请”的手势。

岳云不死心,眼珠一转:“等等!”

“师弟又有何事?”

“我能否同去?”

“莺莺姑娘,此人脑力历来不够,请勿见怪。请。”语毕,完颜亮和李莺莺二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路上,李莺莺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走在完颜亮身边。以完颜亮的才智,其实心中已然知道李莺莺叫自己出来的目的,只是李莺莺既然不开口,自己也便先佯装不知,一路摇着扇子,欣赏路边风光。

到了湖边,完颜亮租了一艘小船,带着李莺莺划至湖心。此时黄昏的日光映出满天云霞,好不灿烂。完颜亮目光扫及之处,但见湖心中点点的涟漪,破碎了水中的远山、人舍、堤岸,顿时浮想联翩、诗意大发,吟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完颜哥哥乃真才子,我们一路行来,莺莺便听得哥哥一路作诗,俱是佳作。”

“承莺莺姑娘抬爱,才子二字在下实在愧不敢当。”

“莺莺自认为亦是自幼饱读诗书之人,诗词过目则不曾忘却,但与哥哥相识那日,哥哥吟的那句:‘曾许不负莺花愿’莺莺却未曾读过。”

完颜亮心中一叹,终于还是来了。“想必是你的娘亲有意不想让你看到你父亲的诗词,所以你便未曾得见。”

“与各位哥哥在一起的这几十日中,莺莺很快乐,已经放下悲痛,也决定走出过往。但要与过往划清界限,心中唯剩此一惑,不知哥哥能否如实相告,以成全莺莺的心愿。”完颜亮看着李莺莺的眼睛,李莺莺也看着完颜亮。她的目光透彻如水,说起这些过往时,的确也是波澜不兴。从她的目光中,完颜亮看得出她所言非虚,她确实放下了。每个人都有过往,面对过去的种种因缘际会,有的人会深陷其中,试图从中攫取什么;而有的人则是过了就过了,之后云淡风轻。显然此刻的李莺莺是属于后者。

于是完颜亮点了点头,道:“你的父亲乃是宋徽宗赵佶。”

听完之后,李莺莺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地发了一阵呆,最后,脸上露出了心旷神怡的微笑,接着如释重负般地伸了个懒腰。

突然,李莺莺转过头笑盈盈地看着完颜亮:“完颜哥哥,这一路行来,你对我的照顾最是体贴细致,有时候甚至连修缘哥哥都有所不及。莺莺并非懵懂之人,我知道哥哥对我的情意,但是莺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此生不能报答哥哥。如果哥哥也相信有来世的话,莺莺愿将来世许托与哥哥。”

听到李莺莺这番话,完颜亮先是一惊,继而哈哈大笑。他感觉此刻才算认识了这个真实的李莺莺。她是如此的率真而且坦诚,没有丝毫的虚情假意,没有丝毫的敷衍开脱,一切话语直指本心。此刻的李莺莺给了完颜亮全新的印象——清澈见底。但让李莺莺想不到的是,这种世间少有的清澈,正是完颜亮的最爱。也因为她的这番话,反而更加坚定了完颜亮对她的喜爱之情。

完颜亮笑道:“我并没有要求你报答什么呀。我喜欢你,仅仅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我喜欢你,自然希望你开心、快乐,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如果你因为觉得愧疚而感到不开心的话,我反而才会失落。”

李莺莺手托香腮想了一会,然后纯真地笑道:“虽然有点绕,但我大概还是懂了。完颜哥哥,我们回去吧。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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