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锤兄弟`!几年前在下听说,令尊铁老爷子曾对常家老爷子有过救命之恩。此事可否属实?瘪猴大有深意的问道。
见五兄弟互通心意,情义真挚。瘪猴心中难免不是滋味。何曾有人对他有过这般情义。文生公子对他弃如敝履。殷实之家的少爷视他如奴如仆,驱之则来,挥之则去。自己只能唬吓些蒙昧小人,可在他们的心中,何常未将自己的祖宗咒骂千百回。想到此处,瘪猴不禁恼悔。说不得,做些好事以慰心霾。
却有此事!洞内寂静了好一会,众人不免觉得有些尴尬。瘪猴此时发问却是恰到好处。于是,铁三锤赶忙应道。
三锤兄弟有所不知。其子常有年在那郡守府中担任统制之职,乃郡守吴世宝的心腑爱将。而且在下还听说,这常将军是个有名的孝子。若引此人作为内应,解救令兄之事尚有了几分把握。瘪猴自衬高深的道。
你这猴子倒成精了!人家老爷的陈年旧事你都了如指掌,在下佩服。王兴闻言不禁惊愕,对瘪猴的堤防之心不禁重了几分。于是道。
呵呵……,这不算什什,不算什么。瘪猴尴尬的应道。
这等钻营之事,瘪猴干得却是得心应手。可要摆到台面之上,却也添不得什么光彩。
既有此节,小弟这就潜入城内,与这常统制联络一番。诸位兄长在此等候数日,待小弟回返后再做计较。铁三锤闻听此言激动起来,感激的看了瘪猴一眼。与众兄弟交待几句,转身出洞而去。
而在此时,铁武身受着无妄之灾;郡府为此疲于应付;郑三义愤恨难当,想要报复;铁三锤为兄长殚精竭虑。各方持着不同的立场、怀着不同的心事,为着一件事奔波苦恼着。孰不知,暗中还有人密切关注此事,寻觅着可趁之机。
大帅`!此乃天赐良机。若是能够说服陛下,借北疆王城惶恐之机,我小燕尽可大举进攻。这座看似坚不可催的城池,也免不得要从内部瓦解。一个黑衣人,正向一位身披斗篷头戴风帽的男人谏言道。
确是良机!可惜已经错过。若是陛下早些允我出行,给本帅一些筹谋之机,确可一举破城。可如今变数已生,主事王城的那位老对手,已然添补上了漏洞。就算此时兴兵,胜败仍在五五之数。唉!也罢。就算尚有可趁机,也未必说得动陛下就此兴兵。朝中局势动荡,兽潮频发。为了那巍巍皇权,陛下岂会不忌内忧而轻意冒险。风帽男子看着面前的天王神像,心事沉重的幽幽言道。
这……。大帅!如此良机,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就此回返吗?黑衣人不甘道。
当然要做!不能破城,也要给他们些苦头吃吃。时常营造些压迫之感,于我小燕却是必要。几十年来,小燕军数年发动一次战争。看似气势汹汹,却是以攻为守。为的只是打消这个庞大帝国,反弋一击的念头。就算破了此城,于我小燕是利是弊,还尚未可知。东华帝国虽然衰败欲倒,却仍是千郡之国。数百万里疆土,岂是小燕这弹丸之国能够吞得下的。若无强援相助,一时之胜也只是一时心喜罢了。风帽男子述道。
大帅高瞻远瞩,是桑杰浅薄了!黑衣人躬身道。
你不擅诡谋之道却也并非浅薄。诡谋再利,仍需你这柄尖刀,方可所向披靡。下去安排一下,五日后夜袭刑司衙门。力图救出铁武!风帽男子吩咐道。
是大帅!桑杰身形一晃,消失在大殿之中。
三日后,铁三锤回返熊洞之内……
铁武兄弟现下情况如何?王兴问道。
这是郡府的告文,众位兄长先看看吧。铁三锤递过一张告文,沉闷的说道。
罪犯铁武!借供奉香火之机,欲毁天王法身。当场捕拿依旧不思悔改,编造虚妄之言惑众,实属罪大恶极。其罪一,不敬天王,玷其神誉污其道场。其罪二,造谣惑众毁民安平。其罪三,不敢念护佑之神恩,反受妖僧之蛊惑而生妄念。三大罪状均属罪大恶极、万死难恕。刑衙有司上报中枢,经核审,将其定为斩刑。十日后祭坛处斩,以告慰天王神衹。
一派胡言!众人看罢气愤不已,纷纷叫骂起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不过,此事却是非同小可。不论郡府还是王城中枢,首要之责乃是安定北疆,固守疆域。令兄对于你等重要,却也只是小情。对于郡府与王城而言,却只是一条人命。如此这般,却是大义。这世间的仁义道德是非曲直,还真的是难以辩晰清楚啊!瘪猴卖弄的感概道。
诸位`不要把话题扯得远了。解救铁武兄弟才是当务之急,我们不但要作出周密的计划,还要先将退路安排妥当。众人乱骂一阵,瘪猴大发感慨。只有王兴道出关键所在。
是啊!五弟此番进城,与常将军商议得如何?金福问道。
嗯!小弟深夜潜入常府,先去找了常家老爷子。常老爷子听闻此事,立即将常将军招回家中商议。常将军命我回到此地等候,他会来此与我等相会再作详谈。只是……。铁三铁言至此处,不由得沉吟起来。
这不就行了!还只是什么。熊桐大大咧咧的说道。
莫非五弟尚有顾虑不成?与熊桐不同,王兴也是面带凝重的问道。
不瞒诸位兄长。依情形来看,常家确有鼎力相助之意。小弟对此也深信不疑。只不过,此事牵扯到众位兄长的身家性命,小弟不得不有所顾及。铁三锤沉重的道。
五弟是怕常家有变。若是那般,此时我等已在明处。刑衙差役若来捕拿,也只有束手就擒的分了。金福担忧的道。
二哥所言不假。而这,却只是其一。小弟思想,就算有常家相助,救人之事仍是凶险万分。若因解救家兄而伤及诸位兄长性命,我看莫不如就此做罢。铁三锤沉沉的说道。
三锤兄弟此言确实!为救一人性命却要冒着搭上五条性命的风险,确非上策。瘪猴插言道。
你这奸滑小人少要胡放狗屁!见瘪猴泼下冷水,熊桐不由得骂将起来。
憨傻蠢笨的东西,连香臭你都分不清楚,贾爷才懒得理会于你。瘪猴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
熊桐拉起架式,不说得就要动武,金福赶忙上前阻拦。王兴大喝一声,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诚如瘪猴所言。以利弊论之却是不值,可若以忠义论之却是当得。今日我等若不尽义。请问,日后如何自处,如何相交。兄弟间算的是接心之义,绝非那行商之利,岂可量等话之。王兴大义凛然的说道。
大哥说的在理!这些文绉绉的话我不会说,但我听得明白。五弟切不可听那猴子胡说八道。雄桐瞪着瘪猴说道。
生死是小,义气为重!殷力道。
切~~!……。
瘪猴现出一副不屑之意,想要说上几句。可看到众人射来的目光,一缩脖子,闭口不言起来。
事已至此,多余的话就不必再说。不论是衙差来捕,还是闯郡守府那龙潭虎穴,一切皆由我兄弟五人应承便是。王兴一锤定音的道。
话音刚落,就听咕噜一声,一只石块滚了进来。殷力身形晃动,好似一只貌子掠出了洞口。就见一位身才高大的彪形大汉,正站在洞口一侧。看样貌四十上下,看身形气度却是位武者。看清来人,铁三锤笑脸相迎的介绍起来。
众位兄长不必惊慌,这就是王城统制常有年常大哥。常大哥`,这些都是小弟的生死弟兄。洞外风寒,还请兄长洞内一叙。铁三锤侧过身来,将常有年让入洞中。
常大哥`果然重诺。不知小弟所请之事可有进展?众人落坐后,铁三锤开门见山的问道。
常有年并未搭言,而是面色犹疑看着余下五人。
常大哥不必顾及。这四位是小弟的结义兄弟,也是搭救我家兄长的帮手。这位是瘪猴,此中隐情尽由此人通报得知。兄长有什么话尽可直言。锤三锤简单介绍一番,请道。
见到瘪猴,常有年皱了皱眉头,只是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而后,向其余众人依次点头为礼后,方才开口。
三弟`,我常有年是个爽快人,有什么说什么。你我相交不厚,但令尊于我父却有活命之恩。此事既然找到常某头上,愚兄必当皆尽全力。不过此事太过重大,成与不成实在两可。为兄别无他顾,只求三弟念及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切不可莽撞行事。常有年同样开门见山的说道。
常大哥尽可放心!我等兄弟尽为忠义之人,就算被擒当场,大不了自行了断,绝不会牵连到常氏一门。王兴面色诚肯、正重的说道。
当然!诸位都是豪杰人物,常某自然没有信不过的。只是……。常有年说着,眼角余光向瘪猴扫去。沉吟道。
常大哥不必顾虑。临行之前我等自会善后周全。金福心思机巧,赶忙应道。
众人或轻或重的也都扫了瘪猴一眼,心中了然。
切!狗眼看人低!就你们是正人君子,只有贾爷是小人是吧。瘪猴更是机敏,怎能不明其中深意。可人在矮檐下,岂敢不低头。不清不楚的嘟囔一句,便也不再作声。
如此甚好!二弟铁武,如今已不在铁牢之中。数日前已被秘密押解郡府水牢。虽然伤势沉重,却无性命之忧。为兄借寻察之机已经探望过了。服食过护心丹后,铁武兄弟的气力恢复得还算不错,解救之时也会少了许多麻烦。不过水牢乃郡府要重之地,足有三百甲卫持阵而守。若不能悄然潜入、速战速决,诸位还是尽快逃脱的好。为兄可借调整防卫之机,将诸位放入郡府。只是这三百亲卫,为兄却是无权调配。这里有一份郡府内的地形图,以及各处布防情况。谋算好时机、趁虚而入,或可出其不意一举而成。常有年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纸,交到铁三锤的手中。
常大哥厚义,小弟无以为报。无论此事成与不成,若能留下性命,甘愿做牛做马以报恩情。铁三锤接过图纸,躬身谢道。
因果循环终有业报。当年若无令尊援手,也不会有如今的常氏一门。你我两家已经用不到这些客套。最近收到消息,小燕国异动频繁,恐怕已经潜入王城。三弟行事之时,还要提防诸般变数。常有年道。
小弟明白!铁三锤点头道。
事情交待清楚,常有年起身告辞。
送走常有年后,兄弟五人押着瘪猴,也紧跟着离开了熊洞。翻过数道山脊,另寻了一处安身之所。
熊桐长年生活在雪山之中,寻处落脚之地却是方便。在一处地窨子里,五人秘密商议了一天一夜,方才制定出周详的计划。好好休息了一夜,众人收拾行装向霸王城潜来。傍晚时分,一行六人出现在,只与郡守府相隔两条街的妓院之中。
张公子`李大爷~~!你们可好长时间没来我们香闺园消遣了。姑娘们可是想得紧呢!来来来,快去房中,给姑娘们拔洒些雨露恩宠才是啊!你这**子,虽是半老徐娘,却还那么够味。今晚就陪我们兄弟。如何?张公子`看您说的,我这老婆子可没那福分呐……。
隔着窗缝,瘪猴正一脸淫笑偷听着。就觉脖胫一紧,一只蒲扇大手将他拎了起来。瘪猴眼根一翻,差点死了过去。
你这混帐!谁叫你打开窗户的。熊桐大手一挥,将窗根儿下的瘪猴向里扔去。
瘪猴伸了半天脖子,手抚胸口,好半天方才导上这口气来。面对高出自己一大半的熊桐,瘪猴根本生不出反抗之意。只是恼怒的瞪向熊桐。
三弟`算了!别因为吵闹坏了大事。你小子最好也老实点。若非你苦苦哀求,我等也不会将你带在身边。再要不老实,我们也不介意多杀一人。待此事了结,自会放你离去。到时随便你要干嘛!王兴劝止了熊桐,又向瘪猴沉声喝道。
四弟也该回来了,我还是出去看看,别出了什么叉子。坐在一边的金福,掐算着时间说道。
我回来了!按照常大哥的安排,我跟随押运物质的司库进了郡守府。在约定地点也看到了常大哥的标记,我已将其取下留下了新的标记。只等常大哥安排妥当,我们便可潜入府中。金福刚刚拉开房门,殷力恰巧推门而入。将事情说清楚后,众人面色一喜又再沉重下来。
众人心中都很清楚,将铁武平安解救出水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为了全兄弟之义,也只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在这种情况下,心中难免会想起些重要,或是放不下的事情。不觉间,气氛显得压抑起来。
好啦!赶紧收拾一下,这就赶到约定地点。待了片刻,让众兄弟们缓解下情绪,王兴这才吩咐道。
众人回过神来,相互会心一笑,心中那份沉重也就释然。趁着蒙蒙月色,向那郡府潜去。
诸位豪杰!小老儿常安,是常府总管。将军命我来此通知各位,郡守府突然加强戒备,似乎有人对将军产生了怀疑。因此特派小老儿前来接应,以防不测。
郡府突然加强戒备,对我等潜入可有妨碍?铁三锤问道。
回三少爷的话!虽不知所为何故,不过郡府的守卫之权,仍在将军手中。对解救二少爷并无妨碍。
如此甚好!接下来该当如何,还请老总管示下?王兴言道。
不忙!巳时会有一队东山营甲卫来此换防。将军已然安排妥当,随同这此甲士进入郡府即可。进府之后,你们要按照布防图潜到水牢附近。在你等强攻之前,将军会尽量为你等遮掩。只是一定要速战速决,最终成与不成还要看你们自已的。
多谢老总管!我等记下了。铁三锤躬身道。
此时,众人的心情再次忐忑起来。可凭谁都想不到的是,这九死一生的营救,结果却是惊人的顺利。
按照计划,众人很快潜到了水牢附近。正想强攻牢门之时,就听得一连串的轰轰炸响,郡守府瞬间变得火红一片。隐在暗处的五人一惊,随后被那巡查甲卫发现了形踪。可甲卫尚未抵近,就听常有年大声喝骂而来。
你们几个还不去救火,就不怕本将砍下你们的狗头。常有年嘴上恶声骂着,脸上却紧使眼色。
常有年心惊肉跳了一日。不知郡守府方面察觉到了什么。不仅加强了戒备,还安插了大量暗哨散布在府中各处。就连自己,也有一种被人监视之感。本想到水牢处,为铁三锤等人打个掩护。可见此情形却不难轻举妄动。只得凑近水牢,以备应便。可人算不如天算。正待焦急之时,竟有贼人袭击郡守府。一应戒备还真是歪打正着,给了那些贼以迎头痛击。猝不及防之下,小燕勇士不得不引爆天火雷扭转局面。如此一来,各处甲卫尽皆汇聚而来。双方人马一经接触,就展开了撕杀。一时间,撕杀声、奔跑声、叫骂声混成一片。郡守府也是乱作一团。变故突起,常有年不却是心中欢喜。这才赶忙现身出来,将已露形踪的众人遮掩离去。
五人中,金福最是精明不过。见此情形忙不迭的点头应是,拉着众人向火光处跑去。常有年见众人已然安全离开,这才骂骂咧咧的转过身来。
有贼人夜袭郡守府,留下两个小队守卫水牢,其余人等跟随本将赶去迎敌。常有年大声呼喝着,众甲卫急匆匆整队集结,跟着常有年向骚乱处跑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哪里来的贼人真是胆大,竟敢袭击郡守府。而且还动用了天火雷。瘪猴不无惊讶的道。
别废话了,救人要紧!王兴打断话头,领着众兄弟钻出树丛,再次向水牢摸去。